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歲的拜登最近難得露面,在一場見面會上開口講話。他從今年1月20日卸任后就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里,5月份確診前列腺癌,之后一直接受治療,到10月份才完成一輪放射治療。這樣的身體狀態(tài)下還要出來說話,本身就說明他想講的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他認為必須當面說清楚的東西。
現(xiàn)場他把話說得很直接:美國必須繼續(xù)保持“世界領導者”的地位。他用一個反問把矛頭抬了出來——如果美國不領導世界,那誰來領導?中國,還是俄羅斯?緊接著,他又把“領導”跟責任綁在一起,說美國對自己的家人負有責任,也對這個世界負有責任,而且美國能做到。話不繞彎,方向也很清楚,聽得出來他不是在做一般意義上的回憶式發(fā)言,而是沖著現(xiàn)實中的某個變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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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對這套取舍顯然不滿意。他的意思更接近一種“不能主動撤出”的判斷:就算某些領域看起來短期收益不明顯,美國也不能選擇退場。因為在他的設想里,美國一旦后退,留下來的不是空白那么簡單,而是會有人接手。那句“中國?還是俄羅斯?”其實就是在告訴聽眾,他認為最可能補位的力量是誰,而其中主要指向的是中國。對他來說,爭論點不在于美國有沒有能力,而在于美國愿不愿意繼續(xù)把手伸出去、把位置占住。
從特朗普政府的角度看,邏輯又是另一套。過去幾十年里,美國試圖在所有領域、所有地區(qū)都扮演領導者,代價越來越高,國內(nèi)越來越多的人不再愿意繼續(xù)承擔。普通選民更關心房貸利率、醫(yī)療支出和就業(yè)機會,很少有人會因為氣候治理框架是不是由美國主導、世貿(mào)組織規(guī)則是否體現(xiàn)“美國價值”而改變自己的生活選擇。在這種社會氛圍里,再去強調(diào)“我們對世界負有責任”,對一些人來說就像是在要求他們繼續(xù)為一套抽象的國際秩序掏出更多成本。
所以特朗普的戰(zhàn)略表述會更像“有選擇的領導,有目的的霸權(quán)”。哪些直接關系到美國硬實力的領域,必須牢牢抓住;哪些事情麻煩多、投入多、回報慢,就盡量甩出去。他并不是不要霸權(quán),而是強調(diào)“低成本霸權(quán)”。能靠技術(shù)封鎖解決的,就不派兵;能靠金融制裁解決的,就不打仗;能讓盟友出錢出力的,美國就少掏腰包。對他來說,關鍵在于把美國的支出壓到可承受范圍內(nèi),同時保住最能決定力量對比的那幾塊。
這也把拜登那一代人的世界觀襯得更清晰。拜登的政治經(jīng)驗和認知形成于冷戰(zhàn)時期,那一代人更習慣把美國的角色理解為“只要美國站出來負責,世界就會朝著對美國有利的方向運轉(zhuǎn)”。即便付出成本,即便短期看起來不賺錢,只要能維持霸權(quán)、維持秩序,長期來看美國仍會是最大贏家。這個思路里,“領導”不僅是能力問題,更是身份問題,一旦不做,后果會被認為是結(jié)構(gòu)性的、長期的。
而拜登這次反復強調(diào)“中國、俄羅斯不行”,真正指向的也不只是外交辭令。他擔心的不是成本,而是真空。他在意的是,美國如果在那些看不見摸不著、卻會決定規(guī)則和話語權(quán)的領域主動收縮,結(jié)果可能不是“少做一點”,而是把舞臺讓出去。尤其在全球規(guī)則、話語權(quán)、價值觀這些方向上,一旦被別的力量慢慢填補,美國再想奪回來,付出的代價會更大。站在這種認知里,選擇后退就不像是一段時間的調(diào)整,更像是一次位置上的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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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如此,他這次出來說話,除了隔空回應特朗普,也是在向民主黨、向華盛頓傳統(tǒng)建制派釋放信號:別把戰(zhàn)略收縮當成理所當然,更別讓這種收縮擴展到那些看似“務虛”的領域。他想守住的,恰恰是特朗普陣營更愿意壓縮投入的那部分。
問題在于,這套邏輯在當下的美國社會很難形成更大的共識。它更容易在智庫、外交圈、老牌媒體里得到呼應,但這些掌聲未必能變成選票。對許多正在為生活成本發(fā)愁的人來說,“世界只能由美國領導”并不會自動帶來現(xiàn)實利益。
中國也沒有表現(xiàn)出要在所有領域復制美國角色的姿態(tài),中方更多是在某些區(qū)域、某些議題上建立自己的影響力,而不是急于接手整個國際秩序。這樣的現(xiàn)實反過來又給了特朗普陣營更多說法:即便美國不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身上,世界也沒有立刻失序。
也正是在這種現(xiàn)實對照下,拜登的擔憂顯得更加復雜。一方面,他看到美國國內(nèi)對外部事務的耐心正在被不斷消耗;另一方面,他又無法接受美國在規(guī)則制定和話語空間中逐步退居幕后。
回到拜登的那幾句話,會發(fā)現(xiàn)他表達的方式很典型:先把“領導世界”擺成必須做的事,再用“如果不是美國,那就是中國或俄羅斯”把備選項壓掉,最后用“對家人、對世界的責任”把立場拉到道義高度。他要的不是一種技術(shù)性的政策討論,而是一種方向感的確認——美國得站在臺前,不能退到幕后。話說得越絕對,越能看出他對“權(quán)力轉(zhuǎn)移”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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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內(nèi)容放在一起看,拜登這次露面更像是一個時代的告別式發(fā)言。他代表的是一類老派美國政治人物,對自己熟悉的國際秩序進行一次公開辯護。現(xiàn)實層面上,即便未來民主黨在選舉中重新占到優(yōu)勢,也很難把路線完整拉回到過去那種全面主導的狀態(tài),因為國內(nèi)社會對成本的敏感、對優(yōu)先級的要求已經(jīng)擺在那里。
拜登選擇在這個時點出來說清楚,意味著他至少不想讓這種變化悄無聲息地發(fā)生。至于美國最終會把“領導世界”縮到多小的范圍里,爭論顯然還會繼續(xù),但這次發(fā)聲把分歧擺得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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