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屢攻長春不克，毛主席特意致電指示：建議你們學徐向前的打法

1948年6月1日凌晨，哈爾濱指揮所的電臺里忽然傳出急促的摩爾斯信號。譯電員認出加密頭語后，幾乎是小跑把譯稿送進作戰室。林彪拿起薄薄幾頁紙，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句話：“可否參照徐向前之臨汾經驗？”

這封電報語氣不重，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催促。毛主席在電文里直截了當地提出：徐向前率九個旅，耗時七十二天，付出一萬五千傷亡，終于啃下臨汾；東野若舍得傷亡，用兩個月能不能拿下長春？一句反問，既是提醒也是鞭策。

時間拉回到四月十八日。那天，東北局與東北軍區在沈陽以北召開聯席會議。原本中央設想的大兵團南下錦州，被眾人一致推遲，理由很現實：公路、鐵路都在敵火力控制下，后勤跟不上。而長春就在眼前，似乎更順手。會議決定，先圍長春再圖南下。會后，九個縱隊十萬余人按照“外封內逼”的方案展開進攻，兩支縱隊在四平一線擔任阻援，其余部隊分扇面壓向城垣。

作戰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座塞滿守軍和難民的偽滿舊都會很快崩潰。事實恰恰相反。敵軍憑借水泥工事、環形火網，以及城內數萬平民綁在一起的“人質屏障”，硬拖住東野一個半月。日夜炮火沒有撼動防御體系，工兵爆破也屢被反擊打斷，東野付出不小傷亡卻遲遲看不到突破口。

僵局讓林彪、羅榮桓頗為焦躁，而毛主席得到前線簡報后，更關心方法而非情緒。于是那封電報里，毛主席沒有批評，只是拋出“學徐向前”的建議。為什么點名徐向前？原因要從晉南說起。

1947年底，徐向前接受晉冀魯豫軍區副司令員兼前指司令員的任命時，手里的牌并不好——八縱算得上主力，其他多屬地方隊，重武器更是短缺。防守都吃力，偏偏他提出“主動解放山西中部”的大膽計劃。當時軍區干部暗地里議論：“他身子骨都病弱成這樣，還想去打城？”徐向前用一句老話回應，“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

說干就干。運城戰役打響，八縱二十三旅靠坑道爆破炸開城墻，一舉得手。這讓徐向前看到了破堅城的鑰匙——土工作業配合地道突擊。運城剛落，徐向前隨即把目光鎖定在臨汾。臨汾城外是寬闊濕地，城墻厚而高，閻錫山專門派梁培璜坐鎮，還構筑七重防線，最棘手的第七重就是反坑道體系：在護城壕底層挖回聲道，甕內設崗，一旦聽見動靜便預埋炸藥。

1948年3月初，胡宗南抽調援兵準備西安收縮，這給了徐向前一個窗口。他硬是把原定十號的總攻提前到了七號。命令下達時，八縱還在行軍，電臺都沒開機。王新亭接令后，部隊連夜急行，趕在敵人撤離前封鎖了堯廟機場。此舉打亂了閻錫山的援救部署，也把臨汾守軍逼進背水一戰的態勢。

第一次強攻并不順利。東關高地火力封鎖，二十四旅旅長王庸陣前犧牲，部隊情緒低落。徐向前果斷按兵不動，集中一周時間調炮測距、補充爆破料，并親自深入連隊鼓勁。“臨汾哪有攻不下的道理，打不下我們就去五臺山當和尚！”這句半玩笑半激將的話，很快在陣地上傳開。

再戰臨汾時，二十三旅把坑道挖到四十多條，敵人偵測破壞，再挖；炸藥被水浸泡，再裝。夜幕里，地面槍炮聲不絕，地下鎬聲同樣密集。直到五月十七日下午，所有主坑道貫通，數千斤炸藥同時起爆，東南城墻轟然倒塌。縱隊一擁而入，巷戰持續到凌晨，梁培璜換上便衣想混出城門，被民兵認出擒獲。

七十二天攻堅，勝負已分。臨汾一戰，華北、華東北線連通；西北方面軍少了側背壓力；太原門戶洞開。更重要的是，全軍上下第一次系統總結了“缺炮攻堅”的組織方法——集中兵力、土工作業、坑道爆破、滾雪球式突擊。毛主席正是看中了這種“用笨招硬啃”的可復制性，才讓東野參照執行。

那么，徐式打法能否搬到長春？兩地情況并不完全相同。長春城大、守軍多、平民更多，日偽遺留的地下暗河和高大廠房構成復雜的立體工事，單純地道爆破難以一錘定音。不過毛主席的核心意圖不在具體技術，而在“敢于付代價、堅持到底”的攻堅精神。改變消耗方式，集中突擊重點，持續拉高守軍心理壓力，這是臨汾給出的經驗，也是中央最看重的部分。

東野隨后對戰法作了調整。工兵隊增加三倍，專門訓練掘進與爆破；政治部加大宣傳，分化守軍；后勤系統預先囤積糧彈以保證持久圍困。事實證明，這些改變后來在秋季攻沈、圍錦中發揮了巨大作用——雖然長春最終并非靠爆破拿下，而是靠政治瓦解和糧道封鎖，但轉折點正是那通六月電報。

有意思的是，徐向前授旗“光榮的臨汾旅”的第二天，東北野戰軍后方也下達了新的工兵增訓計劃，兩地文件時間幾乎重疊。歷史往往就是這樣被一紙電報、一面旗幟串聯起來。長春久攻不克的尷尬局面，促成了戰術革新；而臨汾七十二晝夜的血戰，則為這種革新提供了活教材。

“臨汾旅”此后轉戰太原、蘭州，始終以坑道爆破見長；東野也在四平、遼西揮師疾進，用快速圍殲與政治攻勢相結合的辦法奠定東北全勝。不同戰場，相同核心：在不具備優勢重炮的年代，靠人的智慧與意志拆掉鋼筋水泥。毛主席提到徐向前，并非隨口一說，而是把一個成熟的攻堅樣本送到最需要它的前線，讓經驗實現最大化增值。

對照東野與晉冀魯豫部隊的實踐可以看出，攻堅戰的勝負往往取決于一句“舍得”。舍得時間，舍得精力，甚至舍得一定比率的傷亡。臨汾做到了，長春后來也做到了，只是路徑不同。戰術可以因地而異，理念卻貫穿始終——不畏堅城，不懼犧牲，死扛到敵人崩潰為止。這，正是那封六月電報真正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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