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北京301醫院的告別廳就沒怎么閑著，5位開國上將排隊走了

1993年3月12日，廣州的春天已經有些濕熱，但在北京301醫院的高干病房里，空氣卻冷得像要把人凍住。

心電監護儀上那條綠色的波浪線，突然拉成了一條刺眼的直線，警衛員猛地站直了身子，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那位讓敵人聞風喪膽、脾氣火爆的“王胡子”走了，誰也沒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這一年，老天爺像是拿著點名冊，一口氣帶走了5位開國上將，這在解放軍歷史上，簡直就是前無古人。

01

咱們得把日歷翻回1993年，這一年對于中國軍界來說，真的是太沉重了。

往年吧，老將軍離世也是有的，畢竟歲月不饒人，生老病死是誰也躲不過去的坎兒。可1993年不一樣，這一年走的不是一位兩位，而是五位，而且都是響當當的開國上將。

從開春的3月到深秋的10月，幾乎每隔兩個月，八寶山就要舉行一次高規格的送別。

這種密集的告別，讓當時還在世的老戰友們心里都不是滋味。你想想，昨兒個還在一起喝茶聊當年打仗的事兒，今兒個就得去送花圈，那種“兔死狐悲”的凄涼感，沒經歷過那段歲月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先走的這位，就是王震。

提起王震，大家伙兒腦子里蹦出來的第一個畫面，準是南泥灣那把鋤頭，或者是新疆那一望無際的棉田。

但這老爺子，骨子里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狠人”。

他在戰場上有個外號叫“王胡子”。這可不是隨便叫的，打仗的時候，這胡子就是他的情緒表。戰況越是膠著，仗打得越是艱難，他這胡子就留得越長。

他發過狠話：“不拿下陣地，老子就不刮胡子！”

手底下的兵一看旅長胡子拉碴的，就知道這仗到了拼命的時候了，一個個嗷嗷叫著往上沖。

王震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實。

他不玩那些花花腸子，不管是拿槍桿子干仗，還是拿鋤把子種地，他都要干出個動靜來。

當年在359旅，國民黨搞封鎖，連鹽都吃不上，戰士們餓得眼冒金星。換個人可能就愁死了，或者伸手向中央要救濟。

王震不干，他把袖子一擼，大吼一聲：“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咱們自己動手！”

也就是這股子勁兒，硬是在南泥灣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刨出了個“陜北好江南”。

建國后讓他去新疆，這也是一步險棋。那時候新疆亂啊，土匪多，局勢復雜。中央點將點到王震，就是看中了他那股子鎮得住場子的霸氣。

他去了新疆，路子很野，但也很有用。一手拿槍，一手拿鎬。

土匪敢露頭？那就打，打得你服服帖帖；老百姓沒飯吃？那就種，種得你倉滿囤流。

直到這一年3月他閉上眼，新疆建設兵團的老一輩人提起王震，那大拇指都能豎到天上去。

王震這一走，算是給1993年的“將星隕落年”拉開了序幕。

那時候大家伙兒心里還想著，這也就是個別情況吧。可誰知道，這剛過完清明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噩耗又傳來了。

02

4月6日，距離王震去世還不到一個月，陳再道上將也走了，享年84歲。

這事兒有個特別玄乎的巧合，簡直像是劇本寫好的一樣，若是寫在小說里，保準有人說這是瞎編的。

王震是解放軍鐵道兵的第一任司令員，陳再道呢？偏偏是鐵道兵的最后一任司令員。

這倆人，一個開了頭，一個收了尾，把鐵道兵這支光榮部隊的歷史兩頭都占全了，結果還在同一年去世。

這就好比一列火車，車頭和車尾在同一個終點站停下了，你說這事兒巧不巧？

陳再道這人，聽名字就知道是個講義氣的，“再道之勇”那是毛主席都親口點過贊的。

在紅四方面軍的時候，他就是徐向前的愛將。那時候打仗，條件那是真差，槍少子彈少，很多時候就是靠大刀片子解決問題。

陳再道打仗有個特點，不要命。

有一次戰斗，敵人火力太猛，部隊被壓在一個山坡下抬不起頭。陳再道急了，把帽子一摔，光著膀子就沖上去了。

主官都不要命了，底下的兵哪還有怕死的道理？就這么著，硬是把陣地給啃了下來。

到了抗戰那會兒，他在386旅當副旅長，跟陳賡搭檔。這倆人湊一塊，那簡直就是日本人的噩夢。

陳賡鬼點子多，腦子轉得快，今天搞個伏擊，明天弄個偷襲；陳再道執行力強，指哪打哪，絕不含糊。

當時日軍的坦克上都寫著“專打386旅”，可見這兩人把日本人恨成啥樣了。

解放戰爭時期，陳再道是中野二縱的司令，王震是西野二縱的司令，你看，這緣分又撞上了。

陳再道這輩子最憋屈的時候，估計就是“文革”那幾年。那時候他擔任武漢軍區司令員，因為“七二零事件”，那是真遭了罪。

但也正因為這身硬骨頭，他在風波過后還能復出，接手鐵道兵。

那時候鐵道兵面臨撤編并入鐵道部，這活兒不好干，人心浮動，大家都盯著司令員看。

陳再道硬是頂著壓力，把這支部隊平穩地過渡成了鐵道建設大軍。現在咱們坐的很多鐵路，那地基里都有當年鐵道兵的汗水，也有陳再道的一份心血。

他和王震這一前一后地走，仿佛是把鐵道兵的歷史徹底封存在了1993年。

送走了兩位“武將”，到了夏天，天熱得讓人心慌，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這老天爺還沒折騰夠嗎？

03

果然，到了7月12日，一位“智將”也閉上了眼。

李達上將，享年88歲，在這五位里算是最高壽的。

這老爺子，外號“活地圖”。在部隊里流傳著一句話：李達不用看地圖，他腦子里就裝著中國的山山水水。

他是天生的參謀長料子。你想想，給劉伯承和鄧小平當參謀長，那得多大的能耐？

劉伯承那是軍神，打仗講究的是兵法，算無遺策；鄧小平那是鋼鐵公司，意志堅定，目光長遠。

能在這種“神級”組合里游刃有余，還能被這兩位大佬都看重，李達絕對是頂級大腦。

據說有一次行軍，前面沒路了，又是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大家都發愁。

那時候也沒有導航，地圖也不一定準。李達看都沒看地圖，指著旁邊一條不起眼的小溝說：“順著這走，五里地外有個豁口，能穿過去。”

部隊半信半疑地順著走，過去一看，神了，真有個豁口！

李達這人話不多，不像王震那么火爆，也不像陳再道那么粗獷。他就是靜，靜得像一潭深水。

在二野的時候，大兵團作戰，幾十萬人的吃喝拉撒、行軍路線、彈藥補給，全在他腦子里轉。

那時候哪有計算機啊，全靠人腦子記。那個團現在到哪了，那個旅還有多少糧食，明天幾點能到指定位置，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他這輩子，就是給元帥和統帥們當“拐杖”的。拐杖平時不顯眼，可真要沒了它，路都不好走。

李達的離去，帶走的是那一代人對于戰爭藝術的極致理解。那時候的仗，不光是靠人命填，更是靠腦子算的。

04

李達前腳剛走，8月20日，王宏坤上將也走了，享年84歲。

這位爺，那是海軍的元老。

王宏坤也是紅四方面軍出來的，跟陳再道是老戰友。他有個特別牛的堂兄，叫王樹聲，那是開國大將。

一門兩豪杰，這在老家麻城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兒，祖墳上都得冒青煙。

但王宏坤這輩子，最不容易的就是半路出家搞海軍。

建國后，王宏坤從陸軍轉到海軍。這跨度可太大了，從旱鴨子變成水鴨子，還得是從零開始建海軍。

那時候咱們窮啊，海軍那是燒錢的兵種。沒有軍艦，甚至連像樣的碼頭都沒有。

王宏坤就是帶著一幫人，在那個一窮二白的攤子上，硬是把人民海軍的架子給搭起來了。

他暈船嗎？暈，剛開始上艦的時候，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但他不說苦，咬著牙挺著。

因為他知道，中國這漫長的海岸線，要是沒有自己的海軍，那就是人家后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鴉片戰爭的虧還沒吃夠嗎？

雖然他后來因為身體原因和一些歷史波折，名氣可能沒有前幾位那么響亮，但你在海軍的歷史功勞簿上，絕對繞不開這個名字。

他走的時候，中國海軍已經初具規模了，這對于一個從大山里走出來的紅軍將領來說，這輩子值了。

到了秋天，葉子都黃了，10月27日，最后一位上將周桓逝世，享年84歲。

周桓這名字，可能很多人聽著耳生。他是政工干部出身，在東北野戰軍的時候，他是搞政治工作的行家里手。

別以為搞政工就是耍嘴皮子，在戰場上，政工就是戰斗力。

東野也就是后來的四野，那是出了名的猛虎，怎么把這群猛虎攏在一起不亂咬人，全靠周桓他們這些政工干部的本事。

而且那時候在東北，還要負責把那些俘虜過來的國民黨兵，改造成解放軍戰士。

這活兒難不難？太難了。昨天還是敵人，今天就要變成戰友，這思想工作怎么做？

周桓有辦法，他搞“訴苦運動”，讓大家倒苦水。這一倒不要緊，大家發現，原來都是窮苦人出身，都是被逼得沒活路了才當兵吃糧。

這一共情，階級仇恨就起來了，槍口自然就一致對外了。

他在沈陽軍區當第一任政委的時候，搭檔是鄧華上將。這倆人一文一武，把沈陽軍區守得鐵桶一般。

隨著周桓的離去，1993年這份沉甸甸的死亡名單，終于畫上了句號。

05

1993年這一年，五顆將星隕落。

這不是簡單的數字疊加，這是那代人徹底老去的信號。

他們有的在戰場上殺紅了眼沒死，有的在特殊的運動里挨整沒死，最后都定格在了1993年。

回頭看這1993年，真像是一場事先張揚的告別儀式。

從3月到10月，從西北的王胡子到東北的周政委，從地上的鐵道兵到海里的王司令，再到中軍帳里的李參謀。

這五個人，代表了那支軍隊的方方面面：有搞建設的，有沖鋒的，有算計的，有守海的，有做思想工作的。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覺得這也就是歷史書上的幾行字，可對于那個年代過來的人來說，這每走一個，心里的一塊地方就空了。

那個時代的人，是真的純粹。他們認準了一個理兒，就能把命都豁出去。

不像現在有些人，干點啥都得先算算回報率。那時候的將軍，想的是怎么把仗打贏，怎么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至于自己身后名，那是顧不上的。

王震的剛烈，陳再道的勇猛，李達的智慧，王宏坤的堅韌，周桓的細膩，這五種性格，其實就是那支軍隊的縮影。

他們這一走，就像是把那本厚重的歷史書，用力地合上了一頁。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這也算是去那邊團聚了。

畢竟那邊還有老總、老帥們等著開會呢，這五位去了，剛好能湊一桌，聊聊這盛世如沒如愿。

這大概就是歷史的安排吧，生于戰火，死于安寧，在同一個年份里，相約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