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銀幕上戈止鎮(zhèn)民向死而生的身影浮現(xiàn),影院里淚光閃動,觀眾仿佛真切觸摸到了抗戰(zhàn)年代先輩的脈搏與嘆息。在人民史觀的敘事下,戈止鎮(zhèn)全體軍民為子孫后代打一場“死人打的仗”,傳遞的是中國人民抵御外侮的民族氣節(jié):
“得閑謹制”是祝福,“與世長存”是信仰。
作者| 譚飛
編輯| 晶晶
排版| 蘇沫
本文圖片來自網(wǎng)絡
文章發(fā)布初始時間:2025年12月10日
《得閑謹制》如同整個抗戰(zhàn)歷史,以“先抑后揚”的基調(diào),講述了一群試圖筑造“桃花源”的人,在刺刀面前夢幻破碎,繼而奮起抗爭的故事。
因此它帶給觀眾的情緒脈絡是“悲憤——壓抑——決絕——痛快”,最終以“勇敢”詮釋了一種民族底色,并喚起我們對歷史的記憶與對先輩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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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我國影視史,“百姓打鬼子”的人民史觀敘事,可追溯至建國初的《地雷戰(zhàn)》《地道戰(zhàn)》等經(jīng)典。群眾憑借民間智慧因地制宜、抗擊侵略,在寓教于樂中讓觀眾沉浸其間。正是如此,“埋伏著神兵千百萬”的傳說歷經(jīng)數(shù)代,依然經(jīng)典雋永。
《得閑謹制》同樣將匠人精神融入沉重的抗戰(zhàn)題材,讓觀眾不單感受悲憤與痛苦。影片前半段的“抑”,體現(xiàn)在南京城外的無力與長江上軍民亂中求生的倉皇,與開場黑白鏡頭里激昂的《五虎將》形成強烈反差:
大敵當前,人人本當奮勇報國。
然而眾人仍從南京逃至宜昌,苦難印在每個人臉上,化為不屑、麻木、痛苦與恥辱。從“南京—宜昌—戈止鎮(zhèn)”的場景轉(zhuǎn)換中,人們對抗戰(zhàn)的直觀感受,是猝不及防的空襲與“下一站去哪”的迷茫。

正是這種深入刻畫的小人物群像,讓觀眾跟隨他們一路逃亡,既體會到潰敗局勢下的荒誕與諷刺,也深切感受到“國破家亡”的時代悲歌。
也因此,影片后半段戈止鎮(zhèn)軍民反擊日軍的場景,才更顯熱血沸騰——
退無可退之時,“戈止鎮(zhèn)”便是中國人最后的底線。
01 相濡以沫,戈止鎮(zhèn)的絕境怒吼
“蘇羅通”防空炮是貫穿全片的重要象征。炮兵或許不清楚它的威力,但匠人莫得閑清楚。他看著這門炮從南京拖到宜昌,再從宜昌拉至戈止鎮(zhèn)。人們以“戈止”為這座廢棄小鎮(zhèn)命名,顯然都幻想在此過上“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桃源生活。
因此當炮兵在鎮(zhèn)上有模有樣地拉練時,莫得閑家中飄出“做人何必假惺惺”的唱詞,為影片添上一絲黑色幽默。莫得閑出場時便帶著憤怒與無助,卻無能為力——他是炮兵團眼中的“死老百姓”,只會做些“能整死人的東西”。
在三名日軍偵察兵出現(xiàn)前,“軍民魚水情”在戈止鎮(zhèn)并不存在。大家無非都是避難的可憐人。唯有通過莫得閑的回憶,觀眾才得以走進那座血污斑駁的南京城,借他的眼睛審視那段慘痛歷史。
而后,他在慌亂中生動詮釋了何為“相濡以沫”:
日本兵來了,日本兵說出村即死,日本兵說殺五十四名鎮(zhèn)民只需二十分鐘,日本兵還說他們不信“順民”,只信“恐懼”。

他們在莫得閑臉上,看到了“恐懼”。
但他們沒注意到,當村口貨郎被殺時,莫得閑眼神的變化——
從驚懼、猶疑,轉(zhuǎn)向憤怒、勇敢。
隨后,日本兵看見了自制旗桿上“得閑謹制”四字,聽見莫得閑在痛擊自己后拉扯旗桿時的怒吼。那句“撕了我,用我的骨肉撕了他們!”喊出了一個“順民”的決絕。
此前,莫得閑回家讓妻兒躲藏,他說:“我的大事就是你們。”這是一個逃亡者茍活的理由,也是整個戈止鎮(zhèn)存在的意義。

在莫得閑準備成為“第一個死人”時,他未能如愿。“第一個死人”是炮兵團留在鎮(zhèn)上的傷兵。傷兵在倉促領會“相濡以沫”的含義后身中數(shù)槍,抱著鼓跌落水中,掙扎著游到野外拉(游)練(泳)的炮兵團面前。此處有一細節(jié):
中華文化中,“鳴金收兵,擊鼓進軍”。傷兵拼死擊鼓,鼓聲引起炮兵注意,長官肖衍明白,是“進軍”的時候了。
肖衍與他手下的炮兵一路逃至此地,本也是一場異想天開的夢。正如戰(zhàn)斗打響后他所說:逃到戈止鎮(zhèn)五年沒死一個人,半天工夫卻死了好幾個。
戰(zhàn)爭殘酷,打仗就會死人。
他們終究沒能躲過日軍,肖衍也只能在戰(zhàn)火中與莫得閑“相濡以沫”——就像莫得閑所詮釋的那樣:“魚朝同伴吐口水,想讓對方活下去。”
于是,肖衍與炮兵們最終以軍人身份戰(zhàn)死。

他高喊“我也是死老百姓啊!”,不再逃避。
這場“戈止鎮(zhèn)保衛(wèi)戰(zhàn)”,生動反映了抗戰(zhàn)時期普通人面對戰(zhàn)火蔓延時的心態(tài)轉(zhuǎn)變。莫得閑與肖衍代表了“軍民”無路可退時的同仇敵愾,也體現(xiàn)出中華民族綿延至今的終極奧義:
大敵當前,相濡以沫。
我為你赴死,你讓我活下去。
“蘇羅通”防空炮,終隨他們綻開一朵朵熱烈激昂的火花。
02 “死人”的戰(zhàn)爭:小人物眼中的抗戰(zhàn)場景
若日本偵察兵所至非戈止鎮(zhèn),而是原定的武鎮(zhèn),所有人的命運是否會改變?
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莫得閑”們不會讓侵略者再次踐踏家園。
影片開場僅烘托出戰(zhàn)亂的氛圍,并未直接展現(xiàn)日寇兇殘。然而隨著莫得閑的回憶與日軍偵察兵的出現(xiàn),在看似滑稽的雞同鴨講之后,侵略者的殘忍猶如刺刀,劃破了戈止鎮(zhèn)的寧靜,也讓觀眾恍然清醒:
我們正在觀看一部抗戰(zhàn)電影。
那么,真實的抗戰(zhàn)是何模樣?
真實的抗戰(zhàn),就是“莫得閑與肖衍”們共同筑起的一座又一座戈止鎮(zhèn)。人們竭力求生,盼望戰(zhàn)火不要燒至家園,但日寇所到之處,煙火不興,家無片瓦。因此莫得閑腦中盡是腥風血雨,與“國破山河在”的悲涼。

“得閑謹制”是中國匠人刻入骨子的習慣,這四字寄托著對生活的美好祝愿。同樣,他那句“用骨肉撕了他們”也是中國人面對家園破碎時的絕望反擊。
抗戰(zhàn)時期,中華大地上滿是國破家亡的“莫得閑”。他們失去家庭,重組家庭,捍衛(wèi)家庭;在無戰(zhàn)的日子里聆聽唱片,沉浸于美好幻想;在面對侵略者時,則懷著打一場“死人打的仗”的覺悟。
正如抗戰(zhàn)時期一段流傳甚廣的士兵采訪:記者問“抗戰(zhàn)勝利后你想做什么?”士兵答:“那時,我應該已經(jīng)死了。”
莫得閑,就是那個準備做“死人”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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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躲避日軍射擊,一邊奔走呼告鎮(zhèn)民“我想當?shù)谝粋€死的,現(xiàn)在我想當?shù)诙€”時,觀眾也接受了影片在此處的隱喻設計:
中國人民究竟憑什么戰(zhàn)勝了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者?
正是這些隨時準備赴死的“死人”們。
相比之下,略通中文的日軍偵察兵口中念念的“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終究只是狼子野心之徒學到的皮毛。
他們不懂“天地玄黃”之外尚有“相濡以沫”,不知“宇宙洪荒”之后還有“與世長存”。
03 保衛(wèi)“戈止鎮(zhèn)”:以掌聲銘記民族精神
“戈止鎮(zhèn)保衛(wèi)戰(zhàn)”從小人物視角切入,細膩刻畫了戰(zhàn)爭年代普通人的身不由己與苦中作樂,進而通過這場遭遇戰(zhàn)升華主題:
“我們做的事莫得人知曉,我們的子孫與世長存。”
這是莫得閑在必死覺悟下的心愿,隨后他糾正道:
“是中國的子孫。”
一口南京方言,起初詼諧,此刻悲壯。
任何受過歷史教育的觀眾,都明白“南京”二字在抗戰(zhàn)史上的沉重分量。
最終,戈止鎮(zhèn)仍化作廢墟,廢墟上相擁遠眺的一家三口,成為抗戰(zhàn)史上無數(shù)壯烈畫面的縮影。畫面轉(zhuǎn)回開場的黑白色,鏡頭外響起《恭喜恭喜》這首抗戰(zhàn)勝利曲,將觀眾帶入高昂的民族敘事中,也再次提醒我們:
我們都知抗戰(zhàn)勝利,更知勝利來之不易。

《恭喜恭喜》與影片開篇的《五虎將》呼應,軍民齊心、共御外侮的大時代,最終濃縮于戈止鎮(zhèn)一方土地。影片不僅讓觀眾看見復雜環(huán)境下真實的人性,更于細節(jié)處凸顯匠人“得閑”與“謹制”的傳統(tǒng)寓意——這些,往往比宏大敘事更易觸動人心。

正午陽光以《得閑謹制》作為進軍電影界的首作,再次印證其不俗的審美與對內(nèi)容質(zhì)量的把控。中國人常說“狹路相逢勇者勝”,也講“置之死地而后生”。正因如此,才有無數(shù)值得銘記的傳奇。唯有透過普通人的眼睛審視歷史,觀眾才能在情感上真正共鳴。
遺憾的是,影片自上映以來,豆瓣評分僅6.9。似乎一旦沾上“流量”,便成作品原罪。市場形成的刻板印象與平臺對“流量”的苛刻,讓《得閑謹制》應有的文化價值與藝術價值難以被客觀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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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本應獲得更高贊譽,而非被淺薄的偏見遮蔽光芒。
當向死而生的戈止鎮(zhèn)民在銀幕上挺立,淚濕衣襟的觀眾已真切感受到抗戰(zhàn)先輩的心緒與嘆息。在人民史觀的凝視下,戈止鎮(zhèn)軍民為后代打的那場“死人打的仗”,傳遞的正是中國人民迎擊侵略者的民族氣節(jié):
“得閑謹制”是祝福,“與世長存”是信仰。
這座“戈止鎮(zhèn)”,值得以掌聲致敬。
「四味毒叔」
出品人|總編輯:譚飛
執(zhí)行主編:羅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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