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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丨花朵財經觀察(FF-Finance)
撰文丨學研
“一晚輸贏上千萬,最多時一晚輸了上億……”
12月4日,雷士照明創始人吳長江現身抖音,用“9條視頻漲粉15.5萬”的表現宣告正式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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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里,這位經歷十年牢獄之災的行業梟雄已是兩鬢斑白,他以一種近乎殘酷的坦誠,分享自己從創業風光到陷入賭博無底洞,最終鋃鐺入獄的全過程。
PART.01
明星企業家的隕落
“現在想起來我輸掉的不是財富,是輸掉我整個的上半生。”
視頻中的吳長江并未回避自己的過錯,反而在直白剖析失敗根源,將問題歸結于賭性、江湖義氣和認知不足。
據吳長江回憶,1994年的那個春節,他在同學家替補打麻將,意外贏錢后,發現干這個“來錢快”,從此打開了賭博這個“潘多拉魔盒”。
往后的日子里,他雖然偶爾會手癢玩上幾把,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傷不了根基。
直至有人帶他去香港的船上玩,被人暗中下藥做局,迷迷糊糊中寫下了100萬美元的欠條,而他實際只欠100萬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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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次大賭則是在2009年,當時一個香港的大哥找他去澳門賭,說“不用你帶錢,有上千萬籌碼隨便玩,輸了記賬,贏了拿走”。那時雷士效益好,他一年賺幾個億,所以節假日就和朋友去了。
“最多的時候玩‘一拖十五’,1萬塊下面有15萬,100萬下面有1500萬。”逐漸上頭的吳長江沉迷15倍杠桿賭博,前后輸掉十幾億。
吳長江坦言,自己把創業的冒險精神用在了賭博上,這才有了后面挪用8億資金,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的下場。
盡管慘淡收場,但無可否認的是,吳長江的創業故事確實極其輝煌。
PART.02
跌宕起伏的創業歷程
1965年,吳長江出生于重慶銅梁。與許多同年代企業家類似,吳長江家境貧寒卻頗具天分,一朝金榜題名,入讀西北工業大學。
大學畢業后他分配到了陜西漢中航空公司工作,即便捧著“金飯碗”,但吳長江心底始終有個“老板夢”。1992年,在即將被提拔為副處長的前夕,吳長江提出了辭職,開始了獨闖廣東的生活。
他先是在一家臺資自行車廠做儲備干部,中途還客串過公司保安。干了半年,吳長江機緣巧合去了雅耀電器 —— 一家七十個人規模的燈具廠,老板對吳長江的能力十分欣賞。就這樣,吳長江無意中進入了照明行業。
企業的高速發展,讓吳長江深刻認識到照明行業的前景,他再次動了辭職的心思。盡管老板極力挽留,甚至開出給他買套房的優厚條件,吳長江依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直截了當地告訴老板:“我來廣東就是想創業的。”
1998年底,吳長江拉上高中同學杜剛、胡永宏,以100萬元的注冊資本成立了惠州雷士照明有限公司。吳長江出資45萬,占45%股權,其余兩人共出資55萬,各占股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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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雷士迅速在市場上崛起,先是創立了在照明行業率先實行的產品召回制度,贏得了市場信譽,又在行業內第一個推行專賣店模式,逐漸有經銷商主動找上門要求加盟。
2002年,三位創始人因股權問題起了爭執。吳長江無奈提議自己離開公司,擔任董事長,由胡永宏做總經理。可沒了吳長江的雷士問題頻出,增長率驟降。于是2003年底,公司再次請吳長江出山,做回雷士照明的總經理。
吳長江回歸后,公司逐漸走回正軌。2004年,雷士照明已躋身中國照明龍頭,吳長江也成為行業十大杰出人物之首。
2005年,三位創始人再次因決策不一鬧矛盾。杜、胡根據公司章程給吳長江開了個會,要求他拿8000萬走人,吳長江被迫再次退出公司。
然而,就在吳長江離開的第三天,事件迎來了轉機。全國各地200多個供應商和經銷商,還有公司的中高層干部,舉手表決全票通過讓吳長江留下,而另兩個股東拿錢走人。
這個堪稱開創先河的舉動雖然令吳長江從杜、胡手中拿回了雷士100%的股權,但按照約定,吳長江需支付1.6億回購股權,否則對方有權利拍賣雷士的品牌及公司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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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焱
囊中羞澀的吳長江只能向外界求助,可急于用錢的他哪有什么談判籌碼,最終只能接受賽富基金(當時名為軟銀賽富)的閻焱用2200萬美元的“打劫式融資”,將雷士35.71%的股權收入囊中。
剛剛拿回100%股權的吳長江,一下又喪失了企業的話語權。即便他后來引入高盛,試圖稀薄閻焱的股權,對方也立馬追加投資,保證主導權。反倒是口袋沒錢的吳長江無力跟投,眼睜睜看著閻焱成為雷士第一大股東。
盡管2010年,公司在香港主板上市,市值最高達250億元。同年,雷士照明還入圍了“中國500最具價值品牌”,位列行業第一。吳長江個人身家也達到29億元。
但看似風光無限的背后,吳長江還得忍受閻焱不時話里話外地“敲打”。
2011年,閻焱引入施耐德作為雷士的戰略投資者;2012年,閻焱更是直接將吳長江趕出雷士,自己接替董事長,施耐德的張開鵬擔任CEO。
急著重返雷士的吳長江再次玩起了當年的施壓戰術,經銷商罷工、供貨商停止供貨,為的就是逼董事會同意自己回歸。
可是這次鬧劇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年,雷士才發公告宣布吳長江正式重返雷士董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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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雷
正當吳、閻兩人關系持續僵化,一個關鍵人物出現了,他就是德豪潤達的王冬雷。剛經歷完2008年金融危機的他,要帶領德豪踏上轉型LED之路。而擁有較強渠道的雷士則成了最好的合作對象。
吳長江與王冬雷達成協議:王冬雷幫忙趕走閻焱,吳長江幫王冬雷進入雷士。于是,王冬雷不知用什么辦法,說動了施耐德中國區總裁朱海。在2013年的股東會上,朱海站到了吳長江、王冬雷一方,最終閻焱出局,吳長江重新坐穩了雷士CEO的位置。
可惜吳長江再次低估了“過江猛虎”的實力和野心,比閻焱更老辣的王冬雷,很快將自己與雷士深度捆綁。德豪潤達買下吳長江持有的雷士照明18.6%的股權,加上二級市場收購股權,很快成為了雷士新的大股東。
2014年5月,德豪潤達繼續增持,王冬雷成為雷士董事長。
2014年6月,吳長江被任命為執行董事。同年8月,CEO吳長江“下課”,其他吳系人員也紛紛出局。后面數月,兩人還在搶奪雷士,內斗不斷升級。
吳長江稱王冬雷為“粗人”,批評王冬雷喜歡“越權管理”,并指責其打擊報復時使用“野蠻、下三濫的手段”,認為王冬雷作為身價十億級的企業家,卻采取不符合規則的方式對付自己。
王冬雷則認為吳長江在合作中出爾反爾,例如指責吳長江通過“欺詐式協議”騙取股權置換后拒絕履行義務,并稱吳長江的個人行為導致雷士照明治理混亂。
2014年10月,雷士照明的官方微博曬出一張“立案告知書”,吳長江因涉嫌挪用資金被惠州警方立案偵查。12月,吳長江因涉嫌挪用資金被刑事拘留。經過長達數年的審理。2021年,他因挪用資金罪、職務侵占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并需退賠公司超過5.6億元。
吳長江坐牢期間,王冬雷遇到了債務問題,于2019年將雷士照明最核心的中國區業務70%股權,以55.6億元的價格賤賣給美國私募巨頭KKR。當時雷士照明品牌價值評估已超過30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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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雷士的“吳長江時代”徹底落下帷幕。
吳長江的大起大落,或許是其醉心賭博的關鍵因素之一。但也正是被他看作“排解情緒”的賭博,剝奪了其資本翻身的機會。
說到底,悲劇核心在于民營企業家傳統草莽式管理與現代管理公司治理制度及資本的碰撞和摩擦。
資本市場講的是產權和利益,增長永遠是第一位的追求。江湖義氣永遠比不過商業規則。創始人雖然重要,其實也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個人。
吳長江的經歷提醒每一位創業者:商業冒險是基于理性判斷和價值創造,賭博則是純粹的欲望深淵,兩者湊到一塊很容易導致悲劇,只有建立牢固的法律和財務風險防火墻,才能保住你的畢生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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