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花溝
李后強
據說,海花溝在山川花海間,能尋回生命的節律,那我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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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花溝姑姑山高山杜鵑(圖源:海花溝)
我抵達海花溝時,晨霧尚未散盡。車子沿著攀西安寧河谷緩緩而行,遠處螺髻山的輪廓在云靄中若隱若現,宛若少女挽起的青螺發髻,帶著幾分縹緲的詩意。溝口海拔1300米,正是世人所說的“黃金康養線”,一呼一吸間,清冽的空氣灌入肺腑,仿佛連魂魄都被滌蕩得通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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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髻山(圖源:西昌發布)
步入大地公園,頃刻間便被色彩淹沒。玫瑰谷里,紅玫瑰如烈焰灼灼,黑玫瑰綴著露珠幽深如謎,白玫瑰則似雪片鋪展成河。同行的葉子雀躍著穿行花間,笑稱自己成了“玫瑰仙子”。而更令人心折的,是那漫山遍野的三角梅——它們不擇地勢,從崖壁石縫中探出軟枝,紫紅色的苞片簇擁成瀑,熱烈得仿佛要將整個山谷點燃。難怪同行的詩人胡斌感嘆:“此花不爭不搶,卻自有燎原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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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花溝森林秘境(圖源:海花溝)
沿階而上,景致漸幽。二階臺地的村落旁,一棵千年核桃王巍然屹立。樹皮皴裂如青銅銘文,枝干虬曲遮天,每年結果三千余斤。撫上樹干的一瞬,恍惚聽見時光的耳語——漢唐的風沙、南絲綢路上的馬蹄聲、彝人祭祀的煙火……都凝成了年輪里的密紋。不遠處,酸棗樹扎根于虎形巨石上,根須如瀑垂落,同行者為此爭論不休——一說古樹心酸,歷經滄桑;一說樹木千年葳蕤,悲喜不過是過客的投射。而我獨坐樹下,忽覺人間煩憂皆渺若塵煙,花海與古樹,呈現自然的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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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花溝核桃王樹(圖源:海花溝)
馬尿河的名字雖俚,景致卻清雅至極。溪水自螺髻山巔跌宕而下,在二坪子處匯成一汪碧潭。水色澄澈如蒸餾,河石被沖刷得瑩白如玉,赤足涉水,涼意順著腳踝漫上心尖。偶有野雀掠過,翅尖點破水面,漾開圈圈漣漪,驚散倒映的云影。若說水是溝谷的脈絡,臺地便是它的骨骼。一階河灘平原開闊如席,二階田舍錯落,三階則漸入原始森林。行至高處回望,可見臺地層級如巨冊展開,農田、花海、密林、雪頂次第鋪陳,仿佛大地親手裝訂的一部生態典籍。這水韻山光,就是流動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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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花溝水源地(圖源:海花溝)
海花溝的妙處,不僅在天然,更在人與自然的共謀。地中海風情的白墻紅瓦點綴林間,拱形窗欞框住遠山,似將異域浪漫揉進川西南的野性。黃昏時,我漫步至新開的海花水街,燈籠初上,倒映水中如碎金搖曳。街角飄來桑葚茶的酸甜氣——原是農事體驗區的老人正用現摘的桑果泡茶,笑談這是“神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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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花溝千手觀音子母樹(圖源:海花溝)
康養中心,有人練太極,有人聚在音樂社高唱傈僳民歌。公園負責人李濤介紹,這里每月有六十余場社群活動,從端午藥膳市集到冬夜打鐵花,四季不息。想來,所謂“棲居”,不僅是身體的安頓,更是與天地節律、人間煙火同頻共振。人文意趣,也現棲居的哲學!
海花溝位于德昌縣樂躍鎮,在螺髻山山麓西側,三面環山,一面傍水。由數級開闊平緩的臺地組成,每一階都陳列著讓人驚嘆的“寶藏”,百棵古樹、千畝果園、萬畝農田、高山花海……它們共同交織成五彩斑斕的畫卷。森林覆蓋率高達95%,全年日照時數超2356小時,年均氣溫18.1℃,四季如春。更是國家一級飲用水源地,是全國少有的四季養生勝地。2025年,海花溝正在加快建設溫泉民宿、體育公園,讓海花溝成為新自然主義生活發源地、自然療愈目的地、旅游度假首選地,促進當地銀發經濟、文旅經濟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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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花溝旅游康養度假區(圖源:海花溝)
離程前,我靜坐觀景臺品茶。杯中桑葚沉浮,如這溝谷間的生命:花開有時,果落有時,古樹無言卻見證所有春秋。忽然懂了詩人胡斌那句“讀懂了樹,便讀懂了超凡脫俗”之意。
海花溝不必以奇崛奪目,它只是從容地展露生命的本真——花自開落,水自潺湲,人在這里,也成了自然的一部分,重新習得如何與萬物共呼吸。歸途車載夕陽,而那片花海、古樹、清溪,已悄然在心底扎下根須,靜待下一季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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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作者:李后強(四川省社會科學院)
配圖: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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