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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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有什么景象是你一直想念的？
除了春天的柳綠和梧桐花兒、初夏的苦楝花兒、秋季的胡蘿卜纓子味道、冬天的暖陽與大雪，你對家鄉什么場景還會念念不忘？
我總會想起村里鄰居們谷堆在一起噴空的熱鬧場景。
那時候，村里多有人氣與生機啊。
原來，總覺得聚集在各個大路口噴空的鄰里真煩人。
我本人比較社恐，看到一堆人，我就不知道手該往哪里放、眼睛該往哪瞅，重要的還是我嘴巴笨，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那些鄰里們。
如果不說點什么，大概他們在我走遠后會說：這閨女讀書讀傻了吧，連個人都不會叫……
這使我更加害怕面對一群噴空的鄰里。
如今，竟然很想念那種熱鬧的場景。
你還記得村里常常谷堆在路口噴空的人嗎？
每到飯點，他們端著菜碗、湯碗、面條、扁食，有的還一手扣住倆饃，你一言我一語，邊吃邊噴空。
我一直覺得河南話里的“噴空兒”是“閑聊”的意思。
直到昨天看到劉震云的《一句頂一萬句》，才發現“噴空兒”重在一個“空”字。
有人起一個話頭，有人說了真實情況，有人道聽途說，有人又添油加醋，這“空”里充滿可以無限遐想的空間。
一群人往“空”里越塞越多，它的最終結局，無人可以預知。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空”被搭建出來了。
人人都知道的事，人人都可以猜到的情節，它就不叫“空”，“空”是天馬行空，是無邊無際的想象空間。
嘿，原來這就是噴“空”兒。
當然，這是文學大師劉震云賦予它黑色幽默的意義。
樸實的農家人，只能遵從它表面意義，空閑著無聊，噴噴“空”閑，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河南老家的農家人愛噴空兒。
我記憶里，閑暇的清晨，還不到吃飯點兒，農家人起得早，無事可做，就三三兩兩谷堆一起噴噴空兒。
下了大雨后的初晴時，田地里積水，農家人也沒法干活，在家看電視又費電，那不如谷堆門口噴噴空兒。
大概在河南最為經典的場景，就是端著飯碗噴空兒吧。
如今很是想念這種熱鬧的場景。
街坊四鄰都沒有外出打工，守著自己幾畝地，清苦地生活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間地頭有微風吹拂，村莊里有裊裊炊煙升起，都是瑰麗的色彩。
有人說，一點也不想回到過去，太苦了。
不管想不想，“過去”都回不去了。
為何又一直念念叨叨地記錄？
因為那些永遠留在記憶里的人。
本文配圖來自公眾號“杞行攝”黨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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