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袁侃
1971年出生于上海。現任職于上海油畫雕塑院,一級美術師。現為上海市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雕塑學會會員,中國工藝美術學會雕塑專業委員會會員。
羅伯特·休斯曾經說,“藝術不跟我們辯論,只是賦予我們感受。”藝術審美向來是一件主觀的事情,藝術家把真實的世界揉碎,轉而用自己的方式重塑。
當被問到最新作品與以往作品之間沒有直接的關聯時,袁侃老師笑道:“這可能是還不夠了解我或未能完全理解我的創作意圖。我并不強調作品必須具有某種專利般的獨特性或視覺上的連貫性。因為我從未對自己的作品感到滿足,我始終在實驗,這是我認知世界的方式。有時有效,有時卻未必。但至少我始終在探尋某種表達方式,這就是為何我不斷改變,我在變,時間在變,一切都在變。”
多年的藝術創作為袁侃帶來一種超越感官的感知,也為他不斷在藝術上突破自我提供了要求和可能。“想得多、做得少對藝術家來說或許是比較對的”,真正的創作需要保持不停地思考,那不是對現狀的不滿,而是創作者與生俱來的自我追問。
“表達勝于完美,活力勝于完成,不確定勝于確定,未知勝于已知,朦朧勝于清晰,個體勝于全體,內在勝于外在”。在他的作品中,我們得以窺見一位有趣而自信的藝術家,如何通過持續的創作,不斷拆解并重建自我。
![]()
《標記》
鑄銅 21×14×14cm 2020
![]()
《沉沒世界》
紙本、色粉、木炭、鉛筆 79×110cm 2021
胡潤百富 · 袁侃專訪
胡潤百富:您如何定義自我的個人風格?
袁侃:
我在國內藝術生態中,還算比較另類的存在,我曾經概括自己是一個“四跨”藝術家。首先是跨越體制內外,我任職于上海油畫雕塑院,屬于體制內單位,但同時和體制外的畫廊、藝術家保持密切合作與交流。第二跨平面與立體創作,既做大量平面繪畫,也持續進行雕塑創作,這種綜合實踐在國內相對少見。第三是跨抽象與具象,我的風格是流動的,在21、22年作品偏重具象,到25年已明顯轉向抽象,形象是逐漸消解的。雖然很多藝術家都有從具象到抽象的歷程,但我的路徑可能更鮮明。最后是跨材料探索,不斷嘗試如紙本、色粉等相對冷門的媒介,這類材料在國內作為核心手段的藝術家不多,不過我更看重的是持續的自我突破,不愿停滯在某一種固定模式里。
![]()
《夢境 NO.2》
布面丙烯 240×180cm 2025
胡潤百富:雕塑與繪畫這兩種藝術形式之間是否有互相影響?您是如何平衡這兩者之間的創作?
袁侃:
雕塑和繪畫是一個互相促進的過程,我比較隨性而行,可能畫完二十張紙就轉向雕塑,做完四五件雕塑又可能再開始新的丙烯作品。雖然方式看似任性,但保持著每天去工作室的節奏,哪怕每天只停留兩小時。真正重要的不是工作時長,而是讓身體始終處于創作場域之中。在那些看似靜止的時刻,思考始終在流動。
藝術最終會回歸到最樸素的本源。無論雕塑還是繪畫,都源自眼睛、雙手、思考,媒介間的關聯,我沒想過,也不需要刻意營造,當藝術家保持真實的內在凝視,所有的表達自然會同頻共振。
![]()
《冷山》
銹色鋼板 500×25×150cm 2025
胡潤百富:您每次展覽的題材跨度很大,您如何看待創作階段中不同題材的轉變?可以談談創作它們時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和心態嗎?
袁侃:
這五年創作題材的轉變,始于那段由于口罩原因被意外延長的歐洲旅居。從計劃中的短暫停留,到實際長達半年,一再被打亂,這段特殊的經歷甚至在回國之后,讓我以“一段不可復制的旅行”為題在上海理工大學開設講座。那時歐洲很多場所陸續關閉,只有教堂。在空寂的教堂里,壁畫、穹頂、雕像不僅僅是靈感,也共同構成了特殊時期的精神慰藉。2020年歸國后的首批創作,就有那段背景體驗下的投射,創作間流淌的,既有當時的無助與壓抑,也有穿越黑暗時獲得的精神慰藉。
創作的過程更像是寫日記,前兩年用創作疏解壓抑,近兩年則轉向諦聽內心的寧靜。這種轉變看似迅速,實則是生命經歷特殊體驗后,創作本質的自然沉淀。許多藝術家需要二十年完成的蛻變,在我這里被凝聚成五年兩個階段。時間雖短,卻同樣走完了從向外表達到向內觀照的完整路徑。
![]()
《影子紀念碑 》
不銹鋼著色 2025
胡潤百富:說到創作過程,您怎么看待藝術創作的本質,有什么經驗之談嗎?
袁侃:
藝術創作的本質,在于突破“舒適圈”,不斷走出熟練的邊界。從雕塑轉向繪畫,那個是痛苦的,但回過頭看是必要的。還有就是細節,專業訓練往往會讓人陷入形式的陷阱,極易出手就成“套路”。每當畫筆過于順暢,畫面過于完美,我就會停下,這會有問題。
創作對于藝術家來說是與生俱來的,每個人有自己的創作方法。但創作有時也像是與作品的搏斗。在這期間,熟練是最需要警惕的,太過熟練反而會沒有生命力。這時候我寧愿停筆將作品擱置,再度審視,是不是有一些過于熟練的手段,于是修改、涂抹,經常,第一筆下去到最后找都找不到。在反復涂抹中,作品才真正開始自主生長。
藝術創造還很重要的是要給自己設個線。最難的不是無止境地修改,而是懂得在恰當的時刻放手。這種分寸的把握,既考驗藝術家的能力,也需要藝術家保持清醒的自覺。一定不要太把自己的作品當回事。藝術家如果太把自己的作品當回事,狀態就會發緊。當心靈足夠松弛,雙手自會找到方向,那時作品不再是刻意追求的結果,而是自然生長的生命體。
![]()
《樂譜No.5》《樂譜No.4》
紙本水彩 40×55cm 2024
胡潤百富:您如何看待藝術創作中作者與觀眾的關系?
袁侃:
所有搞藝術的,無論是音樂又或是電影,都喜歡跟觀眾耍一個小聰明。你會在作品里埋藏一個類似“密碼”的存在,當某位觀者敏銳地捕捉到它時,便完成了一次跨越時空、地點的默契交流,我覺得這也是藝術家比較有意思的地方。這種心靈觸動,遠比任何解說都來得珍貴。因而我一直強調藝術是不可言說的,存在于語言之外,一旦說了,就將觀者框住。所以很多藝術作品都叫無題。
不讓觀者受限,讓觀者自己去感悟,有趣的是,當你保持這種開放的、自由感知的權利,觀者常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饋贈,他們從作品中讀出的,有時是連創作者都未曾察覺的。這種"此處無聲勝有聲"的共鳴,成為了更高級的感悟。
藝術從來不是說教,而是能量的共振,通過作品散發微妙的頻率,有人瞬間共鳴,有人需要三次駐足,這都無妨。如果一件作品能夠讓人在離開展廳后,仍繼續思考,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本文系胡潤百富專訪,素材來源于受訪者
? END ?
![]()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