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中國工程院院士劉大響：低空經濟怎么“飛”得更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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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一 林銘賢

2024年，“低空經濟”首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一年多來，低空經濟成為消費與科技領域的一大熱詞，從無人機到小型觀光飛機，再到工業、救援等特種飛行器，都與“低空”有關。如何更好把握“低空”這一概念，讓低空經濟更好服務于民？

近日，在第三屆中國僑智發展大會期間，記者就低空經濟領域的一些熱點問題，專訪了中國工程院院士、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航空動力專家劉大響。

讓低空飛行免受“擁堵”

地表之上的空間被稱作空域，低空一般指空域內1000米以下的區域，這是低空經濟最活躍的區域，和老百姓生活緊密關聯。

“低空既不會像超低空那樣容易受地面障礙影響，又不會和中高空的民航客機航線重疊。”劉大響舉例說，“比如，景區的小型觀光飛機、城市里的應急救援直升機、短途的低空貨運，基本都在這個高度飛行。它既不會像超低空那樣容易受地面障礙影響，又不會和中高空的民航客機航線重疊。”

千米之下，機遇無限。一年多來，全國多地積極探索發展低空經濟，政策端、產業端同頻共振，不少城市已經在試點開放低空全域。未來，可能會有越來越多的直升機、小型飛機在我們的頭頂上方“低空飛行”，“空中交通”日益“擁堵”，航空器之間如何保證“不撞機”“不堵車”？

面對這一問題，劉大響用四個關鍵詞作答：空域分類精細化、管理模式協同化、安全保障智能化、協同機制常態化。

空域分類精細化，就是將低空空域按“管制空域、監視空域、報告空域、目視空域”四類劃分，并明確不同空域的飛行規則。比如，管制空域飛行計劃需提前申報，目視空域允許自主飛行，但必須要兼顧安全與效率。

與此同時，安全保障不可或缺。劉大響認為，通過構建“空天地海一體化”安全信息網絡，整合衛星導航、低空雷達、地面監控系統，實現低空、山區、邊遠地區雷達全覆蓋，能夠進一步確保“低小慢”飛行器“看得見、呼得著、管得住”。

劉大響還注意到，要實現“不撞機”“不堵車”，前期達成管理模式協同化、協同機制常態化也顯得同等重要。

“通過打造政、軍、民三方協同管理機制，可進一步統籌軍民航空域資源，完善應急救援、工農作業等特殊場景的空域優先保障流程。”劉大響說，“此外，還要推動軍用機場與民用通航機場共建共享，比如將部分民用通航機場擴建為軍民合用。”

讓低空救援更加普惠

這些年，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低空應急救援場景，但這些裝備都較為“高大上”，距離惠及普羅大眾還有一定差距。

如何讓低空救援更加“普惠”？劉大響認為，通過“政府引導、市場運作、社會參與”的多元協同機制，可構建“全民覆蓋、免費可用”的航空應急救援體系，具體需嘗試探索以下三點：

探索多元化資金來源，可建立“政府+保險+捐助”的公益基金，即政府給予通航企業補貼，設立航空應急救援專項保險，并鼓勵央企、民企及個人捐助。

探索市場化運營模式，可引導通航企業參與應急救援，通過“公益基金+政府購買服務”保障企業收益，企業平時開展低空旅游、貨運等業務，災時能夠轉為應急救援，提高裝備利用率。

探索普惠化服務覆蓋，可通過“縣縣有通航機場、鄉鄉有直升機起降點”的基礎設施建設，縮短應急響應時間，解決“覆蓋少”問題，將航空應急救援納入“民生工程”。

讓低空服務漸成體系

伴隨低空經濟領域初步探索，以全空間綜合服務體系惠及大眾，讓低空經濟“飛”得更穩，是未來亟待深入探索的方向。

劉大響表示，建立全空間綜合服務體系，需要以“空天地海一體化”為核心，推動基礎設施聯動、數據共享、產業融合。

當基礎設施得以聯動，建設于大城市周邊的“通航機場+高鐵站”綜合樞紐，能夠支撐“城際快速到達”與應急救援協同。

當數據得以共享，應急救援時，平臺可快速調取受災區域的衛星影像、低空飛行器位置、地面醫療資源分布等數據，優化救援路徑。

當產業得以融合，在山區，“低空貨運+應急救援”模式讓“平時運輸農產品，災時運輸救援物資”走向現實；在城市，“垂直起降飛機試點”能夠緩解交通擁堵，并作為應急救援的快速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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