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 B 細胞當王牌：新研究讓癌癥免疫治療或將更精準

長期以來，癌癥免疫治療領域的主角幾乎都是 T 細胞 —— 像 CD8? “殺手”T 細胞、CD4?輔助 T 細胞、以及自然殺傷細胞 (NK 細胞) 等。大家普遍認為，這些“直接作戰部隊”是抗腫瘤的關鍵。

新發現：B 細胞亞群異質 + “雙刃劍”功能

在腫瘤微環境 (tumor microenvironment, TME) 中，B 細胞 (tumor?infiltrating B cells, TIL?B) 的異質性極高，有的子群能支持抗腫瘤免疫，有的則可能促進腫瘤進展。

具體來說，有研究發現一類被稱為“dysfunctional / double?negative memory B cells”（缺乏常見記憶 B 細胞標志的 B 細胞亞群），在某些腫瘤患者體內數量較多，但其表現為“耗竭 / 功能抑制 (exhaustion / dysfunctional)”狀態 —— 這些 B 細胞可能促進腫瘤進展。與此同時，那些參與構成腫瘤局部“三級淋巴結構 (tertiary lymphoid structures, TLS)”的 B 細胞 / B 細胞子群，可能支持抗腫瘤免疫。

換句話說，B 細胞并不是單一“好”或“壞”的存在，而像“雙刃劍”：不同亞群 / 狀態，其作用甚至相反。

B 細胞如何參與抗癌

為什么 B 細胞這么重要？現有已經有研究指出 B 細胞在腫瘤免疫中的角色不僅僅是“制造抗體 (humoral immunity)”。它們還有：

抗原呈遞 (Antigen presentation)：某些 B 細胞癌癥免疫治療領域能夠將腫瘤抗原呈遞給 T 細胞，激活 T 細胞應答。尤其在 TLS 中，B 細胞、T 細胞和樹突狀細胞等協同作用，形成局部“迷你免疫器官”，提高免疫反應效率。

產生腫瘤特異性抗體：這些抗體直接或間接幫助識別、標記腫瘤細胞，使其被免疫系統清除。尤其在某些癌種中，這種局部生成抗體 + 抗原呈遞 + 免疫活化三重機制顯示出顯著效果。

調節免疫環境 (microenvironment modulation)：部分 B 細胞分泌細胞因子 (cytokines) 或其他信號分子，有可能增強免疫攻擊，也可能抑制免疫、促進腫瘤。不同 B 細胞子群發揮截然不同作用。

因此，將 B 細胞納入癌癥免疫治療，并不只是多一條“輔助路徑”，而是可能開啟一整套新的、更加復雜和靈活的治療機制。

為什么這是突破 — 為何有人對現有免疫治療反應不佳

目前，以 T 細胞為主力的免疫治療 (如免疫檢查點抑制劑、CAR?T／CAR?NK 等) 在某些患者中有顯著療效，但也有部分患者響應并不理想。這背后的原因之一就是：腫瘤微環境異質性—— 每個人體內的腫瘤和免疫細胞組成都不相同。

傳統治療忽視 B 細胞的作用，導致很多潛在抗癌力量被忽略。正如上述研究所示，若腫瘤中缺乏“有益 B 細胞 + TLS 結構”，或存在“耗竭 / 抑制 B 細胞亞群”，即便用最先進的 T 細胞療法，也可能無效。反之，若能激活 / 調動正確的 B 細胞亞群 + 合理免疫組合，療效可能大幅提升。

未來方向

基于上述發現，目前科學家 / 醫學界正朝幾個方向努力：

識別 / 區分 B 細胞亞群 / 狀態：通過單細胞測序 (single?cell RNA?seq)、BCR 序列分析 (B?cell receptor sequencing)、空間組學 (spatial transcriptomics) 等手段，精確“畫出地圖”：哪個 B 細胞子群是“友軍 / 有益”，哪個可能是“幫兇 / 抑制”。

重編 / 工程 B 細胞用于免疫治療：已有研究嘗試“工程化 B 細胞 (engineered B cells)”，讓它們表達特定腫瘤抗原受體，不僅能呈遞抗原，還能分泌抗體 + 調動 T 細胞。這樣的“大家既能當偵察 + 槍手 + 指揮官”的 B 細胞，理論上對腫瘤有更強殺傷力。

聯合免疫療法：將 B 細胞 – T 細胞 – 其他免疫元件 (如樹突狀細胞、NK 細胞) 協調起來，打造“多兵種聯合作戰隊伍”，既發揮各自優勢，也彌補單一療法響應率低的問題。

開發預測模型 / 生物標志物 (biomarker)：通過檢測患者體內 /腫瘤組織中 B 細胞子群 + TLS 狀態 + 其他免疫細胞狀態，評估其對免疫治療 (包括傳統 T 細胞為主、或未來 B 細胞為主) 的響應可能性，從而做到“精準治療 / 個性化用藥”。

過去幾十年里，我們對癌癥免疫治療的理解主要集中在 T 細胞身上。但如今，越來越多研究表明：B 細胞，這個“曾經被忽略的大多數”，可能正隱藏著“改寫抗癌格局”的鑰匙。未來，當科學家能精準識別、控制、改造不同 B 細胞亞群，并將它們與其他免疫力量整合起來，或許我們就能看到一種更加靈活、有效、安全、個性化的“免疫組合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