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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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金融時報》12月1日那條報道，我盯著看了好久。
38歲的711便利店經理，在自家公寓里自殺了。
警方在他桌上發現了半杯沒喝完的茶，還有一本寫著"這個月報表又沒達標"的工作筆記。
便利店經理，聽起來不算什么高危職業，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
后來才知道，他不是總部員工，是加盟店的店長。
說白了，就是給加盟商老板打工的。
新婚剛半年，想請5天年假陪妻子去北海道，老板直接回了句"現在招人這么難，你走了誰管店？"他只能把機票退了，繼續每天從早上7點忙到凌晨1點。
這件事之所以讓人心里堵，不只是一條人命沒了，更在于它像根針，扎破了日本社會那層看似平穩的泡沫。
你以為便利店24小時亮著燈是方便，其實是多少員工熬著夜在撐？高市早苗最近在電視上喊得震天響，說要"讓日本重新強大"，可她真的看見便利店角落里那杯涼透的茶了嗎？
38歲的佐藤（化名）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日本厚生勞動省的數據不用查都知道，每年因為"過勞"自殺的案例，光是申請認定的就有上千起，更別說那些沒被統計進去的。
佐藤的情況，《金融時報》記者跟他生前同事聊過，說他上個月連續三周沒休過一天，店里的兼職學生寒假回家了，全職就他和另一個阿姨，兩個人輪班，連吃飯都得盯著收銀臺。
本來想簡單歸因于加盟店老板太黑心，后來發現總部也脫不了干系。
711日本總部靠加盟費和商品差價賺錢，給加盟店定的規矩細到"飯團必須每兩小時翻一次面"，可加盟費抽成高達30%，加盟商老板到手的利潤薄得像張紙。
老板自己都得每天盯著成本，哪還有心思給員工漲工資、批休假？這種總部和加盟商的博弈，最后壓力全堆到一線員工身上。
中國的便利店現在掃碼結賬、自助收銀很普遍吧？日本這邊好多店還在靠人工輸商品碼。
不是技術不行，是加盟店老板舍不得花錢更新設備。
總部嘴上說"推動數字化轉型"，可真要掏補貼的時候比誰都摳。
結果就是員工一邊掃商品，一邊得應付總部的各種檢查，光是每天的庫存報表就能把人逼瘋。
佐藤自殺前最后一條LINE消息是發給妻子的，"報表終于做完了，明天想睡個懶覺。"結果第二天早上，妻子發現他沒醒過來。
這哪是個別老板的問題？整個行業都這樣。
日本便利店密度全球第一，平均每2000人就有一家，全家、羅森、711擠破頭搶客源。
為了多賺錢，各家都搞"差異化競爭"，今天推限定飯團，明天上季節甜品，員工得記幾十種新品的擺放位置，還得會推銷會員券。
我上次在東京便利店買瓶水，店員都能滔滔不絕講五分鐘會員積分怎么用，背后不知道練了多少遍。
這種競爭壓力，最后全變成員工的KPI，壓得人喘不過氣。
高市早苗最近很火，尤其在年輕人里，靠引用《進擊的巨人》臺詞拉票，說要"驅逐所有威脅日本的敵人"。
可她嘴里的"敵人"，到底是外來勞工，還是日本社會自己的沉疴？
她最常喊的就是"日本人優先"，說要保障本國人的就業。
可現實是日本現在缺勞動力缺到什么程度？養老院護工、建筑工地、便利店收銀臺，到處都貼著"急聘"。
經濟產業省自己都算過，每年至少缺60萬勞動力。
便利店行業更是重災區，兼職員工流動率高達50%，店長職位空置率快到10%。
本來想不通她為什么要搞這套排外政策，后來查了下她的支持者群體，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保守派，覺得"外國人搶了日本人飯碗"。
可這些支持者可能沒去過凌晨的便利店，不知道現在連日本年輕人都嫌便利店工作累、工資低，寧愿送外賣也不愿進店。
佐藤之前招兼職，發了十份招聘啟事，只來了一個面試的，還是個60歲的退休大爺。
她的"早苗經濟學"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說要學安倍搞量化寬松，多印錢刺激經濟。
可現在日本食品價格漲得比火箭還快，便利店的吐司面包都從120日元漲到150日元，顧客嫌貴少買了，加盟商利潤更薄，只能從員工工資里摳。
這不是惡性循環嗎？老百姓手里的錢越來越毛，便利店貨架上的東西越來越貴，最后買單的還是像佐藤這樣的普通人。
最諷刺的是她的政治營銷。
在社交媒體上發動漫梗，跟網紅合拍短視頻，把嚴肅的政策討論搞得像綜藝節目。
年輕人覺得"她很懂我們"，可真要問"便利店員工過勞怎么辦"，她只會說"要發揚日本精神，克服困難"。
這種把政治娛樂化的操作，倒是能拉選票，可解決不了佐藤桌上那杯涼透的茶，也填不上日本社會的窟窿。
佐藤的死不是偶然，是日本社會諸多矛盾的集中爆發。
老齡化讓勞動力越來越少，少子化讓消費市場越來越小，企業為了活下去只能壓榨員工，政府又拿不出真正有用的政策，只會喊口號、搞營銷。
高市早苗或許能靠動漫臺詞贏得選舉，但她贏不了日本社會的結構性危機。
便利店的燈還會24小時亮著，可那些燈下的疲憊身影，需要的不是"日本精神"，而是能喘口氣的空間、合理的休假、有尊嚴的工資。
不然的話，還會有下一個佐藤，在某個凌晨對著報表流淚，最后再也醒不過來。
這才是最讓人揪心的一個號稱"發達國家"，卻連自己國民的基本工作權益都保障不了，這樣的"強大"，到底有什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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