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洛陽城里,北宋年間,一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名叫趙黛菊,是個頂頂聰明伶俐的女子。
她不愛繡花,不愛胭脂水粉,就愛擺弄那些書本子,拽文嚼字,對起對子來,那叫一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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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家里管得嚴,女子“無才便是德”嘛,這規矩,她家老爺子也得認。
送她去官學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只能把這聰明勁兒,都埋在自家書房里,翻來覆去地琢磨那些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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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黛姑娘都快二十了,這婚事,成了趙老爺子的心病。
他那幾個同齡的小姐妹,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可黛姑娘,一個看得上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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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提親的,不是腰纏萬貫,就是文不成武不就,說話做事,跟黛菊那是天壤之別,根本聊不到一塊兒去。
每次都把人打發走,趙老爺子是愁得頭發都白了幾根,街坊鄰居的,嘴里也閑不住,說趙家姑娘眼氣太高,以后要打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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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趙姑娘自己也發愁啊,天天悶在屋里,越想越不是事兒。
這眼瞅著就要“老姑娘”了,總不能這么干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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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腦子里忽然冒出個大膽的念頭:“比文招親!”
這在當時可是稀罕事,不像那些比武招親、拋繡球,這可是真刀真槍地考學問、考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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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爺子聽了,直擺手,覺得這法子不靠譜。
但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也只能咬牙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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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一傳出去,可不得了,整個洛陽城的讀書人,聽著都炸了鍋,呼啦啦地就往趙家涌。
那院子里,擠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有長得磕磣的,有身材矮小的,還有頭發花白的老學究,趙老爺子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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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姑娘倒是沉得住氣,讓丫鬟備好墨,鋪好紙,自己寫下了第一副上聯,就讓丫鬟端出去念:“一柄銀槍,能擋雄兵百萬。”
這一下,底下的書生們可炸了營,有的摸著下巴,有的搖頭晃腦,嘴里直冒詞兒:“一馬當先,能降千軍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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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秀筆,能敵三千諸侯!”
這院子里,鑼鼓喧天,熱鬧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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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爺子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也不知道哪個能對上。
就在這時候,人群里擠進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年輕后生,衣衫襤褸,看著就像個要飯的,手里還捧著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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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悠悠地走到院子中間,聲音洪亮地喊道:“你們這些對子,都差了點意思。
我看,這下聯得對——半截竹竿,能趕惡狗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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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底下的人都懵了。
有的人覺得挺有意思,但更多人臉上就露出不屑,心想:一個叫花子,說的話能配得上趙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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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胡鬧嘛!
不少人開始嘲笑他,說他嘩眾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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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趙姑娘,在屋里聽得清清楚楚,她覺得這乞丐的下聯,雖然看著土,但那股子勁兒,那股子生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來了興致,又讓丫鬟拿過第二副上聯:“金鑾殿上,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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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一聽,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一點沒猶豫,立馬接道:“十字街頭,叫老爺老爺老老爺。”
這一下,整個場面徹底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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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書生們,誰還管什么能不能娶上趙家小姐,全都被這對子給鎮住了。
他們看著這乞丐的聰明才智,趙姑娘更是覺得這人不得了,又隨手寫下了第三副上聯:“新人哪管舊人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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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趙老爺子可忍不住了,三步并作兩步沖進女兒房間,一把拉住她,急得直哆嗦:“女兒啊,那是個叫花子!
你可不能再出題了,萬一他又對上了,你真要嫁給個叫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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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姑娘卻一臉堅定,眼神沒飄:“我既然敢比文招親,就得說到做到,難道還能因為人家窮,就把話反悔不成?”
她堅持讓丫鬟把上聯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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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接過紙,眉頭皺了起來,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飽漢不知餓漢饑。”
這最后一句,就跟晴天霹靂似的,在眾人腦子里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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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自詡飽讀詩書的士子們,一個個都服了氣。
他們平時自視甚高,可在這位叫花子面前,是徹底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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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句“飽漢不知餓漢饑”,太有勁了,直擊人心。
大家心里都替趙姑娘可惜,這么有才情的姑娘,最后竟要嫁給一個落魄的窮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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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姑娘自己認定了,趙老爺子也沒轍,只能認了。
他咬牙拿出積攢多年的家底,給女兒風風光光地辦了場喜事,把趙黛菊風風光光地嫁給了這位“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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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事辦完,這“乞丐”才露了真面目。
他叫呂蒙正,是當朝一個官員的兒子,只不過因為他娘被人趕出家門,他們母子倆才過上了顛沛流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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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家道中落,但呂蒙正讀書的勁頭可沒停,一直都在暗地里使勁兒。
在趙姑娘的照料和鼓勵下,呂蒙正算是緩過來了,讀書更加發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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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學問,真是沒得說,一參加科舉,就高中狀元,那前途,就像開了火箭一樣,一路飆升,最后官兒做到了宰相。
趙姑娘呢,也從一個被大家議論的“老姑娘”,變成了威風凜凜的宰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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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可不是光圖個熱鬧。
你想想,那會兒講究的是身份、是錢財,可趙姑娘愣是用自己的腦子和膽識,找了個跟自己脾氣對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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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蒙正也爭氣,沒讓趙姑娘失望。
這倆人,就像北宋一幅特別的畫,給后人留下了“識貨的才女,爭氣的窮小子”這么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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