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初夏,上海剛剛解放。
市中心的電話鈴聲,響得清脆又突然。
“蔡參謀,你母親到了,在軍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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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平靜,可蔡群帆的手卻頓住了。
他剛從前線抽空回家探親,結果家里院門銹跡斑斑,屋里空無一人。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問了鄰居,沒人知道他母親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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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看見她幾年沒露面了,也許是逃難走了。
可現在,軍管會告訴他,母親來了。
他穿著軍裝,走進軍管會的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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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看見了她。
一位瘦小的婦人,身板挺得筆直,滿頭白發,穿著一套筆挺的軍裝,肩章清晰,軍帽壓得低低的。
她站在那兒,和市里來的干部說話,聲音不高,卻特別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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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群帆愣住了。
直到她轉過身來,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眼里慢慢泛起淚光:“是你啊,群帆。”
誰能想到,這位連級干部,竟是幾年前音訊全無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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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要從頭說起。
那會兒的上海,戰爭還沒結束,但日軍已經撤退了。
城市表面看著還算平靜,實則暗流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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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憲兵撤了,國民黨的特務卻沒閑著。
老百姓的日子很難過。
楊鳳珠原本在城里生活,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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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早年去世,長子戰死,家里只剩下她和小兒子蔡群帆。
那時候她五十出頭,個子不高,走路總帶點風,操持家務從不含糊。
蔡群帆參軍后,沒過多久,家里就開始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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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上門打探,有人半夜敲門。
她不敢多說話,弄壞的鎖自己修,門窗一夜不敢合眼。
后來連鄰居都勸她:“走吧,別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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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走,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悄悄找上門來。
那人她認識,是蔡群帆的老同學,穿著便裝,說話卻帶著軍人的口氣。
他告訴她,上海不安全了,有人要抓她,必須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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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多問,只收拾了一點東西,跟著走了。
一開始去了蘇北,后來又轉到山東,那是根據地。
她沒什么文化,也不會拿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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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兒時,只能干點后勤雜活。
有人讓她去種菜,有人讓她挑水,她都干。
可她更在意的是,前線的戰士穿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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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冷,棉衣破,鞋子也露底。
她說:“我兒子也在外面,我知道風雪里的滋味。”
她主動申請到縫紉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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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縫紉機是腳踏的,機器老舊,燈光昏暗。
她白天干,晚上也干。
別人累了她還在踩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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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攔她,她就說:“我不干活,心里不踏實。”
小組里沒人比她年紀大,但也沒人比她更拼。
有一回,前線急需冬裝,她帶著人連夜趕制,沒睡五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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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送上去那天,連長專門寫了張感謝條,貼在縫紉間門口。
半年后,她被提拔為縫紉隊負責人,再后來成了連級干部,協助管理一整個后勤系統。
她從沒想過自己能穿上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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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天配發軍裝時,她什么都沒說,只在內衣口袋里縫了一小塊布。
那是她離開上海前從兒子舊衣服上剪下來的,紅布上還留著一個“帆”字。
她說:“我不知道他在哪兒,這塊布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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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記得她每天晚飯后一個人坐在門口,摸著那塊布,低頭不說話。
戰爭結束后,四野部隊開始南下支援接管。
她隨部隊到了上海。
她沒說自己是上海人,也沒說兒子在哪。
直到軍管會接待干部問她有沒有親人,她才拿出那塊布,說:“我兒子叫蔡群帆,聽說三野的,不知道還在不在。”
登記員一聽愣住了,馬上去查。
幾天后,電話就打到了蔡群帆那兒。
重逢那天,母子倆坐在會客室里說了很久。
周圍的人都沒打擾,門口的值勤兵悄悄把門帶上了。
他們沒哭,只是一直握著手。
她的手滿是老繭,蔡群帆的手也粗糙,都不再年輕了。
后來他們一起走出會客室,陽光正好。
她走得慢,他沒有催,只是攙著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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