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市場資訊
(來源:小鳥與好奇心)
關于人類學家有兩個古老的段子。①傳統印第安部落中每一個家庭由父母、孩子和一個人類學家組成;②人類學家做田野調查,每問一個問題印第安人就回到帳篷里,然后再出來回答,時間久了,人類學家相信帳篷里一定有一個先知或者圣人的角色,忍不住就窺探究竟,結果發現這個人回到帳篷里只是在另外一本人類學前輩寫的書里尋找答案。
《烏鴉印第安人》感覺就是帳篷里的那位圣人。羅伯特·H. 路威在1900年代和1930年代兩次深入烏鴉印第安人部落,成書于1930年代。老書,一板一眼,其實人類學的范式就是人家那一代定下來的。現代人類學起步之后與傳統人類社會有一個短暫的窗口期,窗口期可以看到遠古社會和人類組織的遺存,由此人類學誕生大量研究成果。這一本是代表作之一。現在據說亞馬孫叢林里的原始部落已經學會劃TikTok了,真是日新月異。
經“廣東人民出版社”授權,我們摘選了其中一章分享給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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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從搖籃到墳墓
出生與幼年期
如果有女人分娩,印第安人把兩根棍子插入她枕頭前面的地上,在她的身體下面墊起軟軟的被子。她跪下去,將兩腿寬寬地叉開,胳膊肘放在枕頭上,抓住這兩根棍子。據“灰牛”講,過去所有的接生者曾經都是女人;但是在最近,一些男人被列為技術最高超的醫生。妻子分娩時,丈夫不在場。實際上,通常任何男性都不允許待在帳篷中,甚至連男孩也包括在內,以防他們的出現會推遲分娩。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丈夫要遵守的禁忌。
“灰牛”的妻子從一位得到幻象的人那里學會了如何處理分娩,她付給這個人一匹馬作為報酬并把這種知識當作秘密。她將一條根莖和一只角蜥放在一起,用它按摩待產的人的脊背。另一位見證人說,為了加快分娩,照料的人給產婦一種飲料,它是用某種煙草的汁做成的,能夠使產婦的腹部以上保持緊繃。“麝鼠”(Muskrat)說她知道有兩種根能減輕分娩的痛苦,這兩種根是當她哀悼丈夫和一位兄弟時,分別出現在她的幻象中的。第一種情形是當她睡覺時,一位超自然的神靈朝她走過來說道:“嚼那種煙草(batse′kice,字面意思是‘模仿男人’),你在生產時就不會受罪了。”她將煙草的葉子煮了,并喝下了浸液。但是除了治療以外,她不得拔取這種植物。第二次她被賜給了一種叫作“bice′-waru′ci-se”(字面意思是“野牛不吃它”)的植物。她被告知,這種植物比前一種要有效得多。無論何時,任何一個人用它觸到“麝鼠”的臉或身體時,她都會進入一種神志恍惚的狀態,通過咀嚼那種煙草,她才能蘇醒過來(見邊碼265頁)。
一位在場的女人——而不是醫生——割斷臍帶,只留下三指長。女孩的臍帶脫落后,人們用一塊布卷起來并放進一個有珠飾的袋子里,然后系在她的搖籃板上。當她長到能夠穿麋鹿牙禮裝的年齡后,這個袋子就被系在麋鹿牙禮裝的背上。
接生者可以得到豐厚的報酬。在我的一次調查中,“灰牛”夫婦如果同意為一名產婦接生的話,他們就可以得到一頭母野牛。一次,“灰牛”的妻子成功地救治了一位婦女,先前喊來的兩位醫生都沒有能使這位婦女把孩子生下來。這位病人的親屬送給“灰牛”的妻子一匹馬、一條毯子、四條被子、一些嶄新的印花布,還有一些錢。當“灰牛”的妻子分娩時,“灰牛”送給了接生者三匹馬。
在分娩后,母親會得到一份帶肥肉的干肉餅,她只吃一次。有幾天她不能吃做熟的肉也不被允許彎腰。
對于雙胞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信仰,“灰牛”從來沒有聽說有烏鴉人生三胞胎的。
在分娩的兩天后,母親用一只燒熱的錐子刺穿嬰兒的耳朵,再把一根涂了油脂的棍子插入孔中;等傷口痊愈后,就穿入耳環。他們沒有扎耳洞的儀式。烏鴉人的搖籃是一張一頭寬一頭窄的木板,上面覆蓋著一層皮子,那只袋子由三對帶有繩子的布片系在一起,布片上帶有珠飾。這一特點將它與平原印第安人的搖籃板區別開來;它也不同于黑腳人、內茲佩爾塞人(NezPercé)、肖松尼人以及烏特人(Ute)中與它最近似的搖籃板,烏鴉人的搖籃板一端明顯更尖些。
為了搖嬰兒睡覺,女人們常常哼唱搖籃曲。搖籃曲源自夢中的神示,或者是一位前輩在偶然遇到某個母獸讓幼獸入睡的場面或類似的情況時無意中聽到的。“漂亮的盾”(Pretty-shield)最近告訴林德曼先生這樣一首歌,那是她自己聽到一只羚羊在失去了它的幼崽時唱的。在我所錄的搖籃曲中,一首源自一頭熊,另一首源自一條狗,第三首源自一只狼,第三首是最流行的。這首搖籃曲是一位母親在哀悼她的孩子時得到的神示,那時正值動物們產崽的季節。在一個狼窩的上面,她看見了一只狼崽,已經長到了能出窩的大小,她聽到狼崽們在唱一首歌。她返回了營地。過了一會,她生下了一個男嬰和一個女嬰,她常常給他們唱起這首歌,于是這對孩子記住了這首歌,并且在玩的時候唱起它,后來所有的孩子們都知道了這首歌。下面是它的歌詞:
awē′raxkētabāwasā′acīwa,
在山坡上 我奔跑,
bacū′cadaxē′tsixēre
我的膝蓋 擦破了皮。
tsēt‘ā′cutsi′cikyāta , tsēt’ ā′cu tsi′cikyāta,
狼 面具 的佩戴者,狼 面具 的佩戴者,
awaku′saat ē′rusak‘
在遠遠的那一邊 不能放松。
īs ara′papēi; awak‘ō′watebarappē′kyāta
他的臉 在發癢; 一年四季, 他殺個不停,
ciwi-cī′kyatāwe.
他身上有厚厚的脂肪,顏色變黃。
mi′cgy iaxba′sūrake ōpī′rake, ha′ha, hu′hu, ha′ha, hu′hu.
那些狗 吃飽時 抽著煙,ha′ha,hu′hu,ha′ha,hu′hu。
歌詞意譯:我正在山坡上奔跑,擦破了膝蓋。帶著狼面具的人(或者那只紅頭狼)在遠遠的那邊不能放松。他的臉在發癢,他一年四季中殺個不停,身上有厚厚的脂肪,顏色變黃。那些狗吃飽的時候,抽著煙。
童年時代
烏鴉人沒有以責打來懲罰孩子的習慣。當孩子長時間哭個不停時,父母將其背朝下平放在地上,把水澆在他的鼻子上。如果以后遇到孩子哭鬧起來的情況,他們便簡潔地說:“拿水來!”這常常就足以讓孩子止住哭聲。
通常孩子們過著自由而輕松的生活。“灰牛”最初的記憶中有打鳥和追蝴蝶的活動。冬天男孩子們常常徒步去打兔子,可能是和女孩子們結伴,他們要一直打個夠。等靠近營地時,他們燒烤或者烹煮他們的獵物。打中了兔子的人會獲得最好的部分,其他的人把兔子沖這位神射手的背扔過去。如果一個男孩子讓兔子從灌木叢中逃脫了的話,他的同伴就會將他的上衣射穿一個洞,以此來告誡他今后要多加小心。男孩子們有時會分成幾派,來比試誰射中的鳥多。無論哪方殺死了第一只鳥都會大叫一聲宣布出來。失敗方則不得不用他們的牙齒咬碎這只活鳥的頭顱,咀嚼它的腳、腿和翅膀。競賽的雙方也收集鳥蛋,互相把鳥蛋擲向對方。
射箭是典型的男孩子們的游戲。在神話老婦人的孫子中,當那位老婦人想要搞清楚一名年幼的闖入者的性別時,她將兩套“誘餌”放進她的園子中:一套是一副弓箭,另一套是一根簡易曲棍球的球棒和一只球。因為弓箭不見了,她明白了那人一定是一個男孩。在初春,年輕人會說:“讓我們去射草靶子吧。”他們隨后開始收集“pū′pua”草,做成一個草靶子,大約30厘米長,一端較厚,用筋腱將它們綁在一起;如果離營地遠的話,就用柳樹皮來綁。這個靶子被放置在山坡上,大約12米開外。游戲者分成幾方,并為他們將要射出的箭下賭注。每一方都射出四支或五支箭,箭離靶子最近的一方會取走所有對手們的箭。隨后,他們將那捆草扔向空中,努力射中它。據西姆斯(Simms)說,在遠距離已經射中草靶子的射手會用左手的食指和無名指拿住它,交叉放在箭上,擺好了準備射箭的姿勢,但是箭卻指著下方。他抬起弓和箭,草靶子依然在上面。他放開弓弦,射出了箭。如果他在空中射中草靶子,他便贏得一支箭。據一位報道人說,那些將草靶子射飛的射手比讓它滑翔的射手稍遜一籌。一些游戲的參加者把箭射入包在草靶子外面的東西上,但人們認為他們耍賴,禁止他們再參加游戲。
射箭還有幾個不同的玩法,比如“射野牛糞(chip)”。一名男孩子團一塊野牛糞球,捅破中心,他的同伴們向它射箭。他們對箭下賭注,誰射穿了中心或者離中心最近,誰就是獲勝者。通常每方有三四名參加比賽的人。在另一種射箭比賽中,一根生皮條上系著一個野牛肺,一個男孩子在頭頂上揮動它,其他參加比賽的人向它射箭,裝作他們正在追趕瘋狂的野牛。
成年人也玩類似的游戲。有時有十名參加游戲的人,每方各五人,加入“射箭”。也就是說,他們中的一個人先射出一支箭,其他人射這支射出的箭。為了得分,人們必須射中它或者射得最接近它。這個游戲用計數棒(baraki′ce)來記分,得到所有計數棒的人獲勝。一位報道人說,在這個游戲的最后,所有的箭都堆在一起,射中了這一捆箭的神射手會將它們全部拿走。傍晚,兩支箭可能會擺成一個十字形,其他的箭靠在它們上。任何一支射向這個目標但沒碰到它的箭都會被添加進這一捆箭中。有時會有多達一百人參加,擊中了這個目標的人會贏得所有的箭。一兩個看守目標的人,包括男孩子們,會得到一些缺了箭頭、缺了羽毛或者有其他損傷的箭作為報酬。
再回到青少年的娛樂活動上。男孩子們可能去小溪邊,向空中扔石子。石子落下濺起水花,這時他們背誦“icbirikyū′ bābirikyū′p”,盡量使最后一個音節正好在水花濺起來的同時發出。另一種消遣是將一個柳樹皮圈扔到小溪中間,對峙的雙方在兩岸面對面地站著。每一方領頭的人都會努力用一根帶鉤的棍子來夠那個柳樹皮圈,借此將他的對手拖下水中,參加游戲的人的衣服會弄得濕淋淋的。還有游泳時,男孩子們會把石子或枝條遠遠地拋向溪流,然后吩咐他們中的一個去把它們拿回來。如果這個人沒有辦到,其他人就會把這個人扔到水里,并說道:“我要讓他去找河貍。”
在春天,男孩子們會用枝條的末梢沾上泥巴,彼此互相甩打。在晚上,這個游戲變成把燃燒的煤塊沾上泥巴,孩子們被擊中的地方會出現一個腫塊。
歸來的獵手有時會給他的孩子們帶回一只小野牛犢,孩子們或者假裝獵捕它,或者在它的脖子上拴一條繩子把它當寵物養起來,更小的孩子兩個人一組騎著它。在一次打獵后,男孩子們自己騎著馬四處尋找失去了母親的牛犢,用箭射死它們,把肉帶回家,把牛皮送給他們的女玩伴,用來苫她們的玩具帳篷。
有一些娛樂活動是男孩子們和女孩子們都經常參加的,特別是他們從大約十歲起,開始模仿長輩們的生活。比如,當營地遷移時,孩子們在一起單獨行進。家境富裕、有自己的小帳篷的女孩子們,模仿她們的母親運輸這些帳篷。男孩子們走近時,他們的傳令官宣布說:“男孩子們,讓你們想要娶的女孩子騎馬。”然后,他們會和他們心上的女孩子兩人同騎一匹馬。當大人們安扎下營地時,這支煞有介事的孩子旅行隊也在遠些的地方學著大人們的樣兒安扎下來。他們還假裝過起婚后的生活。男孩子們去他們的父母那兒給他們的“妻子”拿來食物。在拴好他們的馬后,他們一起吃晚飯。天黑以后,他們各自回到營地中他們真正的家。這個叫作“小牛皮帳篷”(nā′xapāsu`a)的游戲被認為是“錘子”(Hammer)尤其常玩的(見邊碼202頁)。“錘子”是一個模仿男性組織的男孩子們的團體。他們盡可能地模仿長輩,以至“小牛皮帳篷”的成員們分成對立的兩派互相劫走對方的“妻子”。如果任何一個人將他被劫走的“妻子”帶回來,對方就會奪走他所有同伴的毯子并把這些毯子綁在棍子上(見邊碼189頁)。男孩子們也會表演作戰隊伍凱旋。如果他們中有誰殺死了一只郊狼或狼,他們就會帶回獵物的一束毛,女孩子會拿著這張“頭皮”跳舞。她們也拿著兔子的頭或其他部分進行同樣的表演,表演時把它們綁在長長的桿子上(真正的頭皮舞則見邊碼225頁)。
女孩子們可以拿著小小的盾玩耍——就像她們的母親是保管真正盾牌的人。女孩子會做一個男娃娃玩偶,把它拿給一個過來玩的男孩子看并告訴他說:“這就是你。”然后,這個男孩子會帶給她一些食物。或者,她也許會拿著這只玩偶到她朋友的帳篷,把這只玩偶扔進里面說道:“嘿,這是你兒子。”這個男孩子的母親隨后會送給這個小女孩珠子或者其他禮物。幾個女孩子可能會一道拜訪一個男孩子,她們宣布說:“我們要去你那里。”然后男孩的家人會邀請她們進來,并拿給她們一些吃的東西。于是,這些拜訪者和小男孩一起躺下,儼然她們就是他的“妻子”。當營地里食物充足的時候,那樣一群女孩子可能會進入一個男孩子的帳篷,一個接著一個,跳著舞,唱著歌,每個人都從男孩子的母親那里得到了一些干肉餅。有時一群男孩子一起拜訪他們自己成員之一的家庭,在帳篷門口唱著慶祝勝利的歌曲。他們也會從住在帳篷里面的人那兒得到干肉餅。
當然,男孩子和女孩子并不總是能夠和睦相處。“小鶴”回憶說,當女孩子們移動她們的模擬帳篷時,騎在馬背上的男孩子會猛撲向她們,掀翻她們的帳篷,并攜帶帳篷逃跑。女孩子們緊緊追趕,或許能奪回她們的帳篷,晚上睡在里面。還有,女孩子們把狗聚攏到一起,帶著這些狗溜圈,當男孩子們靠近時,狗會叫起來把他們嚇走。在一個游戲中,男孩子們和女孩子們相互競爭。這個游戲是用大一張干獸皮來玩,獸皮的邊緣打著孔,有一條繩子穿過這些孔。每隊的一位代表站在這塊獸皮上,在上面轉著圈地跑,同時兩人都朝相反的方向拉。如果任何一個人轉暈并踏在獸皮外邊的話,那么這一方就輸了。另一種形式是晚上進行的,參加游戲的人連續四次將這兩人向下悠,然后將他們拋向空中,還能夠站起來的人就贏了。趁兩人在空中時,女孩子有時會將男孩子推出去。
簡易曲棍球是女性玩的游戲,但更確切地說它是成年女人的游戲,我會在另一個專題下描述它(見邊碼101頁)。不過,女孩子們還有其他運動量大的、劇烈的娛樂活動,其中包括“踢球”。參加游戲的人把球踢到距離地面大約60厘米高的地方,然后再一次踢起來,只要她接住球的話就這樣一直繼續踢下去。可以在結果上壓注。西姆斯先生為芝加哥的菲爾德博物館收集的球的樣品中,有一個是用羚羊毛填充的膀胱,外面纏繞著筋腱;球的直徑從17.2厘米到21.6厘米不等。在另一個“互相踢腳底板”游戲中,除了一個女孩子外,所有的女孩子都坐著,腿伸直。這個站著的游戲者閉著雙眼,踢其他人的腳。然后她把被踢中的那個坐著的人背在背上,帶到遠處。這樣,她一個接一個地背走這些人。等踢完之后,她可以睜開眼睛。
再回到男孩子們,這里有幾項冬季運動。拿“awō′xarua”來說,把八條或十條野牛肋骨——通常是母野牛的——扎緊在一起,再蓋上一塊生皮,這就成了一個平底雪橇,男孩子坐在上面靠慣性滑下山坡。這種娛樂不僅限于孩子,一位小伙子會讓一個女人和他一起坐在平底雪橇上,用腿攬住她,并在他們滑下山坡時說道:“我正帶著她私奔。”如果這位女人是一個眾所周知的蕩婦,他就會將腿放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她不喜歡她同伴的話,她就會抓住他的頭發使勁地將他扔出去。有時,孩子們會給這樣滑下山坡的一對男女搗亂。
當雪有若干厘米深的時候,男孩子們喜歡在雪地上轉陀螺(binna′ce),女孩子們也喜歡參加這個游戲。陀螺的頂部通常是圓柱體,到底部則變成圓錐。一條鹿皮鞭子系在一根棍子上,參加游戲的人用它掃開一片雪地,再用這根鞭子使陀螺旋轉起來。男孩子們努力使陀螺一直轉個不停,人人都想勝過對方,想讓自己的陀螺旋轉得最久。如果一只陀螺撞翻了另一只,它的主人就贏了,獲勝者大喊“你被擊倒了!”。一些人耍賴,他們用頂部是石頭的陀螺來代替頂部是木頭的。這些玩具本身也用作賭注。富裕的父母為他們的兒子們做出最好的陀螺,但這些蛇螺必須得看管好,以免它們被游戲伙伴們偷走。有時孩子們先抽動陀螺,讓它轉起來,然后再你追我趕地奔向遠處的一個目標。總的來說賽跑很流行,盡管在稍后賽馬變得更加流行了。
根據一些研究印第安人部落的作者描述,有一種游戲被稱為雪蛇(snow-snake),這種游戲有幾種不同的玩法。其中一種是剝下一根嫩柳枝,扭轉樹枝上的樹皮,把它拿到火上烤,這樣樹枝上便交替出現一段被熏黑的地方和一段白色的地方,白的地方涂飾紅色,這是財產標志的顏色。每名參加游戲的人有十或十五根這種棍子;玩家把標槍猛擲出去,好讓標槍接觸地面然后再飛起來。誰的標槍投得最遠誰就贏了,勝者拿走對手的棍子。大衛·斯圖爾特曾經贏了一百五十根。在這種情況下,走運的玩家如果自己撿走他贏得的所有棍子的話,他就會被認為是太小氣。得體的做法是讓那些窮苦的男孩子們為他撿棍子,并且把除了最長的棍子外其余的都交給這些男孩子們作為報酬。
這個叫“雪蛇”的消遣被認為是“扔角”(āc-xaru′ci-re′‘kyua)的一種變形,在后者中使用的標槍是櫻桃木的,比男人的手臂還要稍微長一些,末端是用角做的。這段角來自一頭四歲的野牛或者麋鹿角中間的分叉,它們都經過煮制、刮削、上油,這樣加工方便滑行。這個游戲在曬干的、堅硬的地面上進行,游戲場地要生長著針茅,還需要有微小的坡度。游戲者在空中揮動標槍,有角的一端沖前,把它投出去,讓它飛得盡可能遠,并且在撞到地面后還能再滑行一段。箭或者標槍本身是賭注。把最好的帶角的標槍當作賭注的男孩,有時不愿意放棄標槍,試圖帶著標槍逃跑。在一個“老人郊狼”的故事中,那個耍花招的人交出他的標槍作為報酬,以此換取用魔法變出食物的力量。
無疑,孩子們在其他各種各樣的游戲中直接模仿成人,但是“鵲”(i′pia-reksu`a,即“模擬喜鵲”)是獨具特色的男孩子們的娛樂活動。當營地中有足夠多的肉時,他們會集合起來,到有黑泥的地方去。他們用黑泥涂抹手、腿、身體和臉,直到他們無法被辨認出來。他們將頭發卷起來,染成黑色,看起來就像是熊的耳朵。他們會挑選出跑得最快的人,對著他歌唱,然后在他的全身上下都涂上泥漿,并把他的腰布卷起來,這樣就不會礙事。然后所有人都排好隊,向營地沖去,肉正掛在營地里。人們知道將會發生什么,如果可能的話,他們會把自己的肉藏起來;但是男孩子們會搶奪一切他們能得到的東西,然后逃跑,老婦人們在他們的后面緊追不舍。接下來,這群人中的一位要返回去搶野牛糞。他們坐在河岸旁的樹蔭下,生起一堆火。他們把戰利品放在火上烤,烤熟的食物堆放在樹葉上,兩名男孩子就地把它們切開。有人會問:“誰得到肉?”如果是一些珍饈美味,比如舌頭,搶到它的人就得到先品嘗的機會。其他人會說:“他是最棒的。”而他自己則會發誓:“下一次,即使我挨上一頓痛打,我也要竭盡全力再得到一塊好肉。”“灰牛”講,他們模仿軍事會:四個偷到最上乘肉的人被挑選出來,每個人都舉起自己的戰利品,于是這些珍饈美味被放在場地中央新砍下的大樹枝上,搶到這些肉的人圍成一小圈享用它們。
等大家都吃完,傳令官讓一個人第一個站起來,其他人要把他們油乎乎的手往那人身上蹭。每個人都保存宴會上的一些油脂,或者是為了這個目的而特意熬的一些油脂。大家先都靜靜地坐一會,直到有一位(很可能是一個小男孩)走了神,站起身來。然后,大家伙全都一躍而起,一個大些的男孩子把油脂搽在自己的手上,再把手在這位犯規者的身上擦,其他人也照他的樣做。當這個被大家捉弄的人跳進溪流以后,河水會沖掉油脂。然后他們可能會去追蝴蝶來打發時間。如果一個男孩子捉住了一只的話,他會將蝴蝶在他的胸上摩擦,因為那樣做會使他成為一名飛毛腿。同時,營地中的女人會準備肉片,用來向那些返回的“竊賊們”投擲,而他們同樣會用這些肉片向女人們還擊。
另一種惡作劇是在夜里偷走帳篷外的兩根柱子。帳篷里面的人會出來追趕,而竊賊得拼命地逃跑,因為如果被追上的話,他們就會失去毯子。這樣做純粹是惡作劇。
兩個男孩子常常會建立起特別親密的友誼,每個人都變成對方的“ī′rapa`tse”(伙伴)。這種親密無間的關系一直會持續到成年時期,而且可能會優先于對他人的忠誠(見邊碼10頁)。志同道合的伙伴之間交換珍貴的禮物,一起參戰,共享彼此的愛人——這種關系繼而變成了特殊的“小父親”關系(見邊碼19頁)。實際上,這種聯系甚至可能影響到下一代。一位伙伴的孩子們稱“灰牛”為“父親”,送給他的妻子禮物。在現代用法中,“ī′rapa`tse”一詞的用法并不嚴格,相當于西方俚語中的“伙伴”。娶了姐妹的男人們雖然用它來稱呼對方,但他們并不認為彼此是親戚。
與之相應的,女人間的友誼不那么重要,但是一個女人的親密女友可以用“hī′ra”這個稱謂來稱呼她。
題圖來自電影《最后的莫西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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