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沉默登頂,有人熱搜上位,
當學術晉升變成“造神”秀場,
我們到底該為什么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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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學術圈兩件事,看得人心里五味雜陳。
一邊,34歲的“韋神”韋東奕,悄無聲息地成了北大數學科學學院的長聘副教授。消息出來,網上靜悄悄,大家掃一眼,點點頭:“應該的。”
另一邊,26歲的閔超,剛戴上博士帽,轉身就被浙大聘為馬克思主義學院“新百人計劃”研究員、博士生導師。消息炸了,熱搜爆了,質疑聲鋪天蓋地。
同樣年輕,同樣被稱“天才”,待遇咋就差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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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路,兩重天
先看韋東奕。
這位“北大掃地僧”的故事,大家都熟。手里永遠拎著礦泉水瓶,肩上挎著舊帆布包,饅頭就白水就是一頓飯。不修邊幅,話少得可憐,可一上講臺,眼里全是光。
他走的什么路?
國際奧數雙滿分金牌保送北大,28歲解決流動穩定性數學領域的老大難問題,論文發在頂級期刊,成果能用在造飛機、造火箭上。從助理教授到副教授,一步一個腳印,用了六年。
今年數學家王虹回北大講“掛谷猜想”,他場場必到,坐在第一排,像個虔誠的學生。他參與驗證這份可能問鼎菲爾茲獎的證明,靠的不是頭銜,是實打實的數學功力。
他的價值,寫在航天工程的演算紙上,藏在流體力學的基礎理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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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閔超。
1999年出生,2017年鄭大本科,2021年推免進浙大讀研,2023年轉博,2025年畢業即獲聘博導。八年,走完了許多人十八年都走不完的路。
他有什么成果?
根據公開信息,以獨立或第一作者在《馬克思主義研究》等CSSCI期刊發文5篇,參與3項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其中4篇核心論文,集中在2023年碩士畢業前三個月發表。
他的速度,快得像是坐上了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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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相比,尷尬了誰?
不比不知道,一比,公眾心里那桿秤,立馬就斜了。
韋東奕晉升,為什么沒人吵?因為成果硬到沒話說。他那些論文和突破,外行看不懂,但內行都清楚分量。那是推動人類知識邊界的真家伙。
閔超晉升,為什么炸了鍋?因為說服力不夠。
首先,學制上就讓人犯嘀咕。博士基本修業年限3-4年,他2023年入博,2025年畢業,滿打滿算兩年。就算碩博連讀可提前,這“提前”的幅度,也未免太大了。
文科講究厚積薄發,兩年完成高質量的博士積淀?難免讓人心里打問號。
其次,成果的“含金量”經不起細琢磨。有網友直言,文科博士年均發1篇C刊已屬優秀,他這速度堪稱“流水線”。更關鍵的是,這些論文到底提出了什么新見解、解決了什么真問題?目前公眾看到的,多是“實現了學院零的突破”這類內部榮譽,而并非學界公認的重大創新。
再有,“近親繁殖”的觀感太強烈。導師是本院資深教授,畢業即留校任博導,跳過了博士后、講師、副教授的常規階梯。這固然可能是“舉賢不避親”,但在普遍反對學術“近親繁殖”的當下,難免授人以柄。
浙大回應說:“對年輕教師多一點包容。”
但公眾的訴求從來不是“不包容”,而是“要透明”。破格可以,但破格的依據、評審的過程、成果的詳細評估,能不能曬在陽光下?
當“唯才是舉”缺乏令人信服的細節支撐時,就很容易被解讀為“唯關系舉”、“唯速度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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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造神”,踩中了哪些雷區?
浙大此舉,看似大膽破格,實則踩中了幾大學術倫理和公眾認知的“雷區”。
其一,違背了“重質不重量”的學術常理。學術界鄙視“灌水”,推崇“十年磨一劍”。韋東奕的論文數量或許不是海量,但每一篇都可能是一個基石。閔超的快速量產模式,恰恰迎合了此前被詬病的“唯論文的”舊疾,這與國家“破五唯”的改革方向,在觀感上背道而馳。
其二,挑戰了“公平競爭”的心理預期。無數青椒(青年教師)在非升即走的軌道上苦熬,為了一篇核心論文挑燈夜戰。閔超的“直升機式”晉升,像一根刺,扎疼了那些按部就班、勤懇耕耘的普通學者。它傳遞出一個危險信號:是否選擇比努力更重要?平臺與師承,是否比個人奮斗更具決定性?
其三,模糊了“博導”崗位的嚴肅性。博士生導師,不是榮譽稱號,而是一個需要豐富學術積淀、科研經驗和指導能力的工作崗位。一個自己剛剛走出象牙塔的26歲青年,能否駕馭博士生的研究指導、人生導航?這不僅是能力問題,更是責任問題。公眾的擔心,不無道理。
正面影響或許有:打破論資排輩,激勵青年學者。浙大“新百人計劃”的本意,可能是想搶抓人才,給學科注入新鮮血液。
但惡劣影響更值得警惕:它可能助長學術浮躁,讓年輕人迷信“捷徑”;損害高校公信力,讓嚴肅的職稱評審蒙上“運作”疑云;加劇學科歧視,讓本就脆弱的文科公信力再受打擊——“哦,原來文科晉升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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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東奕發表的部分論文
我們該為誰鼓掌?
說到底,韋東奕和閔超的對比,是一場關于學術價值本位的公眾投票。
我們敬佩韋東奕,不是因為他34歲當副教授“太慢”,而是因為他代表了一種稀缺的純粹:對學問的專注,對名利的淡泊,用沉默而堅實的成果定義自己。
我們質疑閔超,也不是因為他26歲當博導“太年輕”,而是因為圍繞他的敘事,充滿了速度的魅惑、程序的模糊和成果的爭議。當宣傳的重點從“他解決了什么”偏移到“他有多年輕、多快”時,味道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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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圈不是娛樂圈,不需要“造神”,更不需要“跳大神”。
真正的大神,自己會發光。他們的光,來自深邃的思想、突破性的發現、經得起時間檢驗的貢獻。他們不需要熱搜加持,歷史自會留名。
時間終將檢驗一切。是憑借真才實學站穩講臺,帶領學生探求真知;還是在高位之上顯露疲態,讓今天的破格成為明天的尷尬?
路還長,我們拭目以待。
對高校和輿論而言,
或許應該達成一個共識:
少一些急不可耐的“造神運動”,
多一些對“厚積薄發”的堅守與掌聲。
讓學術的歸學術,流量的歸流量。
不要盲目“跳大神”,
而要切實營造促進“真大神”
脫穎而出的優質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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