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美國海軍于12月4日發布的調查報告,2024年12月下旬,美軍“哈里·杜魯門”號航空母艦在中東執行打擊也門胡塞武裝的作戰任務時,發生了一起嚴重的友軍誤擊事件:為其護航的“葛底斯堡”號巡洋艦誤將兩架正在返航的F/A-18F“超級大黃蜂”艦載戰斗機識別為來襲導彈,并發射防空導彈將其一擊落。戰機空中能躲導彈嗎?為何導彈會敵我不分?
先說第一個問題:戰機在空中真的躲不開導彈嗎?
答案不是絕對的,但在美軍這次事件的場景下,躲開的概率極低。
從公布的細節來看,“葛底斯堡”號發射的導彈全程不斷修正航向追擊,這種特征指向其大概率是“標準-2”這類中遠程艦空導彈,這類導彈采用復合制導模式,末端具備主動雷達導引能力,一旦鎖定目標,會自主追蹤直至命中。
兩名飛行員回憶“目睹導彈升空后突然轉向直撲座機”,這恰恰說明導彈完成了目標鎖定后的制導切換,進入了不可逃逸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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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不可逃逸區,就是導彈的機動性、速度優勢完全覆蓋戰機的區域,對于“標準-2”這類導彈而言,其末端速度可達3倍音速以上,而F/A-18F的最大速度僅1.8倍音速,機動性差距懸殊。
有人會問,戰機不能通過機動規避或釋放干擾彈擺脫嗎?
理論上可以,但要滿足嚴苛條件。
實戰中,戰機規避導彈需要提前發現威脅、預留足夠反應時間,還要配合劇烈機動和電子干擾、箔條誘餌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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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事件中,飛行員事前未收到任何開火警告,導彈突然轉向來襲,根本沒有充足的反應準備;更關鍵的是,被擊落戰機正處于返航階段,飛行姿態相對平穩,突然遭遇高速導彈追擊,很難瞬間完成高強度規避動作。
另一架被追擊的戰機之所以能僥幸脫險,大概率是因為飛行員及時發現威脅后持續機動,并可能釋放了干擾彈,才讓導彈在距機身僅數英尺處擦過,最終燃料耗盡墜海,這已經是極限操作的結果。
再回到第二個核心疑問:為何先進的美軍會敵我不分?
很多人覺得敵我識別系統是擺設,其實不是,但它的運行邏輯存在先天缺陷和實戰局限。
現代敵我識別系統的核心原理是“詢問-應答”:雷達發現目標后,自動發送加密詢問信號,目標需回傳正確的加密身份信號,才能被判定為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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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美軍的系統尤為復雜,這源于越戰時期的歷史教訓——當時美軍曾利用前蘇聯戰機的敵我識別系統進行逆向偵察,直到兩伊戰爭中伊朗飛行員駕F-4叛逃,這個秘密被蘇俄發覺,此后美軍便將識別系統設計得極度嚴苛,奉行“寧可錯殺一千友機,不可放過一架敵機”的邏輯。
這種設計導致識別閾值過高,稍有異常就會判定為敵方目標。
更關鍵的是,實戰環境會放大系統缺陷。
此次事件發生時,“杜魯門”號航母打擊群正忙于攔截胡塞武裝的導彈和無人機,戰場環境混亂,“葛底斯堡”號作為防空指揮艦,船員長期處于高強度戰備狀態,疲勞作戰導致態勢感知能力下降。
調查報告明確指出,艦長態勢感知度低,戰斗信息中心團隊未能有效協助,最終做出錯誤決策。
更嚴重的是,美軍存在明顯的體系協同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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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艦機應通過加密通信保持實時協同,艦載機在返航時會提前通報位置和身份,但此次事件中,第三架被鎖定的戰機、附近的直升機機組都未收到任何開火預警,說明通信鏈路或任務規劃存在嚴重缺陷。
這種漏洞并非個例,海灣戰爭中,美軍“愛國者”導彈曾誤擊F-16、F-18;2003年伊拉克戰爭中,英軍“狂風”戰機被美軍擊落;1988年“文森斯”號甚至誤擊伊朗民航客機,導致290人喪生。
這些案例都指向同一個問題:美軍為了防止識別系統被對手利用,實戰中經常粗暴選擇清空空域而非按規定程序精細識別,這種操作模式要想不發生誤擊那才怪呢。
還有人質疑:會不會是胡塞武裝擊落的?
從現有證據來看,這種可能性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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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塞武裝雖曾宣稱擊落美軍戰機,但外界普遍認為其缺乏在紅海上空擊落先進戰機的能力,且美軍調查報告已明確認定是“友軍誤擊”,結合導彈追擊的制導特征,也符合美軍艦空導彈的性能參數。
至于此前胡塞高超導彈接近航母幾百米的事件,更多反映的是美軍對低空慢速目標或特殊彈道目標的攔截短板,與此次高速戰機被己方導彈鎖定追擊是完全不同的作戰場景。
最后必須強調,這起事件暴露的不是單一裝備故障,而是美軍裝備體系和作戰管理的深層問題。
“杜魯門”號航母打擊群在此次部署中已發生多起事故,包括航母與貨船相撞、戰機墜海等,說明其戰備狀態和管理水平存在嚴重漏洞。
技術越發達,對人的素質要求就越高;體系越復雜,任何一個節點的微小失誤引發的連鎖反應就越可怕。
真正能避免誤擊的情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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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充分的、貼近實戰的聯合訓練;是清晰、高效的戰場協同規則;是張弛有度、避免人員過度疲勞的作戰節奏。
但凡有一點訓練缺失、一點通信不暢、一點判斷武斷,戰場迷霧就會吞噬最昂貴的裝備和最精銳的生命。
所以這個案子最大的警示不是質疑某項技術,而是:當一支軍隊沉迷于全球部署和力量展示,讓其人員和裝備長期處于極限運轉狀態時,那些寫在手冊上的安全規程和敵我識別程序,就會在關鍵時刻被拋諸腦后。
不要用“下次會更小心”來說服自己,因為在戰場的紅海里,一次誤判就是一枚價值不菲的戰機墜入深海,和兩名飛行員“眼前閃過一生畫面”的驚魂時刻。
戰爭藝術考驗的,始終是駕馭技術的人,以及孕育這些人的組織與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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