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墨西哥參議院通過了新的關稅法案,對與墨西哥沒有自貿協定的亞洲國家,包括中國、印度、韓國等,對汽車、紡織服裝、塑料、鋼鐵等大約1100種商品加征關稅,最高為50%,2026年1月1日起實施。
這不是一次孤立的行為,而是連續加碼的一部分:2024年4月23日開始對544項商品加征5%-50%的關稅;早在2023年12月19日就已開始對138個紡織和成衣細分類目征收35%的進口稅。同時以政策升級為名擴大征收范圍:跨境電商包裹加征關稅,汽車、電子、化工等商品加收附加稅,塑料、鋼鐵等商品被納入擴展清單;對中國電動汽車加征最高35%的反補貼稅;小額包裹稅率從19%提高到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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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機有兩個:一是安撫美國,維持好美墨加協定(USMCA)框架來避免美國可能加征關稅;二是保護本國工廠,緩沖中國產品價格沖擊。但是落地的問題很多。首先看民生問題:被加征關稅的商品大多是滲透率高的日用品和零部件,進口稅提高后會沿著供應鏈傳遞到零售端;小額包裹稅提高直接損害了跨境小商家的利益,訂單減少就意味著收入減少。
從產業鏈來看,墨西哥的出口競爭力除了依靠廉價勞動力之外,還依靠著中國等國家生產的零部件的性價比。加稅提高了整個產業鏈的成本,不但阻礙了成品的生產,還限制了原材料和零部件的供應;邊境加工裝配的訂單可能會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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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替代的推進并非一蹴而就,材料、模具、工藝以及良率都需要時間來爬坡,而加稅的時間按月計算,產能重構按年計算,在兩者之間可能會出現漲價或者缺貨的情況。合規難度也加大了,汽車等行業在北美含量門檻較高,企業為了避稅選擇本地化或者第三地,監管難度提高;價格差距大催生灰色通道,轉標繞路造成查驗增加、通關變慢、執法成本以及腐敗風險上升。
中國可以先進行磋商,也可以采取世貿組織爭端解決程序,必要時進行對等反制;既可以對部分商品加設壁壘和貿易救濟措施,也可以在檢驗檢疫、認證、市場準入等方面采取更嚴格的標準。雖然墨對華出口的體量不大,但是酒類、農產品以及在華設立的墨企品牌一旦遇到通關延時、認證趨嚴、準入收緊的情況,心理和市場壓力就會馬上體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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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緣角度來講,押注討好美國并不能獲得長久的利益。在移民、禁毒、能源轉口以及水資源等問題上,美國對墨西哥施加的壓力一直存在;關稅并不是萬能的,它不能換取超出承諾范圍的讓步,墨西哥手中還握有其他的籌碼。通過“在墨投資”來繞過關稅雖然有中資加快落地,但是監管越來越嚴、溯源更加細致、反規避調查也在同步進行中,如果政策出現反復,長期的投資信心就會打折扣。
如果墨西哥不收手的話,短期內大概會出現消費端漲價、經銷端遲滯、工廠端利潤被壓縮的情況;海關通關時間變長、貨運費用上漲、零售去庫存、平臺促銷難以抵消硬成本;中小企業首先受到沖擊,裁員從臨時工開始,口岸城市就業狀況惡化,物價和就業相互影響導致民意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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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期以后,部分裝配訂單會被轉移到東南亞或者北美其它州,墨的近岸優勢減弱;跨境電商訂單和復購減少,直郵轉為轉運,體驗下降。從長遠來看,當中國這個超大規模的供應方失去信任之后再恢復過來是很困難的,把貿易工具化、政治化,最后被傷害的是消費者和工人。
還有回旋的余地:法案正式施行之前,細則的彈性、排除清單的邊界、救濟的節奏決定了法案的實際效果;即便短期內沒有變化,也可以給出一條可預期的發展路線圖,比如說給產業調整留出真實的緩沖時間,明確豁免條件,優先豁免民生類商品;對邊境物流、原料短缺、合規驗證等問題逐項溝通,比空洞的承諾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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