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
最初,我也曾不自量力地攔過。
到頭來,不過是輸得更難看。
林婉寧是沈知度的心上人兼救命恩人。
他到行宮狩獵,不慎墜入山崖。
林婉寧拎著花籃路過,將他救下。
他對她,一見鐘情。
兩個人相依為命,做了三日林間夫妻。
一開始,我對林婉寧是感激的。
念她沒有家世可以依仗,她一入宮,我便派人送去了些許金銀首飾。
卻沒想這些都經沈知度的手退了回來。
他揉著眉心:“她面子薄,家世又弱,知道自己比不得你們,你何必送這些俗物去示威?”
“你素愛吃醋,下次不許這樣為難她了。”
我愣了下。
無力混著酸澀,劈頭蓋臉地涌上心頭。
我和沈知度少年夫妻,一路扶持至今。
他寵我,我也驕矜了些。
可在他身邊這么多年,我從未無故為難過任何一位嬪妃。
大概是怕林婉寧委屈。
她入宮,沈知度便給了妃位。
出身高貴的麗嬪不平,去找了太后告狀。
消息傳來時,沈知度正在我宮里用膳,執(zhí)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
我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勸道:“婉寧妹妹資歷淺,是該先磨練磨練。”
沈知度不咸不淡地嗯了聲。
卻始終沒動我夾過的菜。
半晌,他漠然掀起眼皮,注視著我:“麗嬪不是爭風吃醋的性子,而你與她素來交好。”
“你若看不過婉寧的位分,大可直接和朕說,不必借麗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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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認在沈知度心底是和旁人不同的。
我陪他從東宮走到龍椅。
最愛他那年,毒酒我替他喝了,暗箭我也擋了。
那時的沈知度不是皇帝,而是我的夫君。
我滿心滿眼都是他。
是以后來,沈知度輕描淡寫地同我講:“婉寧那么嬌弱的人,那日為了救朕,她背著朕走了好久。”
“后宮眾妃皆是官宦出身,被送進宮來侍候朕,多少帶些私心。”
“這樣不摻一點雜質的愛,朕從沒有體驗過。”
我失神地望著他。
拼盡全力,才忍下了即將噴涌而出的眼淚。
我和林婉寧同在妃位,平分秋色。
一時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死敵。
沈知度怕我欺負了她,不久之后尋了個由頭,將她的位分升到貴妃。
到底是讓她壓我一頭。
林婉寧喜歡珍珠。
內務府便將最好的東珠都供給了長春宮。
而三個月前,沈知度為了我的生日,命能工巧匠為我打造一枚價值連城的珠釵。
珠釵上的珠子,是我入東宮那年先帝賞的,璀璨奪目。
可等我派人去取時。
內務府的公公哭喪著臉:“貴妃娘娘看上了,三天前就命宮女取走了,奴才哪敢攔著?”
我勉力壓下怒意:“那是陛下給本宮準備的生辰禮,你們也敢拿去討好媚上?”
公公陪笑道:“雖是為您的生辰而做……可畢竟是陛下的東西,給誰是他說了算。”
每一個字,都像是巴掌打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痛。
我不屑再與他爭辯,拂袖而去,直奔養(yǎng)心殿。
沈知度好笑地拂去我眼角的淚珠:“婉寧戴珍珠好看,她想要,朕就同意了。”
“不就是一個釵子?也值得你氣成這樣。”
我怔怔地看著他。
心里的酸澀愈發(fā)明顯
半晌,我還是忍不住開口:“陛下的意思是……只要貴妃開心,臣妾什么都得雙手奉上,是嗎?”
“那若是哪天貴妃哪日看臣妾不爽,要臣妾的腦袋,臣妾也要給她嗎?”
沈知度的眉眼冷淡下來。
他垂眼將毛筆搭在筆架上,挺拔清瘦的后背微微后仰,面無表情:“跪下。”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幾秒。
咬了咬唇,一言不吭地跪下。
沈知度緩步來到我面前,低眉,冷冷地抬起了我的下巴:“是朕以前太過寵愛你,讓你忘了做嬪妃的本分。”
“傳朕旨意,淑妃犯上,禁足宮中,非旨不得出。”
禁足的第三天。
麗嬪與林婉寧起了爭執(zhí)。
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只記得聽見麗嬪被杖斃的消息后,那一瞬間的心驚和后怕。
我大病三個月。
每夜都能夢到潛邸時,麗嬪和我一起為沈知度繡寢衣的樣子。
燭光搖曳,沈知度眉眼含笑地看著我,手里把玩著我繡的荷包。
可下一秒。
麗嬪拖著血肉模糊的下身,甩了我一個巴掌:“你還拿他當夫君嗎?”
“他是皇帝!是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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