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兒子家待了三天,鄰居敲了四次門,兒子沒趕我走,我卻連夜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我這輩子沒這么憋屈過,剛到兒子家第一天,中午正燉著排骨沒醬油,尋思讓兒子下班順路買一瓶,門就被敲響了。開門一看是對門的女人,三十來歲,穿個淺粉色睡衣,頭發亂糟糟的,手往門框上一搭,張口就說 “阿姨,你家有醬油沒?借我用用”,那語氣不像借,倒像我欠她的,連個 “請” 字都沒有。
我當時還挺熱情,想著剛過來,跟鄰居處好關系也方便,趕緊說 “有有有”,轉身往廚房跑。我那醬油是從老家帶的,玻璃瓶裝的,還是我特意讓村口小賣部老板灌的,比超市買的香。我拿著醬油出來,還多嘴問了句 “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倒點”,那女人接過醬油,眼皮都沒抬一下,轉身就往對門走,腳步聲噔噔響,連句 “謝謝” 都沒留下。
我站在門口愣了半天,手里還攥著剛才拿醬油時碰掉的瓶蓋,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倒不是圖那聲謝謝,就是覺得這鄰居也太生分了。以前在老家,誰家借點油鹽醬醋,都是笑著遞過去,還得嘮兩句家常,回頭人家準會把瓶子洗干凈,裝上新的送回來,哪有這樣拿了就走的?
傍晚兒子下班回來,我跟他說這事,想聽聽他怎么說。兒子換鞋的時候頭都沒抬,說 “媽,鄰里之間別這么計較,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李姐她性格就這樣,不是針對你”。我問 “李姐就是對門那女的?” 兒子說 “嗯,她跟她老公都是外地來的,平時忙,性子急了點”。我還想再說點什么,兒媳從臥室出來了,手里拿著剛拆的快遞,說 “媽,晚飯想吃什么?我訂外賣吧,今天不想做飯”。我趕緊說 “別訂外賣了,我燉了排骨,再炒兩個菜就行,省點錢”,兒媳笑了笑,沒說話,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去了。
晚飯的時候,我把排骨盛出來,滿滿一大碗,還放了從老家帶的土豆,燉得軟爛入味。兒子嘗了一口,說 “還是媽做的好吃,比外賣香”,我聽了心里挺高興,趕緊給他們夾排骨。兒媳吃了兩塊就放下筷子了,說 “媽,排骨有點咸了,我喝點湯就行”。我嘗了嘗,也沒覺得咸啊,可能城里人口味淡,我趕緊說 “下次我少放鹽”,兒媳 “嗯” 了一聲,繼續刷手機。
吃完飯我想洗碗,兒子不讓,說 “媽你歇著,我來洗”,我就在客廳看電視。我調的是中央臺的戲曲頻道,正演著《穆桂英掛帥》,聲音開得不大,就兩格,怕吵到他們休息。沒想到剛看了十分鐘,門又被敲響了,這次比第一次還急,“咚咚咚” 的,像是有急事。
我趕緊去開門,還是對門的李姐,這次她身邊跟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穿個藍色奧特曼睡衣,手里攥著個玩具車,在地上滑來滑去,嘴里還 “嗚嗚” 地叫。李姐一看見我就皺著眉頭,說 “阿姨,你家電視聲音能不能調小點兒?我家孩子昨晚沒睡好,今早想補覺,吵得他睡不著”。
我當時就愣了,低頭看了看那小男孩,精神得很,眼睛亮閃閃的,哪里像沒睡好的樣子?玩具車還在地上 “唰唰” 滑,一點沒看出困意。我趕緊說 “不能啊,我聲音開得很小,就兩格,你聽”,說著我就往客廳走,想讓她聽聽。李姐沒跟過來,站在門口說 “再小也有聲音啊,孩子睡覺淺,你要么關了,要么調沒聲兒”。
這時候兒子從廚房出來了,手里還拿著擦碗布,看見李姐趕緊說 “對不起啊李姐,我媽可能沒注意,我這就把電視關了”。說著他就走過去把電視關了,《穆桂英掛帥》正演到精彩處,突然就沒聲了,我心里堵得慌,想說 “我聲音真的不大”,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李姐見兒子關了電視,拉著小男孩轉身就走,走的時候那小男孩還回頭沖我做了個鬼臉,我氣得手都攥緊了。
兒子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媽,別往心里去,李姐家孩子確實難帶,晚上總哭,她也不容易”。我問 “那我的電視就不能看了?” 兒子說 “等他們睡了再看,或者你用手機看,戴耳機”。我沒說話,回了客房。客房很小,就放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柜,我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路燈,心里有點涼。我從老家來的時候,還特意跟張嬸說,要在兒子家多住幾天,幫他們做做家務,現在倒好,連看電視都要看別人臉色。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早,五點多就醒了,想著給兒子兒媳做早飯。我從包里拿出帶的面粉,是老家磨的全麥面,比超市買的有營養。我剛把面和好,想搟點面條,門又被敲響了,這次敲得很輕,但很有節奏,一下一下的。
我開門一看,還是李姐,這次她換了身牛仔褲和白 T 恤,手里拿著個塑料盆,說 “阿姨,我家水龍頭壞了,你兒子在家沒?讓他過來幫我修修唄,我家那口子出差了,我也不會弄”。我跟她說 “兒子還沒起呢,他上班累,想多睡會兒”,李姐皺了皺眉,說 “那怎么辦啊?水都流到客廳了,再漏下去樓下該找來了”,說著她還把塑料盆往我面前遞了遞,盆里還有點水,“你看,我接了半天了,根本不管用”。
我看著她著急的樣子,也有點慌,畢竟漏水不是小事,樓下要是找上門,兒子又該麻煩了。我跟她說 “那我先跟你過去看看,等會兒兒子醒了讓他過去修”,李姐趕緊說 “行行行,麻煩阿姨了”。
我跟著她進了對門,一進門就聽見 “滴答滴答” 的水聲,客廳地上鋪了塊布,布上全是水,都快滲到門口了。廚房在客廳旁邊,我走過去一看,水槽下面的水管裂了個小口,水正順著管子往下滴,下面放了個桶,桶都快滿了。我蹲下去想看看裂縫有多大,剛一彎腰,腰就疼得不行,我有腰椎間盤突出,去年在老家干農活的時候閃了腰,一直沒好利索,平時都不敢久蹲。
我扶著墻想站起來,李姐在旁邊催 “阿姨,怎么樣?能修嗎?” 我咬著牙說 “我不會修,等我兒子醒了讓他過來吧”,李姐說 “那你快叫你兒子起來啊,再漏下去就麻煩了”。我沒辦法,只能回兒子家,輕輕推開兒子的臥室門,兒子睡得正香,還打著小呼嚕。我不忍心叫醒他,但一想到李姐家的漏水,還是輕輕推了推他,“兒子,醒醒,對門李姐家水管漏了,讓你過去修修”。
兒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說 “怎么又有事啊”,語氣里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起來了。他穿好衣服,從工具箱里拿了扳手和膠帶,跟我一起去了李姐家。兒子蹲在水槽下面修水管,讓我幫忙遞工具,我彎腰遞扳手的時候,腰又開始疼,只能一只手扶著腰,一只手遞東西。
兒子修了半個多小時才把水管修好,站起來的時候滿身是水,頭發都濕了,貼在額頭上。李姐遞了張紙巾給兒子,說 “謝謝啊小周,麻煩你了,晚上我讓我家那口子請你吃飯”,說完就把我們往門口推,“你們快回去吧,我收拾收拾客廳”,連句問我腰怎么樣的話都沒有。
我跟兒子回到家,兒子去洗澡了,我坐在沙發上揉腰,越揉越疼。兒媳起來了,看見我揉腰,問 “媽,你腰怎么了?” 我跟她說 “剛才幫李姐家看漏水,蹲了會兒,有點疼”,兒媳說 “你腰不好還去幫她,萬一摔了怎么辦?以后別管這些事了”,我聽著心里暖暖的,覺得還是兒媳心疼我。
可沒暖一會兒,兒媳又說 “媽,以后鄰居再來敲門,你別隨便開門了,咱們跟他們也不熟,總麻煩咱們也不好”,我愣了一下,說 “我想著都是鄰居,能幫就幫”,兒媳沒說話,去廚房煮咖啡了。
中午我想給他們做餃子,從包里拿出帶的韭菜,是老家自己種的,沒打農藥,洗干凈了特別香。我剛把韭菜摘好,兒媳從外面回來了,手里拿著個蛋糕,說 “媽,別弄韭菜了,我有點過敏,一吃韭菜就起疹子”。我趕緊把韭菜收起來,說 “那我做白菜豬肉的,家里有白菜嗎?” 兒媳說 “沒有,我訂了披薩,晚上吃餃子吧”,我 “哦” 了一聲,把韭菜放進冰箱,心里有點自責,早知道兒媳過敏,就不帶韭菜了。
下午我坐在陽臺擇白菜,聽見對門李姐跟別人打電話,聲音很大,我在陽臺都能聽見。李姐說 “對門來了個老太太,整天在家瞎折騰,早上敲我家門讓我兒子修水管,我兒子上班累得要死,回來還得幫她干活,下次再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手里的白菜葉一下子掉在地上,心里堵得慌,明明是她求著我們幫忙,怎么倒成了我們折騰她?
我想跟兒子說這事,又怕兒子覺得我事多,只能自己憋著。晚上兒子回來,我做了白菜豬肉餃子,兒子吃了一大碗,說 “媽,這餃子真好吃,比外面賣的香”,我聽了心里稍微舒服點,趕緊給他們夾餃子。
吃完晚飯,我跟兒子說 “明天我想回老家了,家里還有點事沒處理完”,兒子愣了一下,說 “媽,你才來三天,怎么就要走?是不是住得不舒服?” 我趕緊說 “沒有,就是想老家了,張嬸還幫我看著菜園呢,我得回去看看”,兒子說 “那再住幾天吧,周末我帶你去公園玩”,我搖了搖頭,說 “不了,下次吧”。
兒子沒再勸我,我回客房收拾行李。我帶的東西不多,就一個行李箱,里面裝了幾件換洗衣服,還有從老家帶的花生和曬干的豆角。我把花生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想留給兒子兒媳吃,他們平時上班忙,沒時間買這些。
就在我收拾行李的時候,門被敲得震天響,比前幾次都重,像是有人在砸門。我趕緊去開門,門外站著李姐,還有兩個穿警服的警察,李姐一看見我就指著我說 “警察同志,就是她,我家金項鏈丟了,早上還在,她今天上午去過我家,肯定是她拿的”。
我嚇得臉都白了,渾身發抖,我什么時候去過她家?早上我一直在廚房和面,根本沒出門。我趕緊說 “警察同志,我沒去過她家,我早上一直在家里做飯,兒子兒媳可以作證”,警察問 “阿姨,你上午確實沒去過她家嗎?” 我點點頭,說 “沒有,我一步都沒出去過”。
這時候兒子從臥室出來了,看見警察也愣了,趕緊說 “警察同志,我媽上午一直在家里,沒出去過,不可能拿她東西”,李姐急了,說 “不可能,我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看見項鏈在桌子上,回來就沒了,她是外人,最有可能拿了”,說著就要往我客房沖,“我要搜搜她的行李,肯定在她箱子里”。
我趕緊攔住她,說 “你不能搜,你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搜我東西”,李姐說 “我東西丟了,搜搜怎么了?你要是沒拿,怕什么?” 兒子拉住李姐,說 “李姐,你別激動,肯定是你放哪兒忘了,再找找,我媽不是那樣的人”,李姐說 “我都找遍了,衣柜、抽屜、沙發縫都找了,沒找到,不是她是誰?”
警察勸了半天,李姐才不鬧了,但臨走的時候還瞪了我一眼,說 “你最好趕緊把項鏈拿出來,不然我跟你沒完”。門關上之后,我腿一軟,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手里的行李箱拉鏈還沒拉上,里面的衣服掉了一地。
兒子過來扶我,說 “媽,你別往心里去,她就是急糊涂了,項鏈肯定能找到的”,我哭著說 “兒子,媽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是不是媽不在這兒,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兒子說 “媽,你別這么說,跟你沒關系”,但我看見他皺著眉頭,眼神里有不耐煩,只是沒說出來。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想了很多。以前在老家,鄰居之間多好啊,張嬸家的雞下了蛋,會給我送幾個;我家種的黃瓜熟了,也會給她家送幾根。誰家有事,大家都主動幫忙,從來不會像李姐這樣,幫忙了還不討好,甚至還冤枉人。
我想起兒子小時候,總跟在我屁股后面,說 “媽,以后我長大了,要賺好多錢,買個大房子,讓你跟我一起住,天天給你做好吃的”。那時候兒子才五六歲,說話還奶聲奶氣的,我聽了心里比吃了蜜還甜。現在兒子長大了,真的買了大房子,可我們之間卻越來越生疏了。他不再跟我撒嬌,不再跟我說心里話,甚至在我被鄰居冤枉的時候,都不會堅定地護著我。
天亮的時候,我收拾好行李,留了張紙條放在桌子上。紙條上寫著 “兒子,媽回老家了,你們好好上班,不用惦記我。鄰里之間要好好相處,別為了媽的事跟人家鬧矛盾。桌子上的花生和豆角是老家帶的,你們記得吃”。我怕吵醒他們,輕輕地帶上了門,拖著行李箱往地鐵站走。
早上的地鐵人不多,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點點往后退,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我不是不想跟兒子住,我也想跟別的老太太一樣,幫兒子帶帶孩子,做做飯,享受天倫之樂。可我在兒子家待了三天,每天都在看鄰居的臉色,還要受冤枉,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過了。
回到老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打開家門,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院子里的月季花還開著,是我走之前種的,張嬸幫我澆了水,長得特別好。我放下行李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著月季花,心里才踏實點。
張嬸聽見動靜,從隔壁過來了,手里拿著個剛蒸好的饅頭,說 “你怎么回來了?不在兒子家多住幾天?” 我接過饅頭,咬了一口,還是老家的饅頭香,我跟張嬸說 “想老家了,回來看看”,張嬸看我眼睛紅紅的,也沒多問,說 “回來就好,晚上去我家吃飯,我燉了雞湯”。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早上都會去菜園看看,我種的黃瓜和西紅柿都熟了,我摘了點黃瓜,送給張嬸和其他鄰居,大家都笑著跟我說謝謝,還問我在兒子家過得怎么樣,我都笑著說 “挺好的”。
過了一個星期,兒子給我打電話,說 “媽,李姐家的項鏈找到了,在沙發縫里,她跟我道歉了,說誤會你了。你回來住吧,我跟兒媳都想你了”,我拿著電話,眼淚又掉了下來,我說 “兒子,媽在老家挺好的,空氣好,鄰居也熟,不用回去了。你們好好過就行,有空了就回來看看我”,兒子還想說什么,我掛了電話,怕自己忍不住會答應他。
后來親戚們知道了這事,都來勸我。二姨說 “你怎么這么傻?兒子讓你住你就住,鄰居冤枉你,兒子應該護著你才對,你不該走”;三舅說 “鄰里之間哪有不鬧矛盾的?忍忍就過去了,在兒子家有照應,比在老家強”;表姐說 “那李姐太欺負人了,兒子也不站出來維護你,這樣的兒子,不住也罷”。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我太矯情了,再忍忍就好了?可一想到那天李姐帶著警察來搜我行李的樣子,想到兒子無奈的表情,我就不想再去了。我現在在老家,每天種種菜,跟張嬸聊聊天,雖然孤單點,但心里踏實,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不用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只是有時候晚上睡不著,我會拿出兒子小時候的照片來看。照片上的兒子穿著開襠褲,抱著我的腿,笑得特別開心。我會想起他小時候生病,我抱著他去醫院,走了十幾里路,累得滿頭大汗;想起他第一次上學,哭著不讓我走,我在學校門口站了半天,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離開。
我不知道兒子會不會明白我的心思,不知道他會不會知道,我不是不想跟他住,而是不敢再去了。我怕再遇到像李姐這樣的鄰居,怕再受冤枉,更怕看到兒子不耐煩的眼神。或許,有些隔閡一旦產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現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兒子能過得好,兒媳能開開心心的。至于我,在老家守著我的菜園,守著我的老房子,就夠了。只是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沒去兒子家,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么多煩心事了?如果當初我留在老家,是不是就不會這么委屈了?可人生沒有如果,既然選擇了回來,就只能往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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