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說要帶男朋友來家里吃飯，妹妹讓我“出去避一避”

"快回來幫忙洗碗，他們都等著呢。"

我拿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看著火鍋里翻滾的紅油，媽媽的話在耳邊回響。

一小時前，我還在家里準備迎接妹妹的男朋友。二十六歲的我，獨自在這座城市打拼了五年，今天特意請假回家，想見見那個讓妹妹念叨了半年的人。

可妹妹卻在門口拉住我："哥，要不你出去避一避？我怕他緊張。"

我當時愣了一下，看著妹妹那雙和我一樣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了頭。畢竟是她的大事，我不想搞砸。

現在坐在這家火鍋店里，聽著媽媽催促的語氣，我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委屈。

自己的家，卻成了需要"避開"的地方。

01

二十年前，妹妹剛出生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家從此不再一樣了。

那時候我才六歲，看著襁褓中皺巴巴的小嬰兒，媽媽說："兒子，這是你妹妹，以后你要保護她。"我用小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她竟然笑了，那個瞬間，我覺得自己真的成了哥哥。

從小到大，我都是那個被要求"讓著妹妹"的人。妹妹要吃我的零食，媽媽說："你是哥哥，要讓著妹妹。"妹妹弄壞了我的玩具，媽媽說："她還小，你要包容她。"妹妹成績不好，我要幫她輔導作業，自己的時間永遠排在最后。

但我從來沒有怨言，因為每當妹妹對我笑，叫我"哥哥"的時候，我就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是我的驕傲，是我想要用一生去守護的人。

高考那年，妹妹考得不理想，只能上個普通的二本。而我雖然成績優異，卻主動放棄了外地的重點大學，選擇了本地的學校。媽媽當時紅著眼睛問我為什么，我說："我想離家近點，好照顧你們。"

其實真正的原因我沒說出口——我舍不得妹妹。我想看著她長大，想繼續做她的哥哥，想在她需要的時候隨時出現。

大學期間，我每周都會回家，給妹妹帶她愛吃的零食，幫她解決學習上的問題。那時候的妹妹還會撒嬌地摟著我的胳膊說："哥，你對我最好了。"

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會一直這樣下去。

02

變化是從妹妹大三開始的。

她開始頻繁地不回家，說是要和同學出去聚會。回來的時候總是很晚，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紅暈和興奮。有時候我想和她聊聊天，她總是說累了要休息，或者在和朋友聊微信。

我以為這是正常的，畢竟女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聽到她在房間里和人打電話，聲音溫柔得像春水："我也想你呀，明天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妹妹戀愛了。

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像是珍藏了二十年的寶貝忽然要被別人拿走了。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當它真正到來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妹妹畢業后，我們見面的次數更少了。她在市里找了份工作，租了房子，開始了自己的生活。偶爾回家吃飯，也總是匆匆忙忙，飯后就要趕著回去。

"有男朋友了就是不一樣啊。"媽媽經常這樣感嘆，語氣里帶著欣慰，也帶著一絲失落。

我理解媽媽的心情，因為我也有同樣的感受。我們都知道妹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但適應這種變化卻需要時間。

五年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妹妹主動提起她的男朋友，等她愿意把那個人介紹給我們。我想象過無數次見面的場景，想象著自己作為哥哥，要如何審視這個想要帶走妹妹的男人。

終于，這一天來了。

03

昨天晚上，妹妹打電話回家，說要帶男朋友回來吃飯。

"媽，我想讓他見見我的家人。"妹妹在電話里的聲音很認真，"我們在一起快三年了，我覺得是時候了。"

三年！我在心里默默計算著，原來在我還在適應妹妹有男朋友這個事實的時候，人家已經交往了三年。而我，作為她的哥哥，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媽媽掛了電話后，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她開始盤算著要買什么菜，要做什么好吃的，甚至還專門去商場買了新的餐具。"這是小雨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我們得好好準備。"

看著媽媽忙碌的身影，我也開始緊張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他對妹妹好嗎？他的家庭背景如何？他的人品怎么樣？作為哥哥，我有太多想要了解的東西。

我甚至提前下班回家，想要幫忙準備晚餐，更重要的是，我想要第一時間見到這個男人，用哥哥的眼光審視他是否配得上我的妹妹。

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妹妹的那句話："哥，要不你出去避一避？"

當時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避一避"，什么意思？我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是她的哥哥，為什么我需要避開？

"就是......"妹妹有些尷尬，"他可能會緊張，畢竟第一次見家長。如果人太多的話......"

人太多？我們總共就三個人啊。

媽媽在旁邊打圓場："兒子，要不你就去外面轉轉，回來再一起吃飯？"

我看著母女兩個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妥協了。

04

走出家門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這種孤獨不是因為一個人在外面，而是因為我忽然發現，在妹妹的人生中，我好像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二十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妹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是她的保護者，是她的支持者，是她可以依靠的港灣。但現在，當她要和自己的男朋友單獨相處時，我竟然成了需要"避開"的存在。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位置。而我，在這個原本屬于自己的城市里，忽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路過那家我們小時候經常去的冰淇淋店，我想起妹妹八歲生日那天，她非要吃那個最貴的圣代。媽媽說太貴了，但我用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給她買了。她當時高興得跳起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時候的她，眼里只有我這個哥哥。

現在的她，眼里有了別的男人。

我不是不希望妹妹幸福，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作為哥哥的我，心里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就像是養了二十年的花，忽然要移植到別的花園里。雖然知道那里的陽光可能更好，土壤可能更肥沃，但離別的時候，心里還是會舍不得。

05

我找了這家火鍋店坐下，點了一個人的小鍋。

服務員看我一個人，問要不要換小一點的桌子。我擺擺手說不用，也許一會兒就會有人來。但其實我心里清楚，不會有人來的。今天的聚餐，我不在被邀請的名單上。

正吃著，媽媽的電話就來了。

"兒子，你在哪里啊？"

"在外面吃飯。"我夾了一片涮牛肉，味道有些寡淡。

"哦，那你吃完就早點回來吧，我們這邊也快好了。"

我以為通話會就此結束，但媽媽接下來的話讓我徹底愣住了。

"對了，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快一點，幫忙收拾一下桌子洗洗碗什么的。"媽媽的語氣很自然，好像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都在等著呢，小雨說要帶小張去看個電影，時間有點趕。"

電話那頭傳來妹妹的笑聲，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阿姨，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

我握著手機，看著眼前紅彤彤的火鍋，忽然覺得胃里涌起一陣反胃。

什么叫"他們都在等著呢"？等著我回去收拾殘局，等著我回去當免費的家政工，等著我回去做那個默默無聞的后勤人員？

二十六年來，我第一次對這個家，對這個我用盡全力去守護的妹妹，產生了這樣復雜的情緒。

我不是保姆，我是這個家的兒子，是妹妹的哥哥。但在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里，我的角色卻是——

洗碗工。

我放下筷子，看著鍋里還在翻滾的紅油，心里忽然涌起一種沖動。

不，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看到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不想看到妹妹對著別的男人笑，不想回去當那個被忽視的配角。

但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是妹妹親自打來的。

"哥......"她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你什么時候回來啊？媽媽一直在等你呢。"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說出那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話。但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一個男人正在說："小雨，你哥哥人真好，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我怎么可能聽錯？

06

這是張磊的聲音。

我的高中同學，我最好的兄弟，那個曾經和我一起奮斗過高考，一起哭過笑過的張磊。

三年前，他因為工作調動去了外地，我們的聯系逐漸少了。但他的聲音，我永遠不會忘記。

妹妹的男朋友，竟然是張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機險些從手中滑落。無數個疑問瞬間涌了上來：他們是怎么認識的？為什么妹妹從來沒有提起過？為什么張磊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三年來，我一直在想象妹妹男朋友的樣子，想象著如何審視這個男人，想象著如何保護妹妹不受傷害。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會是我最熟悉的人之一。

"哥？哥你還在嗎？"妹妹在電話里叫著我。

我回過神來，聲音有些發抖："我...我馬上回來。"

掛了電話，我匆忙結賬離開火鍋店。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里閃過和張磊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

高中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經常一起學習，一起討論問題。他成績很好，人也很善良，是那種會在別人困難時主動伸出援手的人。記得高三那年，我因為家庭經濟困難想要放棄補習班，是張磊悄悄替我交了學費。

他說："兄弟，我們要一起考上好大學。"

后來我們雖然去了不同的學校，但友誼一直保持著。他偶爾會來家里做客，媽媽也很喜歡他，總說他懂禮貌，是個好孩子。

妹妹那時候還小，但我記得她好像對張磊印象很好，總是叫他"張哥哥"。

現在想起來，也許那時候的種子就已經埋下了。

07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讓我震撼的一幕。

張磊正在幫媽媽收拾桌子，動作熟練自然，就像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而妹妹在旁邊洗水果，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哥！"妹妹看到我，立刻迎了過來，"你回來啦！"

張磊也轉過身，看到我的瞬間，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往常的笑容："老陳！好久不見！"

他走過來想要擁抱我，但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你們...你們是什么時候......"我的聲音有些干澀。

"三年前在一次同學聚會上重新遇到的。"張磊誠實地回答，"那時候小雨剛大學畢業，我們...就這樣開始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看著他們，心里涌起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妹妹低下頭，有些愧疚地說："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怕你會覺得奇怪，怕你會反對......"

"反對？"我苦笑了一聲，"你們都交往三年了，我還有反對的資格嗎？"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媽媽在旁邊打圓場："好了好了，這不是挺好的嘛！知根知底的，張磊這孩子我們都了解，人品沒問題。"

張磊走到我面前，認真地說："老陳，我知道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我...我真的很愛小雨，這三年來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你開口。"

看著他誠懇的眼神，我心里的怒氣忽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張磊確實是個好人，如果妹妹一定要嫁人，嫁給他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但為什么，我心里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08

"哥，你不生氣吧？"妹妹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看著她擔心的表情，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她做錯事時也是這樣看著我。那時候，無論她犯了什么錯，我都會原諒她，保護她。

現在也一樣。

"不生氣。"我摸了摸她的頭，"只要你幸福就好。"

妹妹眼圈紅了，一下子抱住了我："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這句話，多少年沒有聽到了。

張磊在旁邊看著我們，眼中有著感激和歉意："老陳，謝謝你。我保證，我會好好對待小雨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從小被我們寵壞了，脾氣有時候不太好，你要多包容她。"

"我會的。"張磊認真地點頭。

媽媽在旁邊擦著眼淚："好了，都別煽情了。張磊，以后你就是我們家的兒子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我一直以為失去了妹妹，其實我得到的是一個弟弟。張磊不是來搶走妹妹的，他是來加入我們這個家庭的。而我，依然是那個哥哥，只不過要保護的人多了一個。

"對了，"我看著他們，"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妹妹臉紅了："哥......"

"明年春天。"張磊說，"我們想要個簡單的婚禮，最重要的是得到家人的祝福。"

"祝福你們。"我舉起媽媽遞給我的茶杯，"但是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他們緊張地問。

"以后家庭聚餐，不準再讓我'避一避'了。"我笑著說，"我可是要當伴郎的人。"

妹妹破涕為笑："好！"

那天晚上，我們四個人坐在客廳里聊到很晚。聊過去，聊未來，聊那些美好的回憶和憧憬。

我發現，家庭的意義不是減法，而是加法。不是因為妹妹有了男朋友我就失去了她，而是因為多了一個家人，我們的愛變得更加完整。

最后，張磊對我說："老陳，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你妹妹經常跟我說起你，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她能有今天的幸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哥哥。"

我看著妹妹，她羞澀地笑著點頭。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有些愛不會因為距離而減少，有些關系不會因為改變而消失。

我依然是她的哥哥，永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