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宋女士，這里風大，咱們回去吧。”
2003年的紐約，天冷得像要吃人。芬克里夫墓園里，106歲的宋美齡坐在輪椅上，死死盯著面前那塊黑色的大理石。
那是她大哥宋子文的窩，旁邊還擠著大姐宋靄齡一家子。
老太太沒理會護工，那雙枯樹皮一樣的手，在輪椅扶手上抓得發白。誰也沒想到，這位橫跨了三個世紀、曾經叱咤風云的“蔣夫人”，臨了臨了，竟然對著幾塊石頭，憋出一句讓人聽了直掉眼淚的話：
“宋家人，怎么都葬在這里了？”
這句話一出，周圍幾個陪同的晚輩，臉色都有點掛不住。這哪是在問話啊，這分明是給自己這輩子，還有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蔣宋孔陳”四大家族，畫了個最尷尬的句號。
01 媽媽那個破碎的團圓夢
這事兒吧，咱們得把時間軸往回拉，拉到1918年。
那時候的宋家，那可是正如日中天。宋家老太爺宋耀如剛走，老太太倪桂珍心里就開始琢磨起這身后的大事了。
咱們中國人的骨子里，都有個執念，叫落葉歸根。
倪桂珍是個講究人，她心想：老頭子走了，我以后也得走，這家里六個孩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總得有個地兒讓大伙兒死后還能聚在一塊兒嘮嘮嗑吧？
于是，老太太裹著小腳，在上海灘跑斷了腿，最后一眼相中了虹橋路的萬國公墓。
這地方選得絕啊，地勢高，風水好，老太太二話不說，直接拍板：買！
而且不是買一塊兩塊，她是一口氣買下了22塊墓穴。
大家伙聽聽，22塊啊！
這是什么概念？
老太太那算盤打得是噼里啪啦響：我自己占一個，給老頭子遷過來占一個，剩下六個兒女一人一個，這就去了8個。剩下的14個坑位，留給孫子輩、重孫子輩，那也是綽綽有余。
她甚至都腦補出了那樣的畫面：逢年過節，宋家的后代們就在這塊地界上聚會，燒燒紙，聊聊家常，那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排面。
當時的上海灘，誰敢說這事兒成不了？宋家要想干的事，就沒有干不成的。
可現實往往就喜歡打臉，而且是照著最疼的地方打。
這22塊精心挑選的墓地，最后竟然成了民國歷史上最大的一個冷笑話。
除了老太爺老太太自己住了進去，那六個讓全中國都矚目的子女里，最后居然只有那個最讓全家頭疼、早就跟家族鬧掰了的二姐宋慶齡，回來陪了父母。
甚至連宋慶齡帶回來的都不是宋家人，而是伺候了她一輩子的保姆李月娥。
剩下的那五個呢？
大姐宋靄齡、大姐夫孔祥熙、大哥宋子文、兩個弟弟宋子良、宋子安，再加上這個最小的妹妹宋美齡，全跑美國去了。
一個個整整齊齊地躺在了紐約這個叫芬克里夫的洋墓園里，跟老祖宗隔著十萬八千里的大洋。
有人說這是命，其實吧，這哪是命啊，這全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
倪桂珍給兒女們鋪好了回家的黃金大道，結果兒女們反手就把路給炸了，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02 把國庫搬進自己口袋的“財神爺”
先說說這大姐一家是怎么把自己作到美國去的。
大姐宋靄齡，那可是宋家真正的掌舵人，精明得讓人害怕。她嫁的那個老公孔祥熙，號稱國民黨的“財神爺”。
這兩人湊一塊，那簡直就是老百姓的噩夢。
孔祥熙這官當得大啊，行政院長、財政部長、中央銀行總裁，基本上就是把國庫的鑰匙掛在自己褲腰帶上了。
1939年，孔祥熙過六十大壽。
那場面，嘖嘖嘖，國民政府的高官顯貴基本上全去了，馬屁拍得震天響，說什么“國家支柱”、“勞苦功高”。
可實際上呢？這支柱里面全是蛀蟲。
抗戰最艱難的時候，前線戰士連草鞋都穿不上，后方老百姓連樹皮都啃光了，這夫妻倆在干嘛？
他們在搞“借雞生蛋”。
利用手里的權力，孔祥熙搞了一堆什么“美金公債”。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國家借老百姓的錢打仗。
本來是好事，但這夫妻倆怎么操作的？
他們先是到處放風，說這公債不值錢了，國家還不起錢了，嚇得手里有公債的老百姓趕緊低價拋售。
等把價格打下來了，他們兩口子再讓兒子孔令侃、女兒孔令偉開的公司——什么揚子公司、嘉陵公司，瘋狂低價買進。
等籌碼都拿到手了，孔祥熙搖身一變，以財政部長的身份宣布：我們要全額兌付！
這一進一出，那是幾百倍的暴利啊！
據說光這幾波操作，他們就賺了1500億法幣。
那時候的1500億法幣是什么概念？能把半個上海買下來！
這錢賺得太燙手了，燙得連蔣介石都坐不住了。
1945年，國民參議會上，代表們一個個拍著桌子罵，甚至有人喊出了“殺孔祥熙以謝天下”。
老蔣雖然護短，但也知道眾怒難犯，只能把孔祥熙給撤了。
但這夫妻倆是真精明，一看風頭不對，立馬開始轉移資產。
1947年，國內還在打仗呢，這兩人就帶著幾十箱的金條美元，還有那數不清的古董字畫，以“治病”的名義，腳底抹油——溜了。
他們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為什么？
不敢啊！
在大陸，他們是人人喊打的貪官污吏；在臺灣，蔣介石后來也把失敗的鍋甩給他們，根本不給好臉色。
孔祥熙晚年其實試過回臺灣，結果待了兩年，不是頭疼就是腦熱，說白了就是被嚇出病的。
最后只能老老實實回美國待著。
他們花了50萬美元，在芬克里夫墓園買了個“豪宅”——一間帶暖氣的私人墓室。
你看，到死他們都要住豪宅。
生前把國家吃干抹凈，死后還要在異國他鄉顯擺闊氣，這孔家人的算盤，打得連鬼都怕。
03 被一塊雞骨頭終結的大國舅
再說說那個讓宋美齡最傷心的大哥——宋子文。
這位“大國舅”，在民國那也是呼風喚雨的主兒。哈佛畢業，滿嘴洋文，看著特精英，特專業。
可他干的事兒，比孔祥熙還狠。
1945年抗戰勝利，這本來是大喜事。
國民政府要接收淪陷區，宋子文出了個絕戶計。
當時淪陷區用的是汪偽政權的“偽幣”，國統區用的是“法幣”。這兩種錢怎么兌換呢？
按當時的物價算，大概是1:50左右比較合理。
結果宋子文大筆一揮：不行，得1:200！
這什么意思？
就是說，淪陷區老百姓辛辛苦苦攢了200塊錢，只能換國民黨那一塊錢！
這一下，整個江南的老百姓一夜之間破產。
你手里原本能買一頭牛的錢，換完之后，連只雞腿都買不起。
而那些拿著法幣去接收的大員們呢？一個個成了暴發戶，在上海瘋狂掃貨，把老百姓的家底洗劫一空。
這招太損了，直接把國民黨的民心給丟光了。
連陳立夫后來都承認：“宋子文這招，簡直是替共產黨把老百姓都變成了無產階級，這還怎么打？”
還有那個著名的“黃金風潮”。
宋子文開放黃金市場，想回籠貨幣。結果由于消息走漏（其實就是他們自己人泄露的），權貴們瘋狂搶購黃金，導致金價暴漲，法幣暴跌。
這一波，直接把國民政府的經濟底褲都給賠掉了。
蔣介石敗退臺灣后，氣得在日記里大罵宋子文：“罪魁禍首！不學無術！”
所以，宋子文在臺灣也待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地跑去美國當寓公。
1971年，這位曾經叱咤風云的人物，結局那是相當荒誕。
那天他在舊金山一個朋友家吃晚飯，心情不錯，吃得挺開心。
結果，一塊小小的雞肉（也有說是雞骨頭），卡在了氣管里。
堂堂民國財政部長、行政院長，就這么被一塊雞肉給噎死了，終年77歲。
更諷刺的是他的葬禮。
那時候，美國總統尼克松正準備訪華，和中國大陸搞好關系。
宋子文死了，蔣介石想派人去吊唁，尼克松政府直接攔住了：“別來，來了怕大陸不高興。”
宋美齡當時已經飛到了夏威夷，準備去參加哥哥的葬禮。結果蔣介石一個電報發過來：“不準去！那是統戰陰謀！”
宋慶齡在大陸也想去，但也因為種種原因沒去成。
結果就是，宋子文孤零零地躺在棺材里，這一家子兄弟姐妹，竟然一個都沒到場。
最后，他也只能進了芬克里夫墓園，去陪他那個貪心的姐夫孔祥熙做鄰居。
生前為了錢把國家搞得烏煙瘴氣，死后連個送終的親人都沒有，這大概就是歷史給他的最響亮的耳光。
04 最后的流亡者與回不去的家
最后說說宋美齡自己。
她其實是最糾結的一個。
2003年那天，她在墓園里看著哥哥姐姐的墓碑，心里能不明白嗎？
她為什么不回上海？
那里有她的父母，有她的二姐。
但是她回不去。作為蔣介石的夫人，她是那個舊時代的政治符號。只要她還活著，就是一段歷史的活化石，回去太敏感了。
那她為什么不回臺灣？
1975年蔣介石死后，蔣經國上臺。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但實際上權力早就不在宋美齡手里了。
等蔣經國也死了，李登輝這些人上臺，開始搞“去蔣化”。拆銅像、改路名，恨不得把蔣家的痕跡抹得干干凈凈。
宋美齡那么驕傲的人，怎么受得了這個氣？
她在臺灣，那就是個尷尬的“太后”，看著心煩，不如眼不見為凈。
所以，她只能躲到美國，做一個“客居”的老太太。
這一住，就是二三十年。
她在紐約的公寓里，看著窗外的曼哈頓，身邊的人一個個走了。
孔祥熙走了，宋靄齡走了，宋子文走了，蔣介石也走了。
最后連曾經伺候她的傭人都老死了。
她活到了106歲，活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在芬克里夫墓園買地的時候，其實心里還在幻想：等哪天兩岸統一了，或者蔣介石能移靈回大陸了，她再跟著回去。
她在遺囑里說：如果蔣介石葬回南京，她就去陪著；如果回奉化，她也跟著。
但是她心里清楚，這在當時，就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所以，她只能選擇葬在芬克里夫，和她的哥哥姐姐們擠在一起。
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這群人，生前在中國的大地上呼風喚雨，搜刮了無數的民脂民膏，把幾億人的命運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們為了榮華富貴，為了美元金條，把自己的根都給挖斷了。
等到死的時候，手里攥著大把的鈔票，住著最昂貴的墓地，卻發現自己成了沒有家的孤魂野鬼。
宋美齡那句“為何都葬在這里”，其實答案早就寫在了歷史的賬本上：因為你們欠下的債太多，多到故鄉的土都容不下你們。
05 最后的結局
2003年10月24日，宋美齡在紐約的公寓里閉上了眼睛。
她的遺體被送到了芬克里夫墓園，安放在了孔宋家族的墓室里。
至此，宋家三姐妹、三兄弟，除了二姐宋慶齡在上海安安穩穩地睡在父母身邊，享受著國人的敬仰，其他五個，全部留在了這個冰冷的異國公墓里。
那個曾經權傾天下的“蔣宋孔陳”四大家族，徹底成了歷史書上的一頁反面教材。
那天葬禮結束后，幾個美國的老華僑站在墓園門口，看著那一排排豪華的墓碑，聊了起來。
“你說這宋家人也是，那么有錢，怎么就回不去呢？”
“回不去？那是沒臉回！你看看他們當年干的那些事兒，哪一件不是在挖國家的墻角？”
“也是，這就叫落葉歸根是福氣，他們這是自絕后路。”
“行了，別看了，再豪華也就是個坑，比起宋慶齡在上海的墓，這里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冷清味兒。”
說完，幾個人搖搖頭，轉身走進了紐約的寒風里，只留下身后那幾塊冰冷的石頭，死死地盯著東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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