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克林頓夫婦為避免在眾議院愛潑斯坦調查中出庭作證而進行的抗爭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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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克林頓與希拉里·克林頓多次提出愿意提交宣誓書面陳述，但眾議員詹姆斯·R·科默威脅稱，若他們不到場，將以藐視國會追究。

肯塔基州共和黨眾議員、眾議院監(jiān)督委員會主席詹姆斯·R·科默，與比爾·克林頓和希拉里·克林頓之間圍繞委員會杰弗里·愛潑斯坦調查的一場“低調卻持續(xù)數(shù)月”的拉鋸，可能在本周迎來節(jié)點。科默威脅稱，如果他們不親自到場接受證詞錄取，就將啟動針對他們的藐視國會程序。

這一威脅，是眾議院共和黨人試圖將愛潑斯坦事件的關注焦點從特朗普總統(tǒng)及其政府身上移開、轉而指向曾與這名被定罪的性犯罪者及其長期同伴吉絲蘭·麥克斯韋爾有過交往的知名民主黨人的最新、也是最尖銳的例子。

在民主黨籍委員實際上迫使科默向司法部發(fā)出傳票、調取其檔案之后，科默又于8月向克林頓夫婦以及另外八名前高級執(zhí)法官員發(fā)出傳票。此后，這位主席撤回了對五名前司法部長的傳票，因為他們向委員會提交書面陳述稱，自己并不掌握與調查相關的信息。委員會也免除了前聯(lián)邦調查局局長詹姆斯·B·科米（James B. Comey）與羅伯特·S·穆勒三世（Robert S. Mueller III）接受現(xiàn)場證詞錄取（live deposition）的義務。迄今為止，只有一人親自到場作證：前司法部長威廉·P·巴爾（William P. Barr）。

但科默拒絕“放過”克林頓夫婦，盡管他們一再提出，愿意向委員會提交與其他獲豁免人員同樣形式的宣誓書面陳述。

相反，科默還錯誤指控他們無視傳票，并繼續(xù)要求他們必須到場接受現(xiàn)場證詞錄取，否則將面臨被以藐視國會處理的可能性。通常而言，這被視為將當事人移送司法部追訴的第一步。

數(shù)月來，克林頓夫婦與科默的接觸與周旋，遠比外界此前所知更為頻繁。他們的長期代理律師戴維·肯德爾已先后寄出三封信，詳細闡述其觀點：克林頓夫婦只應被要求向委員會提交宣誓書面陳述。9月30日，肯德爾還與科默團隊的工作人員當面會談，討論委員會的要求。

作為回應，科默不僅沒有退讓，反而加碼威脅：若克林頓夫婦不親自到場，將對其施加懲罰。

“這位前總統(tǒng)與前國務卿拖延、阻撓，并且在很大程度上無視委員會工作人員為安排其作證所作的努力。”科默在周五夜間發(fā)布的一份聲明中說。他再次威脅稱，如果他們不在12月17日與18日到委員會出席，或不安排在1月上旬某個日期出席，他將啟動藐視國會程序。

肯德爾在上周的一封信中指控科默針對克林頓夫婦發(fā)動“武器化的立法調查與定向的刑事追訴”，并表示，讓他們在標準明顯不同于其他已獲豁免者的情況下出庭，既不適當，也不可行。

“特朗普總統(tǒng)一直試圖將公眾注意力從他本人同愛潑斯坦的關系上引開；而令人遺憾的是，委員會似乎也在其中扮演了共謀者的角色。”肯德爾在信中寫道。這封信以及另外兩封信由一名民主黨議員提供給《紐約時報》，此前從未公開。肯德爾稱，科默之所以鎖定克林頓夫婦，唯一目的就是“出于黨派目的，催化一場公眾景觀”，也就是把調查推向一出供人圍觀的政治表演。

克林頓確曾與愛潑斯坦相識，前總統(tǒng)在其回憶錄中也曾提及這段交往，但他從未去過愛潑斯坦的私人島嶼，并在二十年前就與其斷絕了聯(lián)系。根據(jù)飛行記錄，克林頓曾在2002年和2003年四次乘坐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進行國際行程。眾議院民主黨人上周公布的一批照片中，還包括一張未標注日期的合影：克林頓與愛潑斯坦同框，且由前總統(tǒng)簽名。這批照片意在凸顯愛潑斯坦與權勢男性的關聯(lián)。

“鑒于后來曝光的種種情況，”肯德爾在致科默的一封信中寫道，“他對自己哪怕是那種有限的交往也表示過遺憾。”

他補充說：“你們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科默錯誤地指責克林頓夫婦無視他的傳票，并繼續(xù)要求他們現(xiàn)場作證。

克林頓的發(fā)言人安赫爾·烏雷尼亞表示：“幾個月來，我們一直在提供與他對其他人所接受的完全相同的方式，但他拒絕，而且拒絕說明原因。”

希拉里的發(fā)言人尼克·梅里爾則說：“從這件事開始，我們就一直在問，希拉里·克林頓跟這事到底有什么關系，而他一直拿不出答案。”

刑事藐視國會指控的最高刑罰為一年監(jiān)禁，并可處以最高10萬美元罰款。并非所有拒絕國會傳票的證人都會被移送并以藐視國會追究。比如，俄亥俄州眾議員吉姆·喬丹（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就曾收到調查2021年1月6日國會山騷亂事件的委員會傳票，但他并未配合；他也沒有因此被以藐視國會處理。

若克林頓為愛潑斯坦一案到國會山出庭作證，幾乎將是前所未有的事件。自1983年以來，沒有任何前總統(tǒng)到國會出席作證。1983年，杰拉爾德·福特總統(tǒng)曾到國會就1987年《憲法》制定兩百周年紀念活動相關事宜作說明。2022年，特朗普在卸任后被“1月6日特別委員會”發(fā)出傳票，他提起訴訟試圖阻止；該委員會最終撤回了傳票。

在10月6日的一封信中，肯德爾致函科默稱，克林頓夫婦應當與那五名前司法部長同等對待——后者因聲稱對調查事項并無相關信息而獲豁免。

“我們認為，克林頓夫婦同樣并不掌握與委員會調查相關的知識。”肯德爾在信中寫道。

肯德爾補充說：“鑒于他們在政府中的任職時間與角色與當前事項毫無關聯(lián)，強制一位前總統(tǒng)與一位前國務卿親自到場，根本缺乏任何合理理由。”

在兩人之中，向曾任國務卿、并在2016年總統(tǒng)競選中與特朗普對陣的希拉里索要信息，顯得更令人費解。肯德爾寫道，希拉里“對愛潑斯坦或麥克斯韋爾的犯罪活動沒有任何個人所知，從未乘坐過他的飛機，從未去過他的島嶼，也記不起自己曾與愛潑斯坦交談過”。

至于她與麥克斯韋爾之間的關聯(lián)，肯德爾稱，雙方僅在麥克斯韋爾與一位共同朋友交往期間有過“有限接觸”。

科默的傳票援引了麥克斯韋爾的一位外甥：此人曾在希拉里2008年總統(tǒng)競選期間為其工作，隨后又在國務院任職。但肯德爾主張，希拉里從未知道這名雇員亞歷山大·杰拉西與麥克斯韋爾存在親屬關系。

在11月3日發(fā)出的后續(xù)信函中，肯德爾寫道：“對前國務卿克林頓發(fā)出傳票，從表面上看既毫無目的，又帶有騷擾性質。”

肯德爾還說，當他與科默團隊工作人員當面討論傳票時，對方并未說明為何要訊問希拉里，除了一點——“想問她是否曾與丈夫談過這件事”。（他還順帶指出，即便兩人確有相關對話，也會受到夫妻特權的保護。）

肯德爾表示，當委員會允許其他人拒絕作證的同時，卻把焦點放在克林頓夫婦作為“事實證人”身上，這讓人對一個本應無黨派的委員會是否保持中立產生疑問。

迄今為止，委員會并未對“八名受傳票約束者中的七人”進行證詞錄取——而這七人“都不姓克林頓”，肯德爾在11月3日的信中寫道。

唯一一位被傳喚且到場接受現(xiàn)場證詞錄取的前官員是巴爾。他在愛潑斯坦遭到調查、被起訴并在聯(lián)邦羈押期間自殺身亡時擔任司法部長。

肯德爾最近一封信發(fā)于12月10日，其語氣與措辭明顯更為強硬。

“我們敦促你承認：我們所要求的不過是，獲得對當年在愛潑斯坦調查進行期間領導司法部的幾位司法部長所提供的同樣基本公平。”肯德爾寫道，“我們仍然準備好——且數(shù)月來一直如此——提交宣誓書面陳述，以滿足委員會的監(jiān)督工作。”

信發(fā)出兩天后，科默再次威脅稱，若克林頓夫婦不親自到場，就將以藐視國會追究。

曾在班加西聽證會期間參與協(xié)助希拉里的菲利普·雷因斯表示，共和黨人在此案中針對克林頓夫婦，將在中期選舉中付出政治代價。

“哪怕是一名一年級法學院學生也知道，認為某人在政治上‘令人不齒’，并不能構成法律意義上的藐視國會依據(jù)。”他說。“但如果共和黨人想把2026年耗在對克林頓夫婦沒完沒了的復仇執(zhí)念上，而不是應對飛漲的物價，那我們很樂意收下額外的眾議院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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