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日本奈良地方檢察廳突然收到了一封實名舉報信。舉報人是神戶學院大學的法學教授上脅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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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首相高市早苗
信里明確指出,日本首相高市早苗于2024年8月從企業(yè)獲得1000萬日元的捐贈,已經(jīng)超出《政治資金規(guī)正法》規(guī)定的750萬日元的上限。
舉報人把捐款的時間、數(shù)額以及對象都寫得很清楚。當天奈良地檢廳就啟動了程序,要求高市五天之內(nèi)交出所有的資金記錄。日本政壇一下子就被點燃了,高市的處境變得非常危險。
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政見分歧,而是涉及到刑事調(diào)查程序的問題。如果高市不能證明自己“不知情”,那么他就有可能被正式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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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東京,日本新任首相高市早苗(前排中)在首相官邸率閣僚合影
她擔任首相僅45天,但所遇到的問題卻比很多任滿四年之后的前任還要多。這封信也可以看作是對她的一個警示,在民心不穩(wěn)的時候,最怕的就是金錢問題。
高市早苗本來想塑造自己為改革派的形象,所以這件事才格外敏感。2025年10月她成為自民黨總裁之后,很快就和日本維新會達成了合作的意向,想要擺脫對公明黨的依賴,建立一個新的政治聯(lián)盟格局。
她希望通過此舉來表明,自己不是來自傳統(tǒng)的派系,而是一位愿意推動制度變革的新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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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外務大臣茂木敏充
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她對內(nèi)閣的人事進行了調(diào)整。她任命茂木敏充為外務大臣,平口洋為法務大臣,想要打造一個清新、技術官僚型的內(nèi)閣。
但是這樣的安排并沒有達到她所期望的效果。民眾所關心的并不是內(nèi)閣名單的問題,而是她競選時提出的很多政策承諾和資金來源之間存在的矛盾。
高市在競選期間承諾要重新審視外資進入日本的規(guī)則,推進核融合反應堆的研發(fā),增加經(jīng)濟安全預算,并且推進減稅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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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國會眾議院首相指名選舉投票開始
當時很多媒體認為她的政策幾乎囊括了經(jīng)濟、安全、產(chǎn)業(yè)三大領域,雖然規(guī)模很大,但是沒有具體的財政支持計劃。從短期來看,爭取支持,從長期來看,就是財政負擔。
本來還可以再拖一段時間的,但是檢舉信把所有的矛盾都推到了她面前。由于政治獻金問題涉及到個人責任,所以不能模糊處理。
更出乎意料的是,舉報內(nèi)容和她一直以來支持的“政治改革”形象背道而馳,公眾的反彈速度很快。
東京、熊本等一些地方的民眾組織很快組織起了集會。在線上簽名的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三百萬人,要求政府對這件事進行徹底的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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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防衛(wèi)首
街頭的標語已經(jīng)不再關注外交問題,而開始質疑她本人。日本民眾對于金錢問題的敏感度本來比其他的議題要高很多,這次的情緒比預期的要快一些。
在野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憲民主黨聯(lián)合多個政黨,收集了160名議員的簽名,并計劃在12月5日之前向國會提交內(nèi)閣不信任案。
所用之法并不高明,抓住了政治獻金、財政擴張這兩條線,把高市描繪成“病急亂投醫(yī)”的領導人。
在預算委員會的會議上,很多議員直接質問她的支出結構,尤其是2025年的防衛(wèi)預算增長,使得民生領域的開支被壓縮,更加引起了眾人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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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首相高市早苗
黨內(nèi)的壓力也在快速地擴大。麻生派有人公開要求盡快公布全部的資金流向。前首相石破茂帶著八十名自民黨議員開會,批評高市“言行輕率、處理危機缺乏穩(wěn)定性”。
黨內(nèi)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判斷,首相如果不能帶領政黨贏得選舉的話,換人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高市的支持率曾經(jīng)高達七成,但是那是靠總額為21.3萬億日元的經(jīng)濟刺激計劃撐起來的。其中大約一半的資金是通過發(fā)行國債獲得的。
財政部門內(nèi)部也有不少人對國債余額繼續(xù)增加表示擔憂,日本的債務規(guī)模已經(jīng)達到了GDP的2.6倍,這樣的辦法不能長久。外界對于她“飲鴆止渴”的批評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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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東京,當天的日本債券市場上,作為長期利率指標的10年期新發(fā)國債收益率升至1.935%
面對壓力時,她采取了強硬但是效果不好的方式。高市公開否認了收到超額捐款的指控,將責任推給了“下屬在事務處理上的疏忽”,并且表示資金記錄會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提交。
但是這樣的解釋并不能緩解外界的質疑,因為政治獻金的數(shù)額以及分配方式一般都屬于政治團體內(nèi)部的機密,不會輕易交到下屬手中。
與此同時外交問題也沒有停歇下來。高市于11月就涉臺問題作出的表態(tài)引起了中方的強烈反應。
盡管她堅稱自己的立場沒有改變,但是中方公開表示她“回避了《中日聯(lián)合聲明》”,拒絕接受這樣的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記者會上,多家媒體把外交危機和政治獻金列為高市目前最大的兩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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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林劍
更麻煩的是,在這個時候美國表現(xiàn)得比較疏遠。特朗普在和中國領導人通宵通話后,又單獨給高市打電話,讓她“控制住敏感話題”。
美軍把部署在日本的堤豐導彈系統(tǒng)撤回本土,使得高市對外強硬路線的籌碼進一步減少。
中美海軍之后在夏威夷會面,表示要降低海上誤判風險。這就意味著,高市最倚重的外交支柱目前也難以指望了。
各種因素疊加在一起,造成了目前的危險狀況。檢舉信所引起的政治資金風波,是外界最容易理解并且最直接地削弱支持率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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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美軍巖國基地的“堤豐”中導系統(tǒng)
外交上的緊張、預算上的爭議、黨內(nèi)的不滿,再加上其他種種壓力,使得她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到檢方要求提交資料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資金流向如果不能解釋清楚的話,調(diào)查結果就會引起新一輪的政治動蕩。
自民黨歷史上,不乏“棄車保帥”的例子。在這種情況下,高市是否能繼續(xù)維持政權,就不再看她自己的意愿了,而要看黨內(nèi)對她是否還有信任。
高市上任僅一個多月,外界就已開始猜測她有可能成為第二位“短命首相”。這并不是夸大其詞,而是目前政治環(huán)境的真實反映。一封檢舉信使她的政治前途開始倒計時,也使得日本政壇的風向發(fā)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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