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誤中遼謀 杜威筑寨自守

馮玉和李崧倆人大喜過望，琢磨著先派大軍去接應趙延壽和趙延祚。杜威也上書說瀛州、莫州能打下來，深州刺史慕容遷還獻上了兩地的地圖。馮玉和李崧趕緊稟報晉主，提議讓杜威當都招討使，李守貞做副手。

中書令趙瑩私下勸他倆：“杜威是皇親國戚，又身兼將相，貪心不足總不滿足，這種人怎么還能再給兵權！要是真要打北方，不如專門讓李守貞負責，還沒那么多顧慮。” 可馮玉、李崧根本沒聽進去，還是任命杜威為行營都招討使，李守貞為兵馬都監，安審琦、符彥卿、皇甫遇等人也都跟著北征。朝廷還下了公告，說要發大軍平定契丹，先收復瀛、莫二州穩住關南，再奪回幽、燕，掃平塞北。最后還寫著，誰能活捉契丹主，就封上鎮節度使，賞一萬緡錢、一萬匹絹、一萬兩銀。可惜這只是空話而已。

公告一發布，各軍陸續出發，可天公不作美，從六月到十月一直下雨，軍隊行軍、糧草運輸都陷在泥水里，將士們個個怨聲載道。

杜威到了廣晉，和李守貞會師后繼續往北走，還嫌兵力不夠，讓妻子宋國公主回都城求皇上增兵。晉主把大部分禁軍都調了過去，不管京城防衛空虛，只盼著他們快點打勝仗。杜威帶著全軍直奔瀛州，遠遠看見城門大開，城里靜悄悄的沒人影，心里犯起嘀咕，猶豫著不敢前進。于是在城外扎營，派偵察兵四處打探。偵察兵回來報告說，遼將高漠翰已經帶兵悄悄撤走，刺史劉延祚也不知去向。杜威這時候居然還派梁漢璋帶兩千騎兵去追遼兵，明擺著中了計還不撤退，梁漢璋這是要白白送命啊！梁漢璋帶兵追到南陽務，果然中了埋伏，遼兵四面圍攻，他左沖右突沒能突圍，最后全軍覆沒，戰死沙場。

敗報傳到杜威大營，他趕緊帶兵往回退。遼主耶律德光聽說晉軍撤退，立刻率領大軍南下追擊。杜威本來就膽小，連夜向南狂奔，張彥澤在恒州帶兵趕來會合，主張抵抗遼兵。杜威只好和他一起趕往恒州，讓張彥澤做先鋒。到了中渡橋，這座橋在滹沱河中間，遼兵已經占領橋頭防守。張彥澤指揮士兵爭奪橋頭，三退三進，遼兵燒掉橋梁撤退，和晉軍隔著河扎營對峙。

遼主本來擔心晉軍會趕緊渡過滹沱河，自己抵擋不住，打算帶兵北撤。后來聽說晉軍沿著河岸筑寨，想打持久戰，就留下來不走了。杜威只知道筑營防守，整天關著營門不出來，手下的將領都是節度使，沒人愿意主動進攻，天天互相宴請喝酒取樂，很少談論軍事。

磁州刺史李穀獻計：“現在大軍和恒州就隔一點點距離，能看到彼此的煙火。要是多拿些三股木放在水里，上面堆上柴草和泥土，很快就能搭成橋。再偷偷約好城里守軍舉火呼應，夜里派壯士偷襲遼營，內外夾擊，遼兵肯定會驚慌潰逃。” 這確實是個退敵的好辦法，將領們都表示贊同，可杜威就是不聽，只派李穀去懷孟督運軍糧。

遼主見杜威遲遲不出兵，知道他膽小無能，就派大軍悄悄逼近晉營，還暗中讓蕭翰和劉重進帶一百騎兵、幾百步兵，從滹沱河上游偷偷渡過，繞到晉軍后方，切斷糧道。路上遇到晉軍砍柴的士兵，就把他們抓走。有幾個跑得快的逃回營里，慌慌張張地說有好多遼兵截斷了退路，營里將士頓時人心惶惶。

蕭翰等人一路打到欒城，如入無人之境。城里一千多守軍沒防備，只好投降。蕭翰抓了當地百姓，在他們臉上刺上 “奉敕不殺” 四個字，讓他們往南逃。運糧的民夫在路上看到這些人，以為遼兵已經深入腹地，嚇得扔掉糧車四處逃跑。一時間，風聲鶴唳，恐慌傳遍了中原。中原人總想著騙別人，這次反倒被遼人騙了。

李穀在懷孟聽到消息，趕緊寫了密奏，說大軍處境危急，請皇上趕緊去澶州，召高行周、符彥卿護駕，再派兵防守澶州、河陽，防備遼兵進攻。軍將關勳騎著快馬把奏疏送到京城，晉廷上下都慌了神。可杜威還在請求增兵，京城的禁軍已經大多調往前線，只剩下幾百名宮禁守衛，也被全部調走了。朝廷還下令征集河北及滑、孟、澤、潞各州五十萬糧草送往軍前，催得特別急，各地都亂成一團。

后來杜威又派張祚去京城告急，朝廷實在沒兵可派，只能讓張祚回去告知他們堅守。結果張祚在路上被遼兵抓走，從此朝廷和前線徹底失去聯系，再也互通不了消息。

開封尹桑維翰看到局勢危急，請求面見晉主，想獻上防守計策。可晉主正在御花園里調教獵鷹，只顧著玩樂，不想見他，派太監拒絕了。桑維翰沒辦法，只好去樞密院找馮玉、李崧談論國事。可話不投機，不管桑維翰說得多么有道理、有謀略，馮玉和李崧就是搖頭閉眼，一句話也不回應。桑維翰失望地離開，跟親信感嘆道：“晉國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