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家。
沿著江邊,不知不覺走到了大學城外。
掛滿風鈴的屋檐下,還留著當年張銘川寫給我的紙條,“張銘川要一輩子愛方妍”。
是他先追的我。
最后,卻是我愛他更深。
也傷得更深。
剛做完手術下體墜疼,我只好原地坐下。
江風凜冽,吹得風鈴叮當作響,也吹得我眼眶生疼。
不知過了多久,張銘川找過來了。
“你怎么不接電話?!”
他又急又氣。
“我他媽找了你一下午!方妍,你不是小孩子,玩什么失蹤!”
我眨了眨眼。
淚水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
想說,張銘川,我們盼了六年的孩子沒了。
因為我的怯懦,和你的游離。
我沒有勇氣留下它,摸到它,就會想起你,想起我們相愛的過去。
可是我看不到未來。
如果它誕生在沒有愛的家。
那我寧愿沒有它。
就不會像我一樣,被困在以愛為名的牢籠里,苦苦掙扎。
“離婚吧。”我說。
張銘川把我打橫抱起。
他的懷抱被冷風吹透了,一點溫度都沒有。
“說什么氣話。”他的態度終于軟下去,“乖,先回家。”
“張銘川,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我問。
他頓住腳步。
“什么?”
我咬著唇,一個字也不想同他講了。
已然失望透頂。
這是他給我表白的地方。
是我們私定終生,是我下了跟他愛一輩子決心的地方。
他竟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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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蔣薇薇沒干什么。”
等紅燈間隙,張銘川轉頭看我。
“我只是幫她的狗洗了個澡,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
我靠著窗沒說話。
以往嘰嘰喳喳的分享欲,沒了,只覺得累。
連跟他共處一室都累。
腦袋暈沉沉的。
我拉開車前柜,想找清涼膏,卻發現里面堆滿了蔣薇薇的雜物。
發夾,濕巾紙,狗狗的毛梳......以及一大堆盲盒周邊。
“別碰!”
車猛地停下。
我被慣性甩出去,又被安全帶重重壓回,擠著傷口疼。
后背瞬間冒出冷汗。
張銘川奪了我手里的周邊。
“這是隱藏款!我陪她跑了好幾個區才抽到的,萬一弄壞了蔣薇薇又得生氣!”
聽他張口閉口都是蔣薇薇。
我再也忍不了火氣,抬手,干脆將柜里的東西都揚了個干凈。
“限量款。”我搶過來,掰斷,“然后呢?”
“你要因為這個破玩意把我趕下車嗎?”
他沉默了。
攥著方向盤的骨節發白。
我氣不過,去搶他的手機,“哪個老板會給秘書特別備注?會在相冊里存滿秘書的照片?!”
“又哪會跟秘書撩騷?哪會給她送蕾絲吊帶?!”
話到最后,幾乎成了尖叫。
這么在意我的他,卻忽略掉我的歇斯底里,死死盯著手機。
“你偷看我手機?”
我笑了。
卻都是淚。
將手機砸回他身上。
“嗯。”
在一個月前,我坐了二十小時的飛機,跨洋去陪張銘川過生日的時候。
他在浴室洗澡。
我在外面給他準備驚喜,只聽他的手機不停響。
“喂?”
“張銘川!開門!”女聲嬌俏。
我愣了。
再三確認屏幕上寫著【蔣秘書】。
我打開酒店房門,跟只穿著浴巾的蔣薇薇對上視線。
她喝了點酒,肩頭都是紅的,脖子上系著粉色蝴蝶結,把自己打扮的像個禮物。
“生日......”
“抱歉!我走錯了!”
她急匆匆跑了。
我許久才緩過神,鬼使神差翻起了張銘川的手機。
【公主】。
這是他給她的微信備注。
張銘川討厭儀式感,所以從戀愛開始,我在他手機里一直都是【方妍】。
甚至連結婚后,他也只喊我“方妍”。
偶爾的“妍妍”都只是親昵的時候喊。
我放下手機,沒哭沒鬧,丟掉預約了半年的禮物,坐飛機回去了。
他沒給我打電話。
我孤零零地來,又孤零零地走。
我不清楚那晚他跟蔣薇薇之間發生了什么。
之后,兩人的聯系逐漸密切,甚至在某音養起了火花。
被我抓到,張銘川也只是輕飄飄說:“她喜歡。”
她喜歡。
所以他要滿足。
那她晃到我眼前,說想要張太太的位置。
他搖擺不定,那我替他滿足。
“張銘川,今晚回去簽字。”
“你要是不簽,那我就起訴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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