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忙五人組”現象折射了什么

澎湃首席評論員 與歸

這兩天，百度文庫《10000中國普通人名大全》中“張吉惟、林國瑞、林玟書、林雅南、江奕云”五人的名字，被曝頻繁出現在采購評審、比賽獲獎名單、行政處罰公示等不同場景，引發輿論對公共事務造假的質疑，這五人也被稱為“全網最忙五人組”。

一時間，眾多媒體和網友都加入“檢索”隊伍，一樁樁、一件件疑似造假的事項被發掘出來，接受晾曬。不止這五人，名單大全首頁的其他人名，也被時不時拿來借用，出現在專利發明人、學術期刊編委、物流考試通過名單等場景。

那么，“最忙五人組”現象是怎么形成的？折射了什么？該怎么預防？

如果說，這些名字出現在小說或影視劇里，那還可以用作者編劇“偷懶”來解釋，本身就是虛構嘛。但是當“他們”一再堂而皇之地進入現實世界的具體場景，以假作真，就讓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當然也有無奈和擔憂。

首先要指出的是，這類造假行為的危害是廣泛的、長遠的，其背后往往牽涉公共利益，涉及公平正義。以竹溪縣住建局涉事的招標項目為例，采購資金高達3000多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其背后可能涉及利益勾兌或其他違法違規行為，不然何以用虛假的評審名單來掩飾呢？

毫無疑問，“最忙五人組”現象在侵蝕社會信任生態，破壞一些公共部門和社會機構的公信力。

造假的一方無所畏懼、信手拈來，或許也說明，監督的一方或被欺騙的對象有時也過于疏忽、麻木了。畢竟，這是稍微在網上檢索一下就可以發現的貓膩。

所以，相比查處具體事件，更應該做的是總結出這種現象的規律，從中分析造成這類問題的原因，然后對癥下藥，根除造假的土壤。這其實就是我們常說的“舉一反三”，它不只是某一主體的事，而是全社會的事。

“最忙五人組”套路被拆穿，也進一步讓我們認識到，信息公開和網絡留痕的重要性。它能讓那些荒誕、丑陋、自以為高枕無憂的暗箱操作，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重見天日，接受無數人的圍觀和審視，無處遁形。所以，我們要捍衛住、發揮好這種來自社會大眾的監督機制。

信息公開，也絕不只是公開幾個人的名字那么簡單，必要時，名字背后更加詳細的信息，也應當被盡可能地公之于眾。公開的信息多了，也就更容易露出馬腳，被及時發現并制止，從而降低甚至避免造假帶來的損害。

當然，我們也從這場“大發現”中，看見了一種公共意識，成千上萬的人去檢索、去圍觀，本身也是一種監督和震懾。

大眾監督不僅是發現問題的眼睛，更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引擎。要認識到，這么頻繁出現的相似名單，和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他們”也許不是具體的自然人，卻搶奪了本該屬于自然人的權益，我們理應有積極參與監督的社會責任意識。

也許在可見的未來，AI技術也可以運用到這種監督中，一份文件或公告當中究竟有沒有違反常識的疑點，或許用AI檢測一下就顯現了。但是同時也要警惕，經過這次“大揭秘”，以后他們大概不會直接在百度檢索、復制粘貼了，而是用AI來隨機生成人名？這就又給監督提出了新要求。

向更遠處看，這場“大發現”“大揭秘”只是事后監督，如何向事前、事中監督轉變，從“事后糾錯”進階到“事前預防”，也值得更深入地探索。

本 期 編 輯 邢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