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收拾東西,你被開除了。"
冷清心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刀子,直接劃破了會議室里的沉默。
我愣愣地看著這個剛剛走馬上任不到三個小時的新董事長,她穿著一身黑色職業套裝,長發盤起,眉眼間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冷漠。
"董事長,我..."
"沒有為什么,人事部已經準備好了離職手續,你現在就可以去辦理。"她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文件。
整個會議室里的同事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可沒有人敢替我說一句話。
我機械地站起身,雙腿有些發軟,腦子里一片空白。
剛畢業兩年,好不容易在這家公司站穩腳跟,沒想到新董事長上任第一天,我就成了她的開刀對象。
"陳旭,記住,有些人注定就是失敗者,別把時間浪費在不屬于自己的地方。"她的聲音再次響起,每個字都像是在我心上扎針。
我咬著牙,什么話都沒說,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間我曾經以為會是我事業起點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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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兩年前剛入職的時候,我對這份工作充滿了期待。
這是一家中型貿易公司,雖然不算大企業,但在行業內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最重要的是,這里的工作氛圍很好,老董事長待人和善,同事之間關系融洽。
我被分配在市場部,主要負責客戶維護和訂單跟進。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很辛苦,每天要打無數個電話,跑很多客戶,經常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
但我從來沒有抱怨過,因為我知道,作為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畢業生,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能在這個社會立足。
漸漸地,我的工作能力得到了認可,幾個重要客戶都對我的服務很滿意,我負責的訂單量在部門里也是排在前列的。
去年年底,我甚至拿到了公司的優秀員工獎,老董事長親自給我頒的獎,還說我是公司未來的希望。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報,覺得在這家公司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可是三個月前,老董事長突然病倒了,醫生說是心臟病,需要長期休養,公司的事務暫時交給了職業經理人打理。
一個月前,傳出消息說公司要轉讓,老董事長的女兒將接手公司,成為新的董事長。
同事們都很擔心,因為聽說新董事長是海歸,性格強勢,管理風格和老董事長完全不同。
果然,今天她一上任,就開始大刀闊斧地改革,而我,竟然成了她的第一個犧牲品。
想到這里,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02
辦完離職手續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
說是回家,其實就是回到父親住的那個老舊小區里的兩居室。
我父親陳大山是個退休工人,母親在我小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了,所以我從小就和父親相依為命。
父親這個人很老實,一輩子都在工廠里當工人,沒什么文化,但對我的教育很重視,砸鍋賣鐵也要供我上大學。
我一直覺得愧對他,因為畢業兩年了,工資還不高,基本上只夠自己的生活費,沒能讓他過上更好的日子。
現在好了,連工作都丟了,我該怎么面對他?
推開家門的時候,我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父親正在廚房里忙活著。
"小旭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早?"父親探出頭來看了我一眼,臉上帶著笑容。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公司今天不忙,就早點回來了。"
我不想讓他擔心,至少今天不想說這件事。
"那正好,今天有客人來家里,我多做了幾個菜。"父親的話讓我愣了一下。
客人?我們家很少有客人來。
"什么客人?"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父親神秘地笑了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先去洗洗手,馬上就開飯了。"
我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身衣服,在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
就在我準備出去的時候,聽到客廳里傳來了說話聲,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但隔著門聲音不太清楚,只能隱約聽出是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會是誰呢?父親的朋友大多是他的老同事,都是一些大老爺們,很少有女性朋友。
難道是哪個親戚來了?可我們家的親戚關系很簡單,基本上都在外地,平時很少來往。
03
我推開房門走向客廳,嘴里正準備打招呼,但當我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時,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那張冷艷的面容,那雙犀利的眼睛,那身黑色的職業套裝...
竟然是冷清心!
那個今天上午剛剛開除我的新董事長!
她怎么會出現在我家里?!
"小旭,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父親滿面笑容地走過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臉上震驚的表情,"這是清心,是你的..."
"陳叔叔,我們見過了。"冷清心打斷了父親的話,她的聲音依然冷淡,但相比上午在公司時,似乎沒有那么冰冷了。
"見過了?"父親有些意外,"在哪里見的?"
我和冷清心對視了一眼,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我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我們是在工作中認識的。"她淡淡地說道。
父親恍然大悟:"哦,那就更好了,省得我介紹了。快坐下,菜都做好了,我們邊吃邊聊。"
我機械地坐在了餐桌旁,腦子里一團亂麻。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開除我的人會出現在我家里?而且聽父親的語氣,他們顯然是認識的,而且關系還不一般。
父親開始往桌上端菜,紅燒肉、糖醋魚、蒜蓉菜心、冬瓜排骨湯,都是我平時愛吃的菜,但也都是家里來重要客人時才會準備的。
"清心,嘗嘗看,這些都是小旭愛吃的菜,我特意做的。"父親殷勤地給冷清心夾菜。
冷清心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然后優雅地吃了起來。
整個飯桌上的氣氛非常詭異,父親一個勁地招呼冷清心,還不時地夸我小時候多么懂事、學習多么好,而我則一直處于懵逼狀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冷清心偶爾會看我一眼,但很快就移開目光,表情始終很平靜,就像上午開除我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04
飯后,父親起身收拾碗筷,冷清心主動提出要幫忙,被父親婉拒了。
"清心你是客人,哪能讓你洗碗,你和小旭先聊聊,我很快就收拾完了。"父親說著就進了廚房。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冷清心兩個人,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我想問她為什么會在這里,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則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似乎很享受這種安靜。
"你想問什么就直接問吧。"她突然開口說道,聲音比在公司時溫和了一些。
"你為什么會在我家?"我終于忍不住問道。
"因為陳叔叔邀請我來。"她的回答很簡潔。
"可是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這個問題,應該讓陳叔叔來回答你。"
我正想繼續問,父親就從廚房里出來了。
"收拾完了,我們來喝茶聊天。"父親高興地說道,然后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茶。
"爸,我能問一下,你和冷...和清心是怎么認識的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父親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小旭,有些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可能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其實,在很多年前,我和清心的家里就有來往。"父親緩緩說道。
"什么樣的來往?"
"清心的父親,也就是你們公司的老董事長,是我的老戰友,我們一起在部隊服過役。"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了我。
原來冷清心就是老董事長的女兒!
難怪她能接手公司,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海歸千金!
可這還不是最震驚的,父親接下來的話讓我徹底傻眼了。
05
"而且,在很多年前,我們兩家還定過一門親事。"父親的聲音在客廳里緩緩響起。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瞬間短路了:"什么...什么親事?"
父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冷清心,深吸了一口氣:"就是你和清心的婚事。"
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我耳邊炸響,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開除我的人,竟然是我的未婚妻?
這怎么可能?這一定是在做夢!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痛告訴我這不是夢境。
"爸,你在開什么玩笑?"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這不是玩笑,小旭。"父親的表情很認真,"當年我和清心的父親在部隊里是生死兄弟,后來雖然各自退役,但一直保持聯系。在你們還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商量過,等你們長大了,如果合適的話,就讓你們結為夫妻。"
我轉頭看向冷清心,她依然保持著那種冷靜的表情,似乎這一切對她來說都不意外。
"所以...所以今天上午..."我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今天上午我開除你,是有我的考慮的。"冷清心終于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聽出其中的復雜情緒。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茶杯在我手中晃動著,茶水差點灑出來。
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太過荒誕,讓我完全無法理解和接受。
早上還是陌生人,她毫不留情地開除了我,晚上卻突然變成了我的未婚妻?
"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我放下茶杯,聲音有些啞。
"我理解。"冷清心點點頭,"其實我也需要時間。"
父親在一旁看著我們,眼中帶著期待和擔憂:"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都很突然,但我希望你們能好好了解一下彼此,畢竟..."
話還沒說完,冷清心突然站起身來,她看向我,眼神中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復雜表情。
她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我能感覺到,她即將說出的話,將會徹底改變我對整件事的認知。
我屏住呼吸,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一樣。
06
"其實,開除你并不是我的本意。"冷清心的聲音輕柔了許多,完全沒有了白天時的冷漠。
我愣愣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解釋。
"在接手公司之前,我花了很長時間研究公司的人員構成和業務情況,你的工作表現我都了解。"她繼續說道,"實際上,你是公司最優秀的員工之一。"
"那為什么..."我忍不住問道。
"因為我需要一個理由接近你,同時也需要測試一下你的品格。"她在我對面坐下,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我從小就在國外長大,對國內的情況不太了解,更不了解你這個人。雖然兩家有婚約,但我不想因為父輩的決定就草率地接受這段關系。"
父親在一旁點頭說道:"清心說得對,婚姻大事確實不能兒戲。"
"可是你為什么要用開除的方式?"我還是想不明白。
冷清心輕笑了一下,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因為我想看看,在面對挫折的時候,你是什么樣的反應。如果你因為被開除就破罐子破摔,或者想要報復公司,那說明你的品格有問題。但如果你能平靜地接受,并且保持自己的尊嚴,那說明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我恍然大悟:"所以這是一場測試?"
"是的,而且你通過了。"她的眼中閃爍著贊許的光芒,"今天下午我問了你的同事,他們都說你走得很有尊嚴,沒有說任何過分的話,也沒有做任何過激的行為。這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我感覺自己的心情很復雜,既有被愚弄的憤怒,又有被認可的欣喜。
"那我的工作..."
"明天你就可以回公司上班,而且我準備提拔你做市場部的副經理。"她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這...這會不會太突然了?"
"不會,這是你應得的。我研究過你的工作成果,你完全有這個能力。"
父親在一旁高興地說:"清心真是個好孩子,既聰明又懂事。"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感覺自己對她的印象完全改變了。
原來她并不是冷漠無情,而是外冷內熱,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和方法。
07
"不過,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冷清心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雖然我們有婚約,但這不代表我們一定要結婚。我希望我們都能有選擇的權利。"
我點點頭:"我同意,感情不能勉強。"
"那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慢慢了解彼此,如果覺得合適,再考慮進一步的關系,你覺得怎么樣?"她的提議讓我覺得很合理。
"我沒意見。"我誠懇地說道。
父親在一旁看著我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們能這樣理智地處理這件事,我很高興。不管最后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們能成為好朋友。"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聊了很多話題,從工作到生活,從興趣愛好到人生理想。
我發現冷清心其實是個很有趣的人,她在國外學的是商業管理,但業余時間喜歡畫畫和讀書,還會彈鋼琴。
而她也對我的經歷很感興趣,特別是我這些年在公司的成長過程。
"其實我一直很佩服像你這樣靠自己努力打拼的人。"她真誠地說道,"我從小生活條件優越,很多東西都是現成的,缺少你這樣的歷練。"
"每個人的成長環境不同,這沒什么好比較的。"我說道,"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在各自的道路上做到最好。"
她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九點多了。
冷清心看了看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吧。"我主動提出。
"不用,我開車來的。"她站起身來,向父親告辭,"陳叔叔,今天的飯菜很好吃,謝謝您的招待。"
"客氣什么,以后有時間常來。"父親高興地說道。
我送她到門口,她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我:"陳旭,我為今天上午的事情向你道歉,雖然是出于好意,但方式確實不妥。"
"沒關系,我理解你的用意。"我真誠地說道。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那明天見?"
"明天見。"
08
看著冷清心駕車離去的身影,我的心情五味雜陳。
一天之內,我的人生發生了如此戲劇性的變化,從被開除的失敗者變成了即將升職的副經理,從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變成了有婚約的未婚妻。
回到屋里,父親正在收拾茶具,看到我回來,他停下手中的活兒。
"小旭,你對清心的印象怎么樣?"父親關切地問道。
我在沙發上坐下,仔細思考了一下:"她是個很特別的人,聰明、理智,而且有自己的原則。雖然做事方式有些特別,但出發點是好的。"
"那你愿意和她交往嗎?"
"我覺得可以試試。"我誠實地說道,"不過就像她說的,我們都需要時間來了解彼此。"
父親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很好,感情的事急不來。"
"爸,你為什么一直沒告訴我有婚約的事?"我好奇地問道。
父親嘆了口氣:"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我不想強迫你們接受什么。如果不是清心主動提出要見你,我可能還會繼續保持沉默。"
"那清心是什么時候提出要見我的?"
"就在她接手公司之前,她專門來找過我,說想了解一下你的情況。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孩子很有想法,不是那種會盲目接受安排的人。"
我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不禁感嘆命運的奇妙。
第二天,我按時到公司上班,同事們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因為昨天我還是被開除的人,今天卻又回來了。
冷清心在公司里宣布了我的升職消息,整個市場部都為我感到高興。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和冷清心在工作上配合得很默契,私下里也經常一起吃飯聊天,彼此的了解越來越深。
我發現她雖然外表冷淡,但內心其實很溫暖,對員工很關心,對工作很負責。
而她也逐漸放下了戒備,向我展示了她更真實的一面。
半年后,在一個春光明媚的周末,我們一起去公園散步。
"陳旭,我有話想對你說。"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我。
"什么話?"我有些緊張地問道。
"我想說,這半年來和你相處,讓我覺得很開心。"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希望我們能正式交往。"
我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陣暖流:"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她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笑容。
一年后,我們舉行了婚禮,父親和岳父在臺下相視而笑,為他們當年的決定感到驕傲。
而我和冷清心,也因為這場看似荒誕的遇見,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奇妙,看似偶然的相遇,實際上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最重要的是,當機會來臨時,我們要有勇氣去把握,有智慧去經營,有耐心去等待愛情的綻放。
如今,每當回想起那個改變我人生的日子,我都會感謝命運的安排,也感謝那個勇敢做出測試決定的女人。
因為正是她的"殘酷",讓我們彼此看清了對方的真心,也讓我們的愛情有了最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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