5歲那年,爸媽帶妹妹去城里讀幼兒園,把我留在山村跟老年癡呆癥的奶奶一起生活。
走前爸爸命令我照顧好神志不清的奶奶,看好家護好院。
媽媽說,我是姐姐要懂事。
等以后他們有錢了會把我也接到城里去。
我不愿意死死的抱著媽媽的大腿,苦苦哀求:
“媽媽求求你,我不想跟你們分開。”
我的眼淚鼻涕混在一起,蹭在她三千塊一條的連衣裙上。
她嗔我不懂事,巴掌打腫我的屁股,又打破我的臉。
最終他們沒心軟,從此一去不歸。
3個月后我在快要餓死時,給媽媽打了電話求她給我點吃的。
她心煩意亂:“一個女孩子天天說餓,怎么不餓死你!農村怎么會沒東西吃!”
“爸爸媽媽在城里生活壓力很大,你能不能懂點事!”
她一語成讖,我餓死在了這一年的寒冬臘月里。
直到5年后,媽媽推開腐朽的破門。
“安安,媽媽回來了。”
.........
屋內滿是腐朽的惡臭味,墻上爬滿了蜘蛛。
奶奶縮在破爛一堆的床上迷糊著,門外照射進來的一束光讓她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直線。
媽媽宋詩皺眉物捂鼻,扇扇空氣里的惡臭味,忍不住發(fā)牢騷:
“怎么跟垃圾場一樣,不知道收拾啊!”
“真是邋遢鬼!安安,安安.......”
宋詩的四處看看,喊我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高興的撲向她,卻抱了個空,像空氣一樣從她的身體穿過。
我又忘了。
我早死在了5年前。
千盼萬盼,終于把媽媽盼回來了。
她手里提了糖果和餅干,我饞的直掉口水。
心里欣喜著,媽媽心里還是有我的,只是太忙了,現(xiàn)在才抽空回來。
我高興的在她身邊跳躍:
“媽媽,我在這呢,我在這呢。”
她電話響了,忍受不了屋內的臭味,出門接電話。
我立馬跟了過去。
“寶貝,乖,媽媽一會就回去了,我順道看下你姐姐。”
“媽媽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榴梿酥和水果味的軟糖,全是你愛吃的。”
“好好好,我等會就回去了,晚上媽媽摟著你睡。”
我怔了下,雀躍的心瞬間像一盆冷水澆的冰涼。
原來這些水果和糕點是給妹妹買的。
我委屈的張牙舞爪,沖她吼:
“為什么同樣都是你的女兒,你怎么就不疼我呢?”
“我明明比妹妹更懂事啊,你們不喜歡我,為什么要生我呢!”
她什么都聽不到,轉身一臉嫌棄的進屋。
“媽!安安呢?怎么回事啊!叫半天沒反應!”
她語氣開始不耐,抬手看了看手上名貴的腕表,很著急要趕回去。
我蹲在地上,像被餓死那年,無力去恨了。
對于不愛你的人,就算有滔天的愛意,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原來妹妹這么大了,她依然會抱著她睡覺。
而我在2歲那年,就因為宋詩生了妹妹,我就被扔給了跟老年癡呆癥的奶奶一起睡。
奶奶犯病時就像一個暴徒,會把我打的青一塊紫一塊。
我哭的鼻涕冒泡抱著宋詩大腿苦苦哀求:
“媽媽,求求你了,我也想跟你一起睡。”
她皺眉滿臉寫著我不懂事:
“你是姐姐啊,怎么就不知道幫媽媽分擔呢,妹妹這么小需要照顧。”
“你別調皮招惹奶奶,她就不會打你了,奶奶是生病了,你是姐姐,你得替爸爸媽媽好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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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一句我是姐姐,我就應該承擔很多不是我這個年紀該承擔的事。
從那后我就再也不知道媽媽的被窩,媽媽的懷抱是什么味道了。
“安安,安安抓老鼠,一大堆,死孩子.....”
奶奶神志不清,她認不出我媽,遲鈍的喃喃自語。
我媽沒在找我,嫌棄的看著破敗的房子叨叨: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皮!一點都不像琪琪那么安靜文雅。”
“哪有女孩子,捉老鼠的!房間弄的比狗窩還臟。”
“那么大個姑娘了,一點衛(wèi)生都不講!”
“還老是想我跟去城里,就她這樣邋遢,哎.....”
她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滿是對我的失望。
我的心像漏了個洞,疼的連魂魄都顫栗。
可是媽媽,我捉老鼠是因為家里沒東西吃。
我跟奶奶餓的虛脫,實在瘦不了了,才捉老鼠。
嚇的嚎啕大哭,卻也不敢松手。
為了跟貓搶老鼠,我身上被貓抓出很多錯綜交雜的血痕。
就算搶到了一只老鼠,烤成肉,我也舍不得自己吃。
而是留給奶奶吃,奶奶吃飽了我才能吃。
可奶奶總是吃不飽,甚至餓到咬掉我胳膊上一塊肉。
就算成鬼了,我胳膊上那塊被咬掉的肉還凹著。
深山里很多人家都搬走了,現(xiàn)在只有奶奶一人守在這破破爛爛的房子里。
我被餓死后,之前的村支書以為我被父母接走了。
看我奶奶可憐,他會每個星期送吃食過來,有時半個月一送。
這才讓奶奶活了下來。
宋詩難忍惡臭氣味,惡心的干嘔一陣。
她實在待不下去了,匆匆打開精致的愛馬仕包包,從里面掏出500塊錢放在滿是垃圾的桌上。
桌上的干巴巴的飯菜,沾滿了蒼蠅生了蛆。
宋詩惡心的跑出去吐了好久。
“安安,死孩子,死孩子,給我老鼠.....大老鼠......”
奶奶追了出來,光著腳,佝僂著身子,蓬頭垢面,像在山里住久的瘋子。
她還沒靠近,那股濃厚的臭味就溢滿了空氣。
我媽伸手阻止她:“媽,你別過來,臭死了!”
“我在桌上給你和安安放了500塊錢生活費,你跟她說省著點花。”
“我下次再來看她。”
我的魂魄也跟了出來,麻木的看著她嫌棄的樣子。
她匆匆要走時,手機來了視頻電話,備注是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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