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章女士寄來的稿件:隨著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溜走,我們常常要等到后來才能夠明白,一個人真正擁有的體面,實際上是來自于內心深處那份從容不迫的心境。
一、那份最終未能送達的果盤
六十五歲生日的那個清晨,當東方的天空才剛剛泛起一絲微弱的光芒,我便早早地從床上起身了,我拿起水果,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每一塊都雕琢成孫女平日里最愛看的小兔子模樣,當我用雙手端著滿滿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進客廳時,看到兒子正耐心十足地教著孫女寫字,兒媳婦則在一旁舉著手機拍攝,想要把這溫馨美好的畫面永遠留存下來。
我剛走到他們身旁,兒媳婦就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伸出手接過了我手中的果盤,還溫柔地輕聲說道:“媽媽,這果盤還是讓我來端著吧,”說完之后,她輕輕地將果盤放到了茶幾的角落里,那個角落的位置,就算我努力伸出手也幾乎夠不著,讓人覺得彼此之間好像隔了一段距離,這樣的場景,讓我不由得想起了上星期在超市里的畫面,當時我正想幫孫女挑選幾支鉛筆,兒媳婦卻默默地把筆盒挪到了另一邊,我心里非常清楚,這既不是對我有什么討厭的情緒,也不是嫌棄我做不好這些事情,僅僅只是用一種溫柔的方式表達出來的拒絕罷了,想到這些,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復雜感受涌上了我的心頭。
二、老伴“聽不見”聲音的那些時刻
我和老伴一起走過了四十五年的婚姻,這段婚姻就好像一本被時間翻閱得有些陳舊的書,書里的有些頁腳已經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去年,我因為要做白內障手術住進了醫院,手術結束之后,麻藥的效力一旦消失,傷口就疼得我怎么也睡不著覺,我輕輕地叫著老伴的名字,他卻正在沉沉地睡著,沒有任何回應,一直到凌晨護士過來查房,我才偶然看到他手機里設置了十幾個鬧鐘,鬧鐘的備注寫著:“提醒老伴滴眼藥水”“記得帶她去醫院復查”……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婚姻走到我們現在這個階段,需要用新的方式來相處,如今,我們之間有了新的約定:他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我就在書房里練字,但每天黃昏的時候,我們一定會肩并肩在小區里散步,分開的時候,我們各自擁有屬于自己的空間;相聚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分享彼此的時光,這樣的相處模式讓我覺得非常安心。
三、子女那份溫和的疏遠態度
在日常生活當中,最讓人心里面泛起酸楚的,是子女們表現出來的那種帶著小心翼翼的距離感,就在上個月的時候,我孫女突然之間發起了高燒,我急忙趕到兒子家里,想要幫忙照顧孫女,兒子卻這樣勸我說:“媽媽,您先回到家里邊休息一下吧,”到了后來我才慢慢地明白過來,他是擔心我年紀大了,身體的抵抗力比較差,很容易被孫女傳染上感冒,這種以愛作為名義的“隔離”,有的時候比直接的疏遠更加讓人覺得手足無措。
在我家附近的那個社區養老中心里,我遇見了一位七十八歲的周老師,她曾經跟我說過這樣的一句話:“要把自己的子女看作是獨立的成年人,而不只是孩子,”正是周老師的這句話把我點醒了:愛,有些時候也是需要在合適的機會,用恰當的方式選擇退出,如今現在,每到周末的家庭聚餐,我依舊會在廚房里面忙碌著,準備滿滿一桌子的飯菜,然而我不再像過去那樣過多地去追問他們在工作和生活方面的決定了,因為我心里清楚他們已經長大了,擁有處理好自己事情的能力。
四、與鏡子中的自己和解
人這一輩子,最不容易做的功課,就是接受自己一天比一天老去的模樣,剛開始的時候,我總是去理發店染頭發,想要遮蓋住頭上的白發,直到有一天,孫女天真地對我說:“奶奶,您白頭發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晶晶的,”從那以后,現在每次照鏡子,我都會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一個微笑,我臉上的那些皺紋里,藏著我給孫女講故事的一個個夜晚,也包含著我照料生病老伴的一天天,現在的我,開始慢慢學習如何善待自己:我報名參加了老年時裝隊,走在T臺上的時候,還特意展示自己一頭銀白色的頭發;我把嘴里的假牙看作是特別的“配飾”,笑起來的時候不再像以前那樣遮掩;我在社區學堂里教孩子們剪紙,當孩子們甜甜地喊我“老師”的時候,我仿佛又重新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五、點亮晚年生活的三盞小燈
第一盞燈是守住經濟上的自主,我用自己每個月的退休金報了鋼琴興趣班,雖然現在我的手指已經不像年輕時候那么靈活,彈起琴來有些吃力,但每彈奏完一首曲子,都感覺自己好像年輕了十歲一樣,心里特別開心,保持經濟獨立,并不是為了防備家里的人,而是為了守護自己內心里那份從容與自在。
第二盞燈是培養情感上的“緩沖帶”,兒媳偶爾的挑剔,我就當作左耳聽右耳出,不往心里去,而孫女給我的擁抱,我則會用心地珍藏在心里,把自己的注意力多放在那些溫暖的事情上,心里就不會有多余的空間去裝委屈了。
第三盞燈是找到屬于自己的舞臺,我在社區里面開設了免費的公益剪紙課,來上課的學員中最年長的已經八十六歲了,每當大家低著頭,專注地創作剪紙作品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里,仿佛都綻開了開心的笑容。
六、在流淌的時光里從容地邁向遠方
就在昨天,我在家中整理那些放置已久的舊相冊,我的愛人指著我們年輕時拍的那張結婚照片說道:“咱們現在這樣的狀態要更好一些,就好比兩棵一同經歷了風雨洗禮的大樹,”聽完他所說的這番話語,那些曾經讓我覺得自己被“嫌棄”的時刻,在一瞬間就都煙消云散了,讓我的心變得豁然開朗,我心里想著,子女們所展現出來的那種看起來有些疏遠的態度,或許是他們擔心我們為他們操心太多,從而打擾到他們眼下正在過的生活吧;老伴在平日里經常表現出的沉默,其實也是陪伴我們的另一種方式,而我們對于自己容顏一天比一天衰老所產生的不甘心,恰好證明了我們依然在深深地熱愛著這無比珍貴的生命。
如果你同樣在歲月一點一點的流逝過程中,也體會到了類似的心境與感受,請你一定要記住:逐漸老去的過程,是生命贈送給我們的寶貴閱歷;生活之中所有的人際關系,都需要我們用真誠的心去仔細經營;每一個充滿活力的今天,都值得我們認真地去度過,這樣做,并不是向生活低頭妥協,而是在與歲月友好地握手言和之后,我們的內心所擁有的那份平靜與從容。
這篇文章是章女士依據自己親身經歷的真實故事所撰寫的,為了保護她的個人隱私,文中已經將具體的信息進行了隱去處理。
歡迎您在這篇文章下面的評論區域留下屬于您的感悟,每一個能夠觸動人心的故事,都是照亮我們彼此晚年人生道路的一縷微小卻溫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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