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凱斯
編輯|章魚
印度做題家,正在批量成為「美國CEO」。
據統計,在去年的《財富》500強企業里,大約有10%的CEO都是印度裔。
而在全球排名前300個公司里,有超過6成都選用了印度裔的高管。這些公司包括但不限于谷歌、微軟、Adobe、百事、德勤、星巴克、諾華、麥肯錫、香奈兒......
在全球各大商業領域,印度人都爬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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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實現這一切,他們僅僅花了不到30年——
1997年,拉馬尼·艾爾開始掌舵哈特福德保險公司,成了史上第一位印度裔的500強的CEO;現如今,就像美國駐印大使的開玩笑所說的那樣:“如果你不是個印度人,就沒法在美國當上CEO。”
為什么在歐美的職場,印度人能晉升得如此之快?
有英文世界的商業網站總結稱:印度裔能成事兒,主要是因為他們都接受了優秀的教育,有著推崇勤奮和毅力、重視團隊合作的價值觀......
然而這些溢美之詞,或許都只是“水面”上的表象——
印度精英能縱橫歐美職場,也離不開「潛規則」的加持。

印度高中,正在「量產」美國CEO
前些日子,在接受一檔播客采訪時,現任微軟CEO、印度裔美國企業家薩蒂亞·納德拉向主持人透露:他能有今天成就,很大程度上要感謝自己在少年時代所就讀的學校——
海得拉巴公學(The Hyderabad Public School)。
在納德拉口中,這所1923年建立,為3到17歲孩子提供k-12教育的印度學校,簡直就是一臺“歐美名企CEO制造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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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里走出來的,不止有當下微軟的掌舵人,還有Adobe、寶潔、萬事達卡等一大堆跨國名企的頂尖領導者。
2023年,為了慶祝海得拉巴公學百年校慶,全球各地的校友們一出手,就給母校捐了2.75億盧比(約合2000多萬人民幣)。
而這樣級別的捐贈,最近每幾年就會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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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讓這所學校成為了印裔高管的搖籃?
對此,該校的校長拉曼迪普曾在采訪中表現出了校方對于“領導力教育”的重視:“我們一直培養的都是將軍,而不是士兵——我們希望學生不論選擇哪個領域,都能成為領導者,且充滿熱情。”
所以,海得拉巴公學一直都不是“唯成績論”,而是給了學生充分選擇未來發展方向的空間,并給予足夠的支持。
也因此,從該校走出的除了一大批CEO,還有世界銀行的行長,印度駐聯合國的代表,印度本土知名政治家、演員等一干社會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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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有領導力教育和足夠的自由,就能培養出大企業的管理者嗎?
當我們把關注點從教育本身,轉移到該校的入學資格,便會得到一套新的敘事:
海得拉巴公學一年的學費,在17.1萬盧比到22.5萬盧比之間(約合人民幣1.3萬到1.7萬)。
雖然這價格不是高得離譜且也有入學獎學金,但結合印度本國民眾的消費力,以及入學時校方對學生及其家長的面試環節,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
海得拉巴公學,就和它建校伊始所模仿的英國伊頓公學一樣,都是基本上只為中產及以上的家庭提供教育的貴族學校。
在微軟CEO納德拉的自述里,他念書時的同學,要么來自精英家庭,要么是舊貴族的后裔,或者是本國某個邦長的兒子,或者是哪個寶萊塢演員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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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優質但卻并不特別的歐美化精英教育,海得拉巴公學還給它的學子們提供了一個以出身為基礎,以校友作為紐帶的圈子。
在這個圈子里,大家以校徽上的雄鷹作為“認證自己人”的標志,在畢業后進行人際上的提攜,就業上的互推,甚至是家族間的聯姻。
還是以納德拉為例,在海得拉巴公學,他愛上了打板球并結識了他現在的妻子。而在來到美國后,他和同為校友和球友的Adobe總裁山塔努·納拉延合作,一起投資了美國的板球大聯盟。
在加入微軟后不久,納德拉就開始回饋母校,給學弟學妹們捐出了微軟提供的機器人設備。
2014年,在納德拉正式成為這家巨型科技企業的CEO后,海得拉巴公學還特意為其舉辦了一場慶祝集會,以此來給在校的學子們樹立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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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的人生有圈子的輔助,而圈子又靠校友的成功獲得凝聚力。
正如海得拉巴公學的校友會主席所言:
“我們有一個強大的校友社區,如果一個校友尋求幫助,他/她將獲得優先于其他人的待遇。”
這種校友圈子文化,不僅限于海得拉巴公學,而且廣泛存在于像印度理工學院(IIT)、印度管理學院(IIM)等各大名校中:
在美國硅谷,印度裔的工程師們以校友會為基底,創建了與“Paypal幫”類似的“IIT幫”,互相進行資源的置換;
印度最大電商 Flipkart的創始人在開始做天使投資后,幾乎只給由IIT或IIM學生所主導的創業項目投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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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所學校出身,只是印度精英們“入侵”美國職場的第一步。
要想再向上爬,就要靠在印度裔之間約定俗成的“導師制”起作用了。
這種導師制,也被印裔圈稱為“薪火相傳”。

美國大廠的「嫡系」,都是印度人?
所謂的“導師制”,說白了就是:
印度裔高管有義務通過自己的教學和幫助,將更多與自己血脈相同的后輩提攜進公司的管理層。
首先,那些新入職的印度裔員工,會通過“校友會”“打板球”“排燈節”等活動或團體,打破歐美大公司上下級的階層壁壘。
從文化或出身上,與高層的印度裔上級建立職場之外的聯系。
而一旦了有看好的后輩,印度裔的高層就會開始運作他們的晉升,給他們機會向高管講PPT,向CEO做匯報,讓他們在領導層那里反復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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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關書籍的描述里,這種導師的輔導甚至可以精細到教后輩如何在會議上“禮貌插嘴”,如何向上管理進行略帶夸大的“自我推銷”。
進入到晉升和跳槽的關鍵階段,印度的“導師們”則更是會發動人脈主動給下屬背書,確保他們能抵達心儀的崗位。
根據考夫曼基金會的數據,在2006年~2012年,全美國由移民所建立的科技創新公司里,有33.2%屬于印度裔團隊——而支撐著他們的,則是那些已經在這個國家站穩腳跟的“導師們”。
一開始,導師制在印度裔群體里還屬于一種心照不宣的抱團。
后來,硅谷知名的印度裔“風投教父”堪瓦爾·瑞克里索性在1995年創立了一個名叫TiE的組織,致力于將這種他稱為“薪火相傳”的模式制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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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iE里,成功的印度裔企業家不僅要繳納每年1500美元到2000美元的會員費,還要承諾會盡己所能去輔導幾名剛入會的老鄉,給他們未來的職業發展保駕護航。
而在最近兩年,這種印度式的抱團,在美國甚至有一種從商界轉向政界的趨勢。
在如今的華盛頓,一個以印度咖喱餃為昵稱,由數名印度裔政客所組成的“薩摩薩核心小組”,正在利用他們的影響力推動與簽證有關的法案——
以此來保證他們的同族,不會被日漸收緊的移民政策拒之門外。
該小組還效仿商界的TiE,搞了一個名叫“Impact”的基金會。
在2024年的大選周期里,該基金會宣布要怒砸1000萬美元,支持和培養更多印度裔的政治新人,給他們提供從演講籌款到政客著裝的“全套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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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印度人的這套“傳幫帶”,讓他們在歐美的職場甚至政壇上屢創輝煌,但這種過度抱團、相對排外的文化氛圍,也讓很多歐美的職員感到不爽:明明是在自己的國家上班,可當印度裔的同事們都在討論板球比賽時,卻總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局外人。
而更重要的是,印度的這套“職場傳承學”其實相對務虛。
比做出實際成績更重要的,是如何優雅地展示已有的業績。
在REDDIT上,有不少老美都在抱怨,說自己的印度裔同事雖然來自IIT,IIM這樣的名校,但一做起事兒,就讓他們對名校光環祛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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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Medium發布的一篇文章則批評得更加直白:
“印度經理人憑借流利的英語和西方思維方式脫穎而出,但個人魅力、自信和高效的表達能力輕易掩蓋了平庸的業績......虛張聲勢已成為一種藝術,但這并非長久之計。"
這一套,在上行周期倒是跑得通。
可一旦進入轉型期,需要拿出真本事時,就顯得捉襟見肘。
所以在這兩年,關于印度裔高管們的消息是割裂的。
一方面,新的印度裔職場精英越爬越高;另一方面,則是老印度裔商界高管被批量裁員。
據不完全統計,去年美國至少有190名身居管理層的印度裔,因為各種原因被老東家辭退。
星巴克的CEO納拉辛漢,上任不到2年就因為業績不佳,而被董事會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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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的副總拉加萬,則因為在AI的大混戰中決策遲鈍,很快被調離了核心崗位;
而馬斯克也在接管了X后,裁撤了一大堆他認為“不做事兒”的印裔員工, 并在新組建的xAI公司中換上了大量華人面孔。
誠然,印度的精英教育模式,確實讓他們與歐美職場的相性更合,而導師制的抱團與運作,則能讓優秀的年輕人快速晉升。但歸根到底,如今的硅谷和商界,比起能說會道的大管家,更需要果決專注的執行者。
我們已經來到了一個變革的時代。
想要繼續稱霸歐美職場,印度裔精英不止要能描摹愿景,還需要有真本事可以讓愿景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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