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躺在床上就聽見媽在院子里和鄰居王大媽聊天,聲音壓得低卻藏不住焦慮:"這孩子犟得很,非要買那輛17萬的車,說什么面子問題。可咱家明明就只拿得出10萬啊!"
我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被子里,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距離婚期只有兩個月了,本該是最甜蜜的日子,可小輝這幾天卻總為了車的事和我爭吵。昨晚他甚至扔下一句"要么換17萬的車,要么咱倆就別結了",摔門而去。
我叫林小雨,今年28歲,在縣城醫院當護士。我和小輝是同鄉,他在汽修廠上班,人勤快,手藝好,家里條件雖然不富裕,但父母都是實在人。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女方家出車,男方家買房。我爸媽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湊了10萬給我買輛代步車當嫁妝。
可誰知道,看車那天,小輝非要選那輛17萬的本田,說什么"兄弟們都開好車,咱不能丟面子"。這多出來的7萬,對我家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難道真的要為一輛車,毀了兩個人的婚事嗎?
"小雨,你怎么還沒起?"媽推開門,看到我紅腫的眼睛,嘆了口氣,"又為那車的事兒哭了?"
我擦干眼淚,坐起身來:"媽,要不我去跟小輝再談談吧。"
"有啥好談的!"爸突然出現在門口,手里的煙卷冒著青煙,"結婚前就這樣,以后還得了?10萬的車不坐非要17萬的,他怎么不上天呢!"
我低下頭。爸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種了一輩子地,腰都直不起來了。我知道這10萬有多不容易,是爸媽這些年攢的全部積蓄,再加上今年賣糧食的錢才湊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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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媽拉著我的手,眼里滿是心疼,"你認真想想,這人值不值得托付終身。"
我沒吭聲,心里卻翻江倒海。小輝平時對我很好,孝順父母,就是這次為了面子,犯了牛脾氣。他家也不富裕,買房子已經借了不少錢,確實拿不出更多了。
下午,我約小輝在鎮上的小公園見面。他來時,臉色陰沉,見到我也沒笑。
"小輝,咱倆好好說說這車的事吧。"我盡量平靜地開口。
"有啥好說的,"小輝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我就想問問,你家真的拿不出多7萬塊錢嗎?我們廠里小李結婚,他媳婦家陪的可是20萬的車!"
我深吸一口氣:"你知道我家的情況,爸媽能拿出10萬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說了,咱們結婚是為了過日子,不是為了攀比。"
"你不懂!"小輝的聲音提高了,"男人要面子,我開個破車回老家,怎么見人?大家會怎么看我?說我娶了媳婦還窮得叮當響!"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那我問你,如果非要17萬的車,這7萬從哪來?"
小輝停頓了一下:"你不是有存款嗎?再說可以貸款啊,慢慢還。"
我愣住了。我工作幾年確實攢了3萬多,但那是我準備給家里翻修老屋的錢。爸媽年紀大了,房子漏雨,我本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小輝,結婚后我們還要生活,還要養孩子,一開始就背債,你覺得合適嗎?"
"那你是不愿意了?"小輝冷笑一聲,"你家真拿不出來,還是不愿意為我花這錢?"
我沉默了。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媽常說的一句話:"看一個人,不要只看他對你好不好,還要看他為人處世的態度。"
回家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
我慢慢走著,思緒萬千。晚上,小輝發來信息:"考慮得怎么樣了?不買17萬的,咱就別結了。"
我放下手機,心里忽然釋然了。第二天,我去銀行取出了我的全部積蓄,然后買了張車票,回了趟老家。
我把錢交給爸媽:"這錢先修房子吧,婚不結了。"
爸媽先是一愣,隨后松了口氣。媽拉著我的手:"閨女,你想清楚就好。"
一個月后,家里的房子修好了,不再漏雨。村里人都說我傻,放棄了婚姻。可我知道,我沒有后悔過。
又過了半年,我在醫院認識了現在的丈夫,一個踏實肯干的鄉村醫生。結婚時,我們買了輛8萬的二手車,他高興得像個孩子,說:"夠用就行,咱們的錢還要留著給你爸媽養老呢!"
聽說小輝后來找了個家里條件好的姑娘,結婚時真開上了17萬的車。每次想起這事,我都會微微一笑。因為我明白,婚姻不是攀比,而是同甘共苦;不是面子,而是踏實相伴。
有時候,放棄一段婚姻,不是失敗,而是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人這一生,總要學會拒絕那些不值得的堅持,才能遇見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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