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北京,剛剛進入深秋。
晚風一吹,院子里的黃葉簌簌落下。
院中的燈光暖黃,屋里卻有些冷場。
一場專門為被俘將領準備的宴會,氣氛本來算是和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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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剛過三巡,廖耀湘突然“咣”地一聲拍了桌子,臉漲得通紅,話也沖了起來:“你們這仗打得,說到底,就是人多!哪有什么戰術可講?”
這一聲響,把筷子都震得一抖。
屋里頓時安靜,誰都沒說話。
劉亞樓看著他,沒動聲色,只是淡淡一句:“來人,請那位老朋友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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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門開了,一個人走進來。
廖耀湘一瞬間像被定住了,嘴張著,話沒出來。
坐在他對面的幾位俘將也都愣住了。
來的人是鄭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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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中山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這人不是早“犧牲”了嗎?怎么還活著?
鄭洞國走到廖耀湘面前,很平靜地說:“老弟,好久不見。”
那一刻,沒人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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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耀湘緩了一會兒,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然后再來一杯,又一杯。
誰也沒想到,1948年在長春被困的鄭洞國,居然沒死。
更沒想到,他現在已經是新政權下的“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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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要從遼沈戰役說起。
那一年,東北戰場是整個內戰的關鍵。
蔣介石傾盡兵力,派出衛立煌、廖耀湘這些“王牌”,想要保住錦州、長春這兩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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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洞國當時的身份,是“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奉命堅守長春。
他不傻,知道這仗沒什么勝算。
城被圍,補給斷,連城里的百姓都開始餓死,更別說士兵了。
他曾試圖請辭,說自己胃病犯了,打不了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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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不許,還下了死命令:要死守。
鄭洞國咬牙撐著。
那會兒,城里每天都有人餓死,甚至開始搶食物。
他能做的,就是管住軍紀,不讓局面徹底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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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曾澤生起義,長春的形勢徹底變了。
鄭洞國放棄抵抗,帶著部隊投降。
他說得很清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幾萬人活活餓死。”
可蔣介石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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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下令對外發布訃告,說鄭洞國“壯烈殉國”。
連家屬都收到了“烈士通知”。
所以當廖耀湘在宴會上看見他,才那么震驚。
說起來,廖耀湘和鄭洞國還有點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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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黃埔一期,一個是六期。
一個是抗戰老將,一個是留法少壯。
他們在抗戰后期曾在長沙共事過,那時候鄭洞國是上級。
鄭是那種打仗拼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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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關戰役時,他親自帶隊沖鋒,差點被日軍彈片炸傷,結果兩個警衛撲過來替他擋了。
還有一次在臺兒莊,一顆子彈打中他胸口,正好被銀元擋住,皮都沒破。
這些事兒,廖耀湘都聽說過。
他一直覺得鄭是那種“打不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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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道,戰后竟然是這樣再見。
宴席那晚,鄭沒有多說,只說了幾句話:“我當年也不想打這仗。
可那時候,沒得選。
現在,也許可以重新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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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亞樓沒插話,只是點了點頭。
這場突如其來的“相認”,讓不少在場的將領都陷入了沉默。
廖耀湘后來在功德林接受改造,態度轉變很快。
他說:“那晚我才知道,原來有些人,早就看清這場仗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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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洞國的轉變并不是一時沖動。
他被俘后不久,周恩來專門寫信勸他“留下來做事”。
他說自己愧對過去,只想回鄉種田。
周總理勸他:“你還年輕,國家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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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他前往北京,擔任水利部參事。
那時候,他的老友李奇中還特地陪他一起赴宴。
毛主席也請他進中南海,聊了很久。
他沒再穿過軍裝,但每次出席會議,都是提前到場,筆記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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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次,我不想再錯了。”
廖耀湘最終也被特赦,回歸社會。
晚年時他很少再提當年的事,只說:“那杯酒,我喝得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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