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上海,那是個稍微能讓人喘口氣的春天。
這一年對于這幫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帥們來說,太難得了。
前幾年那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大家伙兒心里都憋著一股勁,也積攢了不少壓力。
這不,中央號召搞調(diào)查研究,華東局的領(lǐng)導們?nèi)季鄣搅松虾!?/p>
說是開會,其實也是給大伙兒一個機會,碰碰頭,喝兩杯,散散心。
做東的是誰呢?
海軍中將陶勇。
熟悉軍史的朋友都知道,陶勇這人,那是出了名的“刺頭”。
當年在長江上,英國人的軍艦“紫石英”號牛氣轟轟地闖進來,陶勇二話不說,下令開炮,硬是把英國人打得灰頭土臉。
在戰(zhàn)場上,他敢提著腦袋跟洋鬼子硬碰硬,可誰能想到,就在自家飯桌上,這位“陶瘋子”竟然栽在了一個女人手里。
那天會議結(jié)束,陶勇高興,在家里擺了兩桌。
那時候的規(guī)矩,男的一桌聊國家大事,女的一桌聊家長里短。
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喝各的。
男同志這邊推杯換盞,喝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陶勇酒量好,在華東局那是掛了號的,幾輪下來,看誰都有點“俯視”的意思。
喝到半酣,這老將軍那股子爭強好勝的勁兒又上來了。
他端著酒杯,搖搖晃晃走到隔壁女同志那桌,想去敬個酒,順便展示一下男同志的“戰(zhàn)斗力”。
女同志們也不怵他,一看這架勢,立馬推出了她們的“代表”——時任江西省委第一書記楊尚奎的夫人,水靜。
這水靜可不是一般的官太太。
她是當時出了名的才女,人長得端莊,性格也大氣。
面對陶勇那張紅得像關(guān)公的臉,水靜坐在那兒,眼皮都沒眨一下,笑瞇瞇地看著這位大將軍。
陶勇端著酒杯,大著舌頭開始“盤道”:“水靜同志,聽你說話不像南方人啊,老家哪兒的?”
水靜大大方方地回了一句:“我是安徽無為縣人。”
這一聽不要緊,陶勇那雙醉眼瞬間就亮了,猛地一拍大腿,嗓門直接拔高了八度:“哎呀!
巧了!
我是安徽霍邱的!
咱們這是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啊!”
在那個年代,尤其是在上海這種大城市,兩句鄉(xiāng)音那真比親人還親。
陶勇本來就喝高興了,這下更是找著了借口。
他大手一揮,那種軍閥混戰(zhàn)時期帶出來的江湖氣全露出來了:“既然都是安徽人,那就沒有不能喝的!
咱們既然是老鄉(xiāng),這酒必須得喝!
而且,你得認我當大哥!”
這邏輯,簡直就是強買強賣。
陶勇這人也是個行動派,話音剛落,一把就把站在旁邊的老婆朱嵐給拽了過來,指著對水靜說:“這是你大嫂!
今天這門親戚咱們是認定了!
快叫人!”
水靜也是見過大場面的,被這種革命軍人特有的豪邁給逗樂了,也沒扭捏,當即端起酒杯,清脆地喊了一聲:“大哥!
大嫂!”
這聲“大哥”一叫,性質(zhì)可就變了。
在陶勇的邏輯里,既然我是大哥,那就得在酒量上鎮(zhèn)得住場子,得給小妹打個樣。
于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兄妹拼酒”正式開場。
起初,周圍的人也就是看個樂呵,以為走個過場就算了。
誰知道幾輪下來,這畫風開始不對勁了。
陶勇那是喝慣了烈酒的人,一口悶下去,眉頭都不皺。
可他對面的水靜,竟然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幾兩高度白酒下肚,陶勇的臉已經(jīng)紅到了脖子根,眼神開始迷離,說話舌頭也大了,身子開始不由自主地打晃。
反觀水靜,依然端坐在那里,眼神清亮,舉止得體,仿佛剛才喝進去的不是烈酒,是白開水。
這下子,在場的男同志們都傻眼了。
這就好比你在武林大會上看到喬峰被人用繡花針給破了降龍十八掌,簡直離譜。
陶勇雖然醉意上涌,腦子估計都成漿糊了,但軍人的好勝心讓他死活不愿認輸。
他搖搖晃晃地還要去抓酒瓶子,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著:“不行…
今兒個非得把這小妹子喝服了不可…
再來…
這哪里是拼酒,簡直就是自殺式?jīng)_鋒。
這時候,最心疼的還是陶勇的夫人朱嵐。
她太了解自家男人了,這就是典型的“喝高了不知道剎車”。
再這么喝下去,不僅傷身體,萬一當著這么多老戰(zhàn)友的面吐一地,或者出個什么大洋相,那以后這“海軍副司令”的面子往哪兒擱?
朱嵐實在看不下去了,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水靜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帶著幾分求援、幾分調(diào)侃,甚至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我的好妹妹,我的好小姑,你就放過他吧!
他那個牛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再喝就要鉆桌子底下了!”
這一嗓子,把在場的華東局高干們逗得前仰后合。
水靜見狀,也趕緊借坡下驢。
她本來也沒想真把陶勇怎么樣,就是陪著這位“大哥”盡興。
聽了大嫂的求饒,她笑著對朱嵐說:“大嫂,這可不怪我呀,是大哥非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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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也沒再勸酒,反而細心地幫陶勇倒了一杯熱茶。
這一場“龍爭虎斗”,最終以“陶瘋子”被老婆強行“繳械”而告終。
這事兒吧,看著是個酒桌上的笑話,其實細想起來,挺讓人感慨的。
那個年代的高級干部之間,那種關(guān)系是真的純粹。
他們是從槍林彈雨里一起滾過來的,是在建設(shè)新中國的工地上一起流過汗的。
陶勇敢在這些人面前酩酊大醉,甚至出洋相,是因為他心里清楚,這屋里坐著的,沒有一個是會害他的,都是可以將后背交付的兄弟姐妹。
那種信任感,是現(xiàn)在多少酒局都喝不出來的。
更有意思的是,陶勇這人雖然喝醉了,但這門親戚他是真認了。
此后好多年,陶勇夫婦和楊尚奎夫婦一直保持著極好的私交。
在那個政治風云變幻莫測的年代,這種基于鄉(xiāng)情和性情建立起來的私人友誼,比金子還珍貴。
如今回過頭來看這段往事,我們看到的不僅是酒量的高低,更是一代名將卸下甲胄后的凡人一面。
他們也會醉,也會輸,也會在老婆面前像個孩子一樣逞強。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年。
隨著那場大風暴的到來,這樣歡聚暢飲、毫無芥蒂的場景,成了再難復制的絕響。
陶勇將軍后來的結(jié)局大家都知道,令人唏噓不已。
1967年1月21日,陶勇被發(fā)現(xiàn)死于東海艦隊招待所的井中,終年54歲。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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