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的浙江寧波,天剛蒙著層薄亮,車間的機器還沒徹底轟鳴,我(小梅)攥著磨得發(fā)滑的工牌站在打卡機前,屏幕亮起的瞬間,清晰映出36歲的輪廓——頭發(fā)扎得緊實,工裝袖口洗得微卷,身后是即將運轉一整天的流水線,身前是每月雷打不動到賬的五千工資。這份安穩(wěn),我守了五年,卻總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被藏在心底的孤單輕輕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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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間工位靠窗,午休時能望見遠處錯落的樓房,偶爾有風卷著梧桐葉飄過,我會咬著面包發(fā)呆,看樓下牽手漫步的情侶,看推著嬰兒車遛彎的夫妻。五千塊在寧波不算寬裕,卻足夠我付完合租的房租,留足三餐開銷,偶爾添件心儀的小物件,甚至能攢下一點小錢應急。一個人過日子的這些年,我早學會了換燈泡、通水管,感冒時自己熬姜湯,節(jié)日里給自己煮碗長壽面,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可這份妥帖,總在深夜空蕩的房間里、同事閑聊家庭瑣事時,漏出細碎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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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抵觸過婚姻,反倒打心底盼著能遇到個合拍的人,組建一個簡單的小家庭,有個軟乎乎的孩子撲進懷里喊我媽媽。每次下班路過小區(qū)旁的幼兒園,看著家長笑著接孩子放學的熱鬧模樣,總會不自覺放慢腳步;換季整理衣柜,翻到從前幫朋友帶娃落下的嬰兒小襪子,指尖觸到柔軟的布料,心里總會泛起一陣酸澀。我怕的從不是單身,是老了以后生病沒人搭把手,是過年回家只能對著冷鍋冷灶,是滿心的溫柔與牽掛,沒處安放。
有時候深夜刷手機,刷到同齡人曬娃、曬夫妻間的日常,莫名就會低落下來,甚至悄悄自我懷疑:是不是我不夠好,才到這個年紀還孤身一人?“大齡剩女”的標簽,旁人沒提過,我卻悄悄貼了很久,像塊小石頭壓在心底,越想越沉。偶爾和家人視頻,他們小心翼翼提起相親,我嘴上應著,掛了電話卻忍不住紅了眼——我不是不想嫁,是不愿將就,不想為了湊活過日子,委屈自己往后幾十年。
前段時間忍不住發(fā)了條碎碎念,沒指望有人回應,卻意外收到了好多陌生網(wǎng)友的留言。有人說:“別給自己貼標簽,晚婚早就成了常態(tài),你有穩(wěn)定的工作,能把自己照顧好,比盲目結婚湊活踏實多了,先愛自己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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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分享自己的經(jīng)歷:“我也是晚婚,以前也焦慮過,直到遇到現(xiàn)在的老公才懂,好的婚姻是良藥,不是勉強遷就,現(xiàn)在每天平淡卻安心,特別知足。”還有人輕聲鼓勵:“慢慢來,對的人總會在合適的時候出現(xiàn),不用急,你值得被認真對待。”
盯著那些溫熱的文字,眼眶莫名發(fā)熱。原來我糾結的年齡焦慮,從來都不是過錯;我期待的不將就,也被很多人認同。那些藏在心底的孤單與自我懷疑,好像被這些陌生的善意慢慢撫平,漸漸明白,36歲單身不是遺憾,五千工資的安穩(wěn)也不是局限,認真工作、好好生活的自己,本就值得被偏愛。
如今再想起“大齡剩女”的說法,小梅早已釋懷。她不再強迫自己焦慮,也不盲目迎合旁人的期待,依舊每天按時上班,認真過好三餐,閑時看看書、散散步,好好愛自己。
小梅始終相信,好的婚姻從不是湊數(shù)的快餐,而是恰逢其時的契合,往后的日子,不內(nèi)耗、不急躁,踏實走好每一步,等那個能與她共度三餐四季的人出現(xiàn);就算暫時沒等到,她也能把一個人的日子過得熱氣騰騰。畢竟,不將就的等待,終會等來屬于自己的溫柔與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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