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江蘇漁民將一塊巨大的磁鐵拋入秦淮河,磁鐵上系著一條粗繩,想在江底吸點廢鐵賣錢。沒想到,繩子突然一緊,江底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著繩子,怎么都拉不上來。故事就從這里開始,像打撈廢鐵這樣的小買賣,誰都沒想過會碰上一件天大的稀罕物。
那年夏天,南京的天悶得透不過氣,老趙在河邊忙活了一上午,褲腿卷到膝蓋,臉上全是汗。
他家世世代代沿河打漁,小買賣也做過不少,那段時間,廢鐵價漲得快,他琢磨著河里肯定還壓著點貨,早飯后,老趙拖著自家改裝的鐵磁,拴上新買的尼龍大繩,就站在秦淮河邊,像往常一樣,往水里扔。
“砰”的一聲,磁鐵砸進水里,漣漪一圈圈蕩開,老趙手里攥著繩子,眼神盯著水面,想著這回最好能撈上點鐵管子、纜繩頭啥的。
可沒想到,這次繩子剛收回一半,突然像被野牛咬住一樣,死活拉不動,“這不對勁!”老趙低聲嘟囔,手上勁道用足,繩子卻紋絲不動,他使勁一拽,反倒被江底那股怪力帶得趔趄往前栽了一步。
“老趙,咋了?”附近的李大媽看熱鬧,湊上來問,老趙臉色有點發白,小聲說:“好像下面有啥東西,把磁鐵吸住了,我用盡全身勁都晃不動。”
李大媽也覺得邪乎,馬上叫來幾位在河壩上曬網的熟人,五六個壯漢一起上陣,吆喝著輪流拉繩子,結果還是紋絲不動,有人開玩笑:“老趙,是不是水鬼揪住不讓你撈啊?”一時間大家都笑了,可心里其實都有點發毛。
折騰了快半天,隊伍越聚越多,連附近的村干部都來了,有人還拿了鐵鉤、船錨,想看看水下到底藏著什么,等到下午,大家合計著不能就這么算了,找來村里那條最結實的木船,把繩子纏到船頭馬達上,發動機一轟,終于把水下那玩意慢慢拖到近岸。
隨著江水嘩嘩往下淌,一個形狀奇怪的大鐵塊浮出水面,黑乎乎的,像兩把巨剪交叉在一起,壓得船身都晃了一下。
“這……這玩意有五六百斤吧!”老趙喘著粗氣,摸摸那鐵塊,手心都發麻。“咋長得像把大剪刀?”
旁邊有個小伙子拍著鐵器問,大家圍著看,有人猜是造船剩下的零件,有人說像廟里用的法器,鬧了半天,誰也說不準。
一陣熱鬧過后,村里的老胡頭拄著拐杖慢吞吞地過來,盯著鐵塊瞅了半天,突然皺著眉頭說:“這不是普通鐵疙瘩,我小時候聽大人講過,南京城里有種叫‘飛來剪’的古物,鎮水用的,專門壓邪氣的,這玩意要是文物,可不能亂賣。”
老趙一聽,心里咯噔一下,回家路上一直嘀咕,家里那臺秤都稱不下,扛著也搬不動,最后索性把它放在屋檐下,扔也不是賣也不是。
這事兒沒幾天就傳遍了附近幾個村,有人半夜還跑來敲老趙家門,打聽這鐵塊到底啥來頭,甚至有人出高價想買走,老趙沒敢答應,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轉眼過了好幾年,鐵塊在老趙家院子里風吹日曬,村里孩子都當它是奇怪的大石頭,有時還爬上去坐著玩。
直到2017年秋天,南京城墻保護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員來村里征集文物,聽說這事,特意帶著專家趕來,專家圍著鐵塊轉了幾圈,量尺寸、拍照片,還用手電照著表面找印記。
一個頭發花白的專家自言自語:“沒錯,這就是南京城文獻里失蹤多年的‘飛來剪’。”
全長一米四七,寬九十四公分,重約五百公斤,鐵器交匯處還有兩個圓圓的孔,專家介紹說,“飛來剪”是南京城里有名的老物件,宋朝時就在書里有記載,形狀像大剪刀,傳說能鎮水避邪。
清代時,大報恩寺、鐵塔寺、靈谷寺各自有一件,尤其大報恩寺那件,后來失蹤了,誰也沒找到,沒想到幾十年后竟然被漁民撈了上來。
很多村民聽專家說得有板有眼,心里都挺佩服,有個中年男人還搓著手問專家:“這玩意到底是干啥用的?真能鎮水?”
專家笑著搖頭,說古時候講究風水、避邪,有人說是鎮水神器,也有人懷疑它其實是蓋高樓時用的起重工具,還有說是用來鎮倉防盜的,防止糧倉被偷,大家聽得一頭霧水,誰也說不準真實用處。
“你看它上面還刻著‘吳天金’幾個字,”專家用手指摩挲著,“有人說‘吳’是南京,‘天’指太平天國,‘金’可能就是太平天國起義的金田村,這玩意說不定是太平天國時期遺留下來的。”
大家伙越聽越來勁,覺得這鐵塊越發神秘,老趙心里也有些自豪,自己陰差陽錯撈上來的,說不定就是書里記載的那一件。
這樁事傳到城里后不久,文物部門派人把“飛來剪”抬回了南京城墻博物館,還給了老趙家一份獎勵和表彰。
鐵塊被專門展示,成了鎮館之寶,南京人來博物館參觀,都會停在這巨大的剪刀前琢磨半天,有人說,這東西見證了南京的風雨變遷;有人說是鎮水的法寶;還有小孩悄悄在下面合影,覺得摸一摸能帶來好運。
這么多年過去,老趙提起那天的事,還是一臉神秘,他總說:“一塊鐵塊子,要不是那根大磁鐵,指不定還埋在江底。”
村里人如今也都以為,秦淮河底下還埋著不知多少寶貝,只是沒人敢再去撈,畢竟,世道變了,河也變了,能被撈上來的,都是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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