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12月6號那天，《得閑謹制》一上映就炸了，15個小時票房破億，這成績在近兩個月的國產(chǎn)片里算是頂流了。
觀眾看完出來，除了討論劇情，說得最多的就是那個90多歲的莫老太爺，眼神里全是戲。
演這個角色的，是國家一級演員楊新鳴，今年68歲，頭發(fā)都白了大半，但往鏡頭前一站，你就覺得他就是從那個亂世里走出來的老人。
今天咱就聊聊，楊新鳴是怎么把這個角色刻進觀眾心里的，還有這部電影到底憑什么這么能打。
接到莫老太爺這個角色時，楊新鳴其實有點打退堂鼓。
劇本里寫著90多歲，自己才68，差了二十多年呢，怎么演？本來想找導(dǎo)演聊聊，能不能把年齡改小點，后來見了編劇蘭曉龍，人家一句話給他問住了：“您想想，南京大屠殺那會兒失去一大家子，活到90歲，那眼神里得裝多少事兒？”這話戳中他了。
為了貼近角色，造型組沒少下功夫，頭發(fā)是“原裝”的白頭發(fā)摻著發(fā)片，胡子更絕，楊新鳴硬是自己留了三個月，每天對著鏡子修，生怕長得不均勻。
有意思的是，他剛拍完一部古裝劇，剃了光頭，這頭發(fā)剛長出一寸來，又得捯飭成老爺爺?shù)臉幼印?/p>
化妝師說：“楊老師，您這頭發(fā)來得正是時候，自帶滄桑感?！彼犕陿妨耍骸翱刹皇锹?，省了不少發(fā)膠?！?/p>
莫老太爺在片里總說想“走”，其實不是不怕死，是覺得活著沒奔頭，南京大屠殺那陣子，兒子、孫子全沒了，就剩個曾孫莫得閑。
有場戲是他追著豬仔跑，嘴里嘟囔著“別跑，那是給得閑留的肉”，跑著跑著突然站住，背“國破山河在，低頭思故鄉(xiāng)”杜甫的詩給背串了。
楊新鳴說，這段他琢磨了好久，不是忘詞，是老人心里的家早就碎了，記憶也跟著亂了，國和家在他那兒早就揉一塊兒了。
楊新鳴在西安話劇院待了快四十年，《郭雙印連他的鄉(xiāng)黨》《命斷贛江》這些大戲都是臺柱子。
話劇演員有個本事，上臺就不能錯，情緒得從頭繃到尾。
他說：“舞臺磨煉的是真功夫，你哭是真哭，笑是真笑，觀眾坐在臺下，假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彼匝菽咸珷敃r，他不用刻意擠眼淚，一個眼神發(fā)呆，手微微發(fā)抖，觀眾就知道這老人心里苦。
《得閑謹制》能這么好看，離不開蘭曉龍和孔笙這對老搭檔，十幾年前他們拍《生死線》，楊新鳴就演了個小角色，后來《戰(zhàn)長沙》《北平無戰(zhàn)事》，只要孔笙喊，他基本都來。
這次劇本打磨了快十年，孔笙找到他時說：“老楊，這角色非你莫屬?！彼赐陝”?，半夜給孔笙發(fā)消息：“明兒開工，我提前到片場對詞。”
跟肖戰(zhàn)搭戲最有意思的是說南京話，楊新鳴是西安人，為了學(xué)南京話，提前三個月找老師練，每天繞口令似的念叨。
肖戰(zhàn)重慶人，按理說方言差異大，沒想到這小伙子學(xué)得飛快，第一場對手戲，兩人用南京話拌嘴，一條就過了。
楊新鳴后來跟人說：“我本來以為他得NG個十幾次，結(jié)果人家私下沒少下功夫，沒戲份的時候就在角落背臺詞，手里還攥著個小本子記發(fā)音?！?/strong>
跟尹正那場拿刀的戲，現(xiàn)在想起來還后怕，劇本寫的是莫老太爺生氣了要拿刀嚇唬人，尹正演的角色得去攔。
尹正跟楊新鳴說：“楊老師，您用真刀吧，這樣我反應(yīng)真實?！睏钚馒Q愣了一下，真刀沒開刃但沉啊，萬一失手怎么辦？后來還是依了尹正，拍的時候尹正胳膊被劃了道小口子，愣是沒吭聲。
至于周依然，這是第三次跟她合作了，小姑娘膽兒大，一場哭戲，導(dǎo)演說“再來一條”，她抹把眼淚就能換個哭法。
楊新鳴直夸：“現(xiàn)在的年輕演員，敢試錯，這點比我們那時候強，我們那會兒總怕演錯，束手束腳的，人家倒好，越試越有勁兒。”
莫老太爺不是一開始就想抗日的，他就想守著曾孫過幾天安穩(wěn)日子，直到遇見夏橙，那個帶著一身勁兒的姑娘，還有莫得閑說要娶她，他才慢慢變了。
有場戲是他給夏橙梳頭，手抖得厲害，嘴里說“梳不好看別嫌棄”，其實是把她當自家孩子了。
楊新鳴說，這個轉(zhuǎn)變不是突然的，是“人心不死，燈芯不滅”，夏橙就像根新燈芯，把他心里那點火又點起來了。
后來莫等閑出生，他抱著小曾孫笑的時候，眼里的光比任何時候都亮，蘭曉龍寫臺詞有個特點，就像從人物嘴里自然冒出來的。
莫老太爺跟莫得閑說“日子是過出來的，不是等出來的”，這話聽著普通，細想全是經(jīng)歷。
電影開頭看著像喜劇，莫老太爺跟鄰居搶白菜，跟日本兵耍小聰明，笑著笑著就讓人鼻子酸。
楊新鳴說這是蘭曉龍的本事，“把苦藏在笑話里，你笑完了才發(fā)現(xiàn)，哦，原來這么疼?！?/strong>
“戲比天大”這四個字，楊新鳴掛在嘴邊一輩子，拍戲時他每天提前一個小時到片場，化妝的時候就開始琢磨角色情緒。
年輕演員問他怎么找感覺，他從不擺架子，就說“你想想如果你是他，此刻心里最惦記啥”。
有次肖戰(zhàn)問他哭戲怎么演，他說“別想著哭，想著心里那塊最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
這種傳幫帶，其實比票房更珍貴，《得閑謹制》能火，不只是因為故事好，更是因為每個角色都立得住。
楊新鳴用幾十年的舞臺功底，把莫老太爺演成了活生生的人，有怕有疼，有念想有擔當。
老戲骨帶著年輕演員，用真心換真心，這才是好電影該有的樣子，往后要是多些這樣的創(chuàng)作，觀眾買票進影院，心里也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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