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寧去世后，翁帆首現身，與母親一起看展，眼睛依舊浮腫

北京的風有點涼，2025年11月下旬的798走進去，燈光柔著落，畫跟人都靜下來，翁帆穿一件素色裙，挽著母親的手，頭發往后束得很利落，臉沒上妝，眼睛還是有點浮腫，一步一步慢著走，在描著家國主題的畫前停住，手背被母親輕輕拍著，點點頭，嘴角抬了一點，眼底那份疲憊壓不下去，旁邊的人認出來，遠遠看看，沒打擾，空氣里像隔了一層薄霧，能看清，也不過界。

10月18日那天的消息還在耳邊，央視寫得很清楚，“享譽世界的物理學家楊振寧先生在北京逝世，享年103歲”，清華園里花束一疊接一疊，牌子上寫著敬意的話，靈堂前她穿黑色外套，站得很直，來人一個個致意，她側身時肩膀抖了一下就穩住，第二天的報紙上有她的文字，“楊先生離開的時候一定很欣慰”，句子不多，分量在那，今天她沒有躲，不急不緩走到展簽前，像是給自己定個新的節奏。

清華園里的日常還在腦子里翻出來，早上太陽不高，她陪著在林蔭里走，手里常備一把傘，晴天遮光，雨天擋雨，學生打招呼，他笑著回應，回頭看她的眼神很溫，“精神支柱”這個詞他提過不止一次，書房里那本厚厚的日程本，頁邊起了毛，“上午9點 與李政道先生通話”，“下午2點 高等研究院會議”，“晚上7點 小米粥 清淡小菜”，旁邊一列血壓記錄和用藥時間，密密一排，像給生活畫了刻度。

兩人的開始，2004年那陣子，外界有很多眼光，她不解釋，用二十年把話說完，講座安排，她準備資料，公式核對，她對著草稿一筆一筆看，旅行日程擠滿的時候，她把行程拆開重排，身體不舒服的那些天，醫院的燈是白的，他半夜醒來，看到她趴在床邊沒松手，紙筆拿來，寫了句“帆帆是上天賜我的禮物”，字不大，壓得很實。

展廳里那幅畫把她留住更久，老一輩背著行囊，目光往遠處看，邊上有人小聲講解，她沒出聲，心里翻到1971年那次回國的路，關系剛松一點，他寫信給父親表明想回，消息送到相關部門，批復落下，七月回到北京，見到老友，得知關鍵工程自力更生，她聽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眼睛會亮起來，“我的身體里循環著的是父親的血液，是中華文化的血液”，他把這句話寫在公開的采訪里。

再往前翻，西南聯大教室里他還是學生，許淵沖在書里寫過第一次見他的模樣，眉目清朗，鋒芒藏不住，1954年他和米爾斯寫下“非阿貝爾規范場”的那篇文章，后人叫它“楊-米爾斯規范場論”，這條線一直拉到今天，標準模型站在這根梁上，1956年和李政道提出“弱相互作用中宇稱不守恒”，吳健雄團隊實驗給出證據，195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落在兩人手上，他在臺上說“我為自己的中國血統和背景而感到驕傲”，這句話她背得很熟。

1967年又有一個名字寫進書里，“楊-巴克斯特方程”，一維量子多體問題打開了新門，她后來給學生做資料包，把這三件代表作放在首頁，把時間線理得很清楚，他在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開研究所，在清華創高等研究院，2015年他做了一個決定，放棄美國國籍，轉為中國科學院院士，2021年把兩千多件資料和手稿捐給清華，圖書館里立了“楊振寧資料室”，她常去那里看，看完回去把相關文獻再整理一遍。

展廳的工作人員走近，問需不需要幫忙，她微微一笑搖頭，聲音略啞，但清楚，“謝謝 我們自己慢慢看就好”，母親把水遞到手邊，母女走走停停，沒什么話，眼神對上就夠了，有年輕的學生鼓起勇氣上來，輕聲說“翁老師 您保重 楊先生的精神會一直激勵我們”，她點頭，“也希望你們能把對科學的熱愛繼續傳下去”，兩句話之間沒有多余鋪墊，溫度在場。

離開的時候陽光剛好，夕照落在她身上，邊緣像鍍了一層柔光，步子比來時穩，眼睛還是腫著，神情平了很多，回去的路上，她已經在心里列清單，“學術專著整理 校勘 權屬溝通 出版流程”，還有一件是和清華高等研究院的協作，“小型紀念館”的籌備，她在信里寫給朋友，“楊先生的故事還沒結束 我會把共同的心愿做完”。

那些爭議走到今天都變成旁注，他的人生像一個圓，他常說“從清華園出發 歷經世界 最后歸根故土”，他喜愛的句子是“文章千古事 得失寸心知”，她把這兩句寫在筆記本封頁，翻開看一眼再合上，繼續做手邊的事，項目討論她照樣備材料，年輕人問問題她耐心回，家里掛著那張合照，清華荷塘邊，兩個人站得很近。

他在不同的舞臺上拿過很多榮譽，美國國家科學獎章 富蘭克林獎章 愛因斯坦獎章，小行星3421號叫“楊振寧星”，名單很長，她不太去提這些，她更常提的是課堂里的那一堂“普通物理”，是他對學生講“寧拙毋巧 寧樸毋華”，是他在重要工程上給出的清晰判斷，是他推動中美學術交流的橋梁作用，她把這些串起來，留給后來的人看。

再回到今天的展，主題寫著“傳承”兩個字，墻上的畫有老照片的質感，科學家回國的背影跟她心里的畫面對上，她站夠五分鐘再走，手機里有那張心形的配圖，發出去時沒配別的字，朋友看懂，不用多問，工作群里傳來一條消息，涉及文集的校樣，她回了一個收到，回到桌前開電腦，眼睛還有腫，手很穩。

有人把她今天的側影拍下來，照片里那雙眼睛透出的是一種韌性，不是口號，是日復一日練出來的那種定力，她知道該怎么往前，“規則清楚 事情分層 先把手里的事做好”，他留下的不止是方程和理論，還有一整套做事的方式，一種把家國放在心里的準繩，她把這條線接過去，按部就位往下做。

清單里有幾項需要外部配合，她把時間往后排，節日避開，學期安排對齊，文獻引用和版權核對她親自過，“資料室”的預約也排上，學生志愿者培訓拉一個小群，講注意事項，講如何跟參觀者溝通，館里的第一張展板上，她準備放“一生心懷家國”這行字，把那篇央視新聞的報道引用在下沿，時間地點身份寫明，照片挑一張他站在講臺上的樣子。

走出展廳，風從巷子口過來，不冷，有點干，她把圍巾往上提了提，朝停車場走，母親在旁邊拉了她一下，她停住，看看天色，輕輕應了一聲，沒再多說，車門關上，窗外的燈一盞一盞亮起來，心里的燈也亮著，她知道，該做的事已經在路上，“科學的火種 文化的脈絡 生活的秩序”，一件一件接著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