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春天,天津的一家酒樓里,熱鬧非凡。
就在大家紛紛敬酒的時候,有人注意到馬三立來了。
年過花甲,穿著得體,笑容溫和。
可就在酒過三巡、菜上五道的時候,馬三立輕聲說了一句:“按規矩,我不能來這樣的館子。”
這話一出口,桌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
有人還以為他是開玩笑。
可老馬神情認真,不像在抖包袱。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其實熟悉馬三立的人都知道,他是回民。
平常飲食講究清真,對環境也有些講究。
而那天的酒樓,雖然檔次不低,但到底是普通館子,菜品里有沒有豬油、有沒有酒精,用不用大鍋炒,他心里清楚。
![]()
可他還是來了。
這事兒要往前說。
王佩元那會兒雖然還年輕,但在相聲圈里也算小有名氣。
他師父是常寶霆,跟馬三立是同輩。
論輩分,王佩元是“文字輩”,跟馬三立比起來,差著兩層。
按行規,長輩來參加徒孫的婚宴,是極大的面子。
![]()
那天馬三立來得不早不晚,沒帶什么排場,也沒提前打招呼。
就那么安安靜靜地來了,坐下,吃了點素菜,敬了杯茶。
然后笑著說:“我本來是不該來的,可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
這不光是人情,也是規矩里的溫情。
馬三立的規矩不少。
他年輕時學藝,講究“吃千家飯、睡百家炕”,規矩比現在多得多。
![]()
拜師得磕頭,學藝得守口如瓶,出門演出要穿干凈衣服,不能在臺上瞎編亂造。
說相聲不是光靠嘴皮子,還要靠人品。
他最常說的一句話是:“說相聲的,得先做人。”
他自己就是這么做的。
1937年,馬三立剛出師,跑去山海關闖江湖。
那時候日軍已經進了東北,火車上漢奸橫行。
![]()
他被盤問,說自己是說相聲的。
對方一耳光扇過去:“說相聲的?哪國人?”他說自己是中國人,又挨一巴掌。“中國人?你是找打!”
結果他急了,說:“那我...我是日本人。”又是一個耳光。
馬三立一氣之下,說:“那我不是人,總行了吧?”
漢奸愣了一下,竟然笑了。
這事兒聽著像段子,可人是真的吃過這苦。
![]()
后來他自己說:“那時候活下來就不錯了,哪還敢想出名。”
解放以后,他終于有了穩定的舞臺。
先是在天津文工團,再到中國廣播說唱團,作品一部接一部:練氣功、扒馬褂、白事會、開粥廠……什么題材他都敢碰,什么人群他都愿意說給他們聽。
毛主席見過他,周總理也聽過他的段子。
可他回家最得意的,是跟家人握手:“你們知道嗎?毛主席握過我的手。”
他不是在炫耀,是在珍惜。
![]()
那時候他家里簡樸得很。
老伴身體不好,他晚上演出回來還要熬湯煎藥。
有一次電視臺搞比賽,請他出個鏡。
他病得坐不住,可還是來了。
一開口就逗笑了全場:“我感冒了,但你們放心,看電視不傳染。”
這句話后來成了經典。
他晚年得了膀胱癌,疼得坐不住,但只要開口說相聲,就像換了一個人。
他說:“我不說,別人也能說。
可我要是能說,就多說一句。”
他真的說到最后一口氣。
所以當他出現在王佩元婚宴上,大家才格外感動。
他不該來的,真的是不該來——不是因為有什么架子,而是因為他信仰里那條規矩。
可他還是來了,還帶著笑,說了那句打趣的話,一邊說一邊夾了一口素菜:“我挑著吃,沒事。”
這不是隨意,而是分寸。
那一天,整個婚宴的人都記住了這一幕。
有人說馬三立的相聲簡單,可真正聽懂的人知道,那是他把復雜的事,說得清楚,說得輕松,說得有滋味。
那不是技巧,是修養。
2003年2月11日,他去世那天,天津解放橋附近全是人。
有人說市里出大事了,其實沒有。
只是老馬走了,大家都舍不得。
警察維持秩序,群眾自覺排隊,不喧嘩,不吵鬧。
有人手里拿著舊報紙,有人帶著磁帶機,還有人拎著馬三立的相聲小冊子。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