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格本來就不算太好。沒生病時,要是他說個什么事你沒馬上明白,他就會生氣。生病失語后,他自己更急。他想干嘛,你若理解不了,來回猜,他就只會搖頭,最后急得把輪椅手柄都給拍壞了。“
在河南滑縣老家,50歲的毛強剛把失語的父親安頓好,整個人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時間:“他比誰都著急,我們急還能說出來,他急,話講不出,就只能死死閉著嘴,憋在那里。”
無奈過后的毛強拿起手機,看著一個AI應用上的“讓復雜變簡單”,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輸入了一句話:“請幫我生成一個和失語老人溝通的閃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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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閃爍,文字滾動。不足30秒,一個應用界面跳了出來。
白色背景,字體很大,按鈕是鮮艷的色塊,上面寫著:“喝飲料”、“上廁所”、“有點冷”、“想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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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強盯著屏幕,愣住了。他一直想要的東西,就這么出現了。
父親不再說話之后
一年前,父親因腦血管疾病偏癱,50多歲的毛強從深圳回到河南滑縣老家決定照顧父親。
生病后,父親逐漸失去了清晰說話的能力。在毛強的記憶里,父親一直特別注重節儉和環保,比如總提醒關燈、關空調,但生病后完全失語,只能靠簡單的手勢表達,就連吃飯、喝水、翻身、上廁所、想出去曬太陽——這些本應無需多言的日常需求,也成了一道道需要不斷修正猜測的題目。
父親抬抬手,毛強遞水,父親皺眉,他就換姿勢,但取毛巾遞水果翻身都不是父親想要的答案后,連原本耐心的毛強也有點喪氣,“感覺好難,以前他說我聽都很難做到,現在更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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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時候,是一來一回的試探和修正。中國父子本來話就不多。“老一輩人,尤其是像我父親這樣的人,性格比較內斂,不太善于表達。我們日常交流很少,更多是一起做些事,比如修東西、整理家務時才有些互動。”毛強說道。
父親怕惹毛強的煩,為了減少因為溝通困難造成的不方便,寧肯不舒服也想強忍著,毛強亦是,盡管也想好好照顧,但畢竟缺少了對話,總覺得自己“會錯了意。”
一個“剛性需求”
毛強大學學的是計算機專業。畢業后雖然沒有走程序員的路,但卻一直關注著科技變化。這一波AI浪潮,他幾乎把市面上的產品都下了一遍。
而父親突如其來的的病,也讓他第一次對“技術能不能真的幫上我生活中如此具體的忙”產生了明確而迫切的期待。
他知道自己的需求,也從來不敢奢望太多,甚至于可以說,他想要的并不復雜:不是康復奇跡,更不是復雜系統,只是一個能“替父親把話說出來”的小工具。工具最重要的是實用方便,簡單好上手,門檻不能太高,最好看一遍就會。
這個念頭在他腦子里轉了很久。為了盡力減少和父親之間的小摩擦,他中間也嘗試過很多辦法,像那種掌中鍵盤,按下哪個鍵它就會發聲。但因為實現起來比較麻煩,毛強也就放棄了。
半個月前,螞蟻集團最新的AI助手靈光上線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把靈光下載到了手機桌面上。
靈光里面有一個“閃應用”功能,“不用寫代碼,只要說句話或敲行字,就能做出一個應用。”這對毛強來說,像是一道剛好打開的門。他試著在手機里輸入了自己最簡單的需求,甚至于沒有任何多余的描述。
只是一句話,但“奇跡”出現了。
應用生成后,毛強把手機拿到父親面前。手機里傳出清晰、穩定的聲音:“上廁所”、“到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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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父親偏癱之后,第一次 “完整地說出一句話”。后來,毛強又根據父親的使用情況,一點點調整界面:字體加粗、按鈕放大、顏色更鮮明。考慮到父親手指不靈活后,又陸續加上了長按和滑動也能觸發朗讀的功能。
就這樣,不同顏色的按鈕成了一個沉默的兒子和同樣沉默的父親之間默契的橋梁和鏈接。
盡管這個過程并不復雜,但毛強卻和“靈光”一起完成了這個溫暖又“幸福”的小項目。他的父親也正在學著用這個“小話筒”。
需要什么,就點一下。說不清的,就讓手機替他說。
“爺爺奶奶的小話筒”
照顧父親這一年,毛強常常往醫院跑。
在康復科,他見到更多失語的老人:有人只能點頭搖頭,有人急得滿頭大汗,卻始終發不出聲音。他開始把看到的需求,一點點加進應用里。最后,他給這個小工具起了個名字——“爺爺奶奶的小話筒”。
“下次去醫院,我想給他們也用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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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應用并沒有上線到商店,也談不上 “產品化”。它只是存在于毛強的手機里,被父親一遍遍點開,又一遍遍合上。但在這個家里,它改變了很多事,比如:溝通變得清楚,情緒不再積壓,父親重新擁有了表達的尊嚴。
當然,毛強后來才發現,他并不是唯一一個這樣做的人。
“閃應用”上線后,很快就在社交平臺上流行起來。有人做了喝水打卡器,有人也給孩子做起了數學題講解工具;有人針對自己的購物沖動專門設置了抑制程序,也有人設計了給父母用的貼心吃藥提醒。包括有人為了讓爸媽第一次坐飛機不緊張,甚至“手搓”出了“飛行流程模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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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應用輕松易學,上手簡單,看著一點都不 “花里胡哨”,卻非常貼近生活。兩周時間,超過330萬個“閃應用”被創建。
但這也意味著,這并不是一個冰冷的數字,而是330萬次“我想解決一個生活中小問題”的具體嘗試。
不久前,靈光官方推出了“全民手搓靈光閃應用大賽”,鼓勵更多人曬出自己手搓的“閃應用”,毛強也看到了這條公告,他把“爺爺奶奶的小話筒”上傳后,收到了很多點贊和留言。那天,他有點激動。“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會為這種事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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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靈光App更新,在應用主頁專門辟出了一塊空間給到優秀的閃應用,“爺爺奶奶的小話筒”被放在了首位,這樣就能被更多有需求的人看到、使用并分享。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技術總是被寄望于更快、更大、更強。但在這些由普通人“手搓”出來的小應用里,另一種方向逐漸顯現——它們不追求規模,不追求效率最大化,而是回應那些細小、私密、難以被平臺化的需求。
失語老人、第一次坐飛機的父母、選擇困難癥、想戒掉沖動消費的人……這些問題很少出現在宏大的技術敘事里,卻真實存在于每一個人的生活中。而AI在這里扮演的角色,也不是替代,而是連接。
它降低了門檻,讓“不會寫代碼的人”,也能成為解決問題的人。
2025年年末,當AI技術以極快速度向前推進時,毛強的故事顯得安靜而克制。它沒有宏大的愿景,也沒有驚人的參數。只是一個河南小院里,一個父親,和一個替他發聲的小話筒。
雖然現在父親有時會誤觸按鈕,但只要手機里的這些話響起來,他就覺得安心。
因為能被聽見被看見,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來源 | 華商網
編輯 |栗子 責編 | 阮固 審核 | 劉永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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