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延安,窯洞里安靜得很。
毛主席剛忙完半天,出來透口氣,習慣性地一摸口袋,空的。
一個叫“沈輝”的年輕秘書,趕緊從兜里掏出一包煙遞上去。
毛主席接過來,點上,倆人還聊得挺投緣。
可沒過多久,毛主席卻把負責人叫來,指了指“沈輝”的背影,說這人,有問題。
01
這事兒吧,得從1938年延安的一個普通下午說起。
那會兒的延安,條件艱苦得不行,但窯洞里的燈火,幾乎是整宿整宿地亮著。毛主席就是這樣,經常一埋頭處理文件,就是大半天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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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他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感覺有點累,站起來伸了伸腰,信步走到窯洞外頭。
他習慣性地往口袋里一摸,想來根煙提提神。可摸了半天,掏出來的煙盒,是空的。毛主席自嘲地笑了笑,正準備回屋里去。
就在這時候,旁邊一個年輕秘書,一直候著呢,眼看毛主席沒煙抽,趕緊幾步跟了上來。
這秘書叫“沈輝”,20多歲,看著特別精神。他麻利地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煙。
毛主席一看,挺高興,為啥呢?因為這“沈輝”掏出來的,正是自己常抽的那個牌子。
毛主席自己拿了一根,也沒客氣,順手呢,也給“沈輝”遞了一根。
倆人就這么站在窯洞外頭,點上煙,邊抽邊聊了起來。
毛主席發現,這個叫“沈輝”的小同志,不一般啊,跟他特別“投緣”。不管毛主席聊到啥,他都能接得住,而且見解還挺獨到。
可一根煙抽完,毛主席臉上的笑意,慢慢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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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聊完,各自回去繼續忙。
但沒過多久,毛主席就把相關負責人叫到了跟前。
負責人剛站定,毛主席也沒繞彎子,直接就問,那個叫“沈輝”的秘書,平時表現怎么樣?
負責人一聽,還以為毛主席要表揚他,立馬就說,這小伙子好啊!“沈輝”同志,進步青年,有文化,思想覺悟高,干活麻利又仔細,大家都挺喜歡他。
毛主席聽完,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他告訴負責人,這個“沈輝”,得從身邊調走,不能再待在機要部門了。
負責人當場就懵了,這…這是為啥啊?人小伙子表現這么好,沒犯啥錯誤啊。
毛主席深吸了一口煙,他告訴負責人,這個“沈輝”,問題就出在他表現得“太完美”了。
知道啥叫“太完美”嗎?
就是你一抬手,他就知道你要喝水。你一皺眉,他就知道風大了,趕緊去關窗。
更關鍵的是,毛主席在剛才聊天的時候,敏銳地發現一個細節——這個“沈輝”,不管是在說話的語氣、手勢,還是在抽煙的姿態上,都在有意無意地模仿自己。
一個人表現得滴水不漏,那他想隱藏的東西,就絕對小不了。
毛主席的判斷是:這種人,心思太深,而且明顯是下過苦功夫研究過自己的。一個普普通通的進步青年,哪來這套察言觀色的老道功夫?
負責人聽完這一席話,感覺有點不一般。
毛主席讓他先別聲張,注意觀察。但這個調離的決定,是板上釘釘了。
02
那么,這個讓毛主席抽根煙就起了疑心的“沈輝”,到底是個什么來頭?
他壓根就不叫“沈輝”,他原名,叫沈之岳。
1913年出生,浙江仙居人。
這家伙的人生履歷,那叫一個“豐富”。1933年,他在上海復旦大學讀書,那會兒就顯得特別“進步”,熱衷于搞各種工人運動。
因為帶頭罷工,他被國民黨當局給抓了。
這要是換個人,進了局子,不得嚇得腿軟?
沈之岳不。他被抓進去之后,一點不慌,神色從容地告訴審訊的特務,自己是某個國民黨大員的親戚。
特務們一聽,這還得了,萬一是真的呢?哪敢怠慢,立馬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一邊趕緊去查他的背景。
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清楚真相——這小子壓根就沒啥背景,純屬瞎掰。
特務們氣得牙癢癢,覺得被這小子給耍了。
但這事兒,兜兜轉轉傳到了戴笠的耳朵里。
戴笠一聽這事,樂了,這不就是天生搞特工的料嗎?
戴笠覺得這是個人才,親自出馬,把沈之岳招攬到了國民黨特務系統,直接送進了浙江警校。在警校,沈之岳系統學了各種特工技能,沒多久就加入了國民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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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后,他立馬接到了任務,化名“李國棟”,打入上海的地下黨外圍組織。
這家伙的偽裝能力,簡直是點滿了。
抗戰初期,他在上海和杭州,靠著這層“進步青年”的皮,干了好多壞事,誘殺了好幾位咱們的共產黨員。手上,是沾滿了鮮血的。
關鍵是,他干了這么多,居然愣是沒暴露自己的特務身份。
“西安事變”后,國共達成了第二次合作。那會兒,延安成了全國進步青年心中的圣地,大批的學生、知識分子,從五湖四海涌向延安。
戴笠一看,機會來了。
他想往延安這個“心臟”里,釘一顆釘子。
挑來挑去,戴笠選中了沈之岳。
為啥?就因為沈之岳在上海干得“漂亮”,偽裝得深,而且還成功取得了咱們黨組織的信任。
1938年春天,沈之岳改名“沈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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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身一變,成了中央大學的學生,跟著一個叫肖致平的教授,到延安來“考察”。
03
考察團一到延安,沈之岳就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表現得比誰都積極,比誰都向往革命。
等考察一結束,肖教授要回北平了。沈之岳當場“義憤填膺”,表示自己被延安的革命氣氛深深感染,堅決不走了,強烈要求留下來參加革命。
對于這種進步青年,中央自然是歡迎的。
但歡迎歸歡迎,必要的政治審查,那是一道都不能少的。
當時負責這塊工作的,是邊區保衛處的處長周興。周興跟“沈輝”談了幾次話,感覺這小伙子沒啥問題。
但為了安全,該走的程序還得走。周興特意委托了重慶的中共黨組織,去核實這個“沈輝”的學生身份。
可他們哪知道,戴笠為了送沈之岳進來,早就給他做了一套天衣無縫的假身份。重慶那邊一查,根本查不出任何漏洞。
戴笠這一套“私人訂制”的假身份,連保衛處都查不出半點毛病,這才是最要命的。
就這樣,沈之岳,這個戴笠手下的王牌特務,成功地留在了延安。
他先是進了抗日軍政大學的2期班學習。在抗大,他成了張愛萍的學生。
在抗大,沈之岳那更是“如魚得水”。
他能力突出,思想“進步”,待人接物挑不出一點毛病,很快就成了學員里的尖子生。
他的出色表現,甚至引起了當時中共中央社會部部長康生的注意。康生還曾經當著校長羅瑞卿的面,點名表揚過沈之岳。
有了高層的認可,沈之岳在延安的路,走得更順了。
沒過多久,他就在抗大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那會兒,國民黨往延安塞的特務可不止他一個,但前前后后,塞進來的人,大都被周興給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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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個沈之岳,因為行事太小心,應對得當,不但沒暴露,反而借機跟不少中共要員拉上了關系。
從抗大畢業后,沈之岳小心翼翼地經營著自己的“人設”。
最后,他成功地進入了毛主席的辦公室,擔任收發員。
這個職位,雖然不是他后來跑到臺灣自己吹噓的“毛主席秘書”,但也已經讓他摸到了延安的絕對核心。
你想啊,收發員,那是管文件的。
從那之后,中共中央的許多文件和重要情報,經沈之岳的手,源源不斷地被送到了重慶戴笠的辦公桌上。
04
那他是怎么把情報告送出去的呢?
沈之岳在延安,發展了一條秘密的情報線。
主要負責跟他接頭的,是一個賣茶油的老頭。這老頭有個特別明顯的特征,就是手里時常端著一個缺了嘴的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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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老頭,寶塔山下古寺里的一個和尚,還有一個開小雜貨店的老板,都是他情報網里的人。
沈之岳這人精明到啥程度?
他幾乎不跟這些聯絡員直接見面,全靠各種標記和暗號。
有一次,沈之岳在自己住處附近的一棵老榆樹下,發現了同伙留下的標記。他不動聲色地取走了情報,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煙盒紙。
紙上的內容,是用他和軍統毛人鳳約定的暗語寫的,約他第二天上午,去甘泉縣的杜甫祠堂碰面。
拿到這張紙條,沈之岳想了一整夜。
最后,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不去。
這個決定,雖然讓他跟同伙的聯絡就此中斷,但也讓他成功地逃過了一劫。
就在這不久之前,保衛處的人早就盯上了寶塔山那個和尚。他們發現,這個和尚老往那家小雜貨店跑,跟老板接觸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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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立馬就引起了懷疑。
保衛處果斷出手,把和尚跟雜貨店老板都給抓了。
抓來一審,和尚全交代了。
他叫孟知荃,2兩年前就受命潛伏進延安,主要負責搜集情報。
雜貨店老板也交代了一個更嚇人的情況:“軍統”已經派了一條“大魚”潛伏進了延安,并且成功打入了中共的核心位置。
這條“大魚”的任務,不僅僅是搜集情報,而是…伺機刺殺在延安的中共高層領導。
周興一聽這話,冷汗都下來了,特務都鉆到心臟了,這邊還一點沒察覺。
為了保護領導人的安全,周興趕緊著手布置,立刻加強了毛主席、周恩來等人的安全保衛工作。
接著,周興又在楊家嶺成立了中央警衛科,還專門為毛主席設立了一個警衛班。
安排好這一切,他又發動邊區群眾,和保衛處一起,在整個延安地區,開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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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搜了1年多,那條“大魚”還是沒有一點眉目。
為啥呢?
因為沈之岳,那條“大魚”,在同伙被抓后,立馬就切斷了所有的聯絡,安安分分地當他的“進步青年”,一點馬腳都不露。
他雖然受命刺殺,但他始終沒有動手。
這種極端的“耐心”,讓他躲過了周興的地毯式排查。
事情就這么僵持著,直到1938年底的那一天,毛主席走出窯洞,想抽煙,卻發現煙盒空了…
05
這就接上了開頭那一幕。
沈之岳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遞上了那根煙。
他以為這是他打入更高層的絕佳時機,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演得最“完美”的一次,卻成了暴露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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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估了對手。他表現得越完美,毛主席的疑心就越重。
和“沈輝”聊過之后,毛主席就找來了相關負責人,下達了那個調離的指示。
但因為沈之岳實在是藏得太深,保衛處這邊也抓不到他任何實質性的把柄。
中央本著“不錯抓一個好人”的原則,最后只是找了個借口,把沈之岳“外調”到了浙江的國民黨控制區,讓他去那里“工作”。
這名義上是外派,實際上就是一種隔離審查。
沈之岳一到白區,心里就打起了鼓。他知道,這事兒不對勁。
直到他得到消息,自己以前推薦進入延安的另一個特務暴露了。
沈之岳這下徹底慌了,他怕引火燒身,立馬腳底抹油,溜回了重慶。
溜回重慶的沈之岳,受到了蔣介石的親自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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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他被軍統任命為第1處的科長。這是他在國民黨特務系統里,第一個公開的身份。
1943年,軍統成立東南特偵站,沈之岳被任命為站長。同時,他還在戴笠的“忠義救國軍”里,兼任政治部主任。
到了這個時候,中共這邊才算搞明白,原來當年那個“進步青年”沈輝,是國民黨的人,就把他當成了叛徒。
國民黨敗退臺灣之后,沈之岳跟著胡宗南到了舟山。
1950年3月,中共地下黨員蔡孝乾在臺灣被抓后叛變。
蔡孝乾交代,有一位叫朱湛之的中共地下黨女黨員,攜帶臺灣戰略防御圖潛入了舟山,準備伺機逃往上海。
得到消息之后,沈之岳仔仔細細地追查,最后找到了朱湛之藏身的地方,將她逮捕,押往臺北殺害。
這一次“功勞”,讓蔣介石父子對他印象深刻。
但真正讓沈之岳成為蔣家父子心腹的,是另外一件事。
國民黨還在大陸的時候,蔣介石就派人去搞過毛主席的故鄉。等他自己敗退到臺灣,他推己及人,就一直擔心自家在浙江溪口的祖墳,也遭到同樣的報復。
沈之岳猜透了蔣介石的這份心思。
他居然化妝成教師,冒著極大的風險,親自跑到浙江溪口,把蔣家的老屋、祖墳都拍了照片。
然后托人,把這些照片輾轉送到了蔣介石的面前。
蔣介石在臺灣看到照片,發現祖屋、祖墳都平安無恙,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他心里,對這個敢冒險替他“上墳”的沈之岳,那叫一個感激。
從那之后,沈之岳就真正走到了蔣家父子身邊,成了他們的心腹。
后來,在蔣經國的提拔下,沈之岳步步高升,最后坐到了國民黨“調查局”局長的位子。
受到重用的沈之岳也沒有讓蔣經國失望,他軟硬兼施,成功幫蔣經國解散了“中統”這個特務機關。
而且,那會兒蔣家父子還奉行“一個中國”的理念,所以沈之岳也多次出手,粉碎過臺獨組織的活動。
退休之后,沈之岳依然是蔣經國的高級顧問,深受蔣經國信任。
但是關于他的身份,在島內,也一直有人在嘀咕。
很多人認為,沈之岳其實是中共特工,只不過隱藏得比較深。這些人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沈之岳晚年回大陸時受到的禮遇。
1993年,沈之岳因為患癌癥,在妻子的勸說下,回到了大陸求醫。
雖然沈之岳自己堅持,只是為了看病,不想接受大陸官方的好意。
但他昔日在抗大的老師張愛萍,還是親自來到了他住的賓館看望他。
張愛萍還親自安排,為他找來了李時珍的后人給他診病。楊尚昆同志也與他的夫人徐露有過會面。
1994年沈之岳去世之后,張愛萍為他寫了一副挽聯:
“智勇雙全,治國有方;一事二主,兩邊無傷”
看到這副挽聯,臺灣一些有心人更是打起了嘀咕。這個“一事二主”,說的可不就是他效忠過國共兩黨。
沈之岳到底是單純的國民黨特務,還是“雙面間諜”,還需要有更多的史料驗證。
但是在公安部原部長王芳的記述中,清楚地記著這一段往事:
“沈之岳后來一度進入中共中央機要部門擔任收發工作,不久引起毛澤東的懷疑,于是把他外調到浙江白區工作……”
1994年,沈之岳在臺北病逝,終年81歲。
他這一輩子,從復旦學生,到軍統特務,再到延安“紅人”,最后成了臺灣的“調查局”局長。
他到底是誰?
那副“一事二主,兩邊無傷”的挽聯,成了他身上最大的謎團,掛在了墻上。
有人說他是叛徒,有人說他是臥底。
但不管他是誰,有一點是肯定的:1938年那個下午,在延安窯洞前,那個年輕的“沈輝”遞上的那根煙,碰上的是一個他完全看不透的對手。
那根煙,燃盡了,他的偽裝,也從那一刻開始,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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