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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這個地處西亞、南亞、中亞交匯處的“中亞十字路口”,高原與山地占總面積的五分之四,獨特的地理位置使其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從古代的波斯、希臘、蒙古,到近代的英俄帝國,都曾將目光投向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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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99%國民信奉伊斯蘭教的國家,阿富汗在冷戰中成為美蘇博弈的重要棋子,而蘇聯對阿富汗的滲透與最終入侵,不僅將這個災難深重的國家推入戰亂深淵(約100萬人死于戰火,600萬人淪為難民),更成為拖垮蘇聯、加速冷戰終結的關鍵推手。
蘇聯對土地的執念早已根植于斯拉夫民族的基因中,即便推翻沙皇統治,這一思想仍未改變。
阿富汗的獨立并未阻斷蘇聯的滲透:1919年,主張現代化的阿馬努拉國王與蘇聯簽署友好條約,為日后蘇聯的深度介入埋下伏筆。赫魯曉夫執政后,蘇聯推行“與資本主義和平競賽”路線,通過經濟與軍事援助強化對第三世界的影響力,而阿富汗恰是其重點目標。
冷戰初期,美國對阿富汗的漠視態度,讓蘇聯得以迅速填補空白——1955年赫魯曉夫訪問阿富汗并提供巨額援助,阿富汗隨即與捷克斯洛伐克簽署武器購買協議,開啟了東歐集團對阿富汗的軍事支援,蘇聯對阿富汗軍事建設的影響日益加深。
勃列日涅夫上臺后,蘇聯對美采取戰略攻勢,在第三世界積極扶持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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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至1974年,蘇聯始終是阿富汗的第一大援助國,但隨著援助規模擴大,蘇聯對阿富汗的“控制欲”愈發強烈——如同投入越多越無法接受失敗的投資者,蘇聯無法容忍阿富汗出現離心傾向。
1965年,在克格勃支持下,努爾穆罕默德?塔拉基與巴布拉克?卡爾邁勒聯合成立阿富汗人民民主黨,該黨不僅接受蘇共中央資助,甚至在克格勃官員住宅中召開核心會議,其對蘇政策早已被蘇聯牢牢掌控。
人民民主黨內部的分裂(塔拉基為首的“人民派”與卡爾邁勒為首的“旗幟派”),反而成為蘇聯制衡阿富汗的工具。1972年,阿富汗首相穆薩沙菲克改善與伊斯蘭國家關系的政策引發蘇聯警惕,羽翼未豐的民主黨無力抗衡,蘇聯遂支持前首相達烏德發動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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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阿富汗共和國成立后,達烏德一度奉行親蘇路線,卻也試圖左右逢源——一邊接受蘇聯援助,一邊派遣學生赴美歐留學、加強與西方聯系。
這種“用蘇聯火柴點美國香煙”的操作,在與蘇聯接壤的阿富汗注定難以持續:隨著達烏德逐漸脫離蘇聯控制,蘇聯開始謀劃扶植新的代理人,分裂的人民民主黨在蘇聯施壓下倉促和解,為后續內亂埋下隱患。
1978年4月,旗幟派領袖海波爾遇刺,人民民主黨借機發動游行卻遭達烏德政府鎮壓,塔拉基、卡爾邁勒被捕,唯有政變總指揮阿明逃脫并下達起義命令。
4月27日,起義軍隊攻占喀布爾關鍵設施,達烏德被處決,人民民主黨奪取政權。然而,兩派在權力分配上的分歧迅速激化,在阿明主導下,旗幟派領導人被解除職務、流放海外,留在國內的成員甚至遭遇酷刑與處決,人民派獨攬大權。
人民派推行的政策嚴重違背阿富汗宗教傳統與社會現實,激化了國內矛盾。1979年3月,赫拉特爆發反政府叛亂,盡管被迅速平息,卻點燃了全國反抗的導火索。
與此同時,塔拉基與阿明的權力斗爭愈演愈烈,兩人多次請求蘇聯出兵援助均遭拒絕,蘇聯僅愿提供軍事與經濟支持。隨著阿富汗局勢持續惡化,穆斯林神職人員加入反叛隊伍,試圖效仿伊朗革命建立伊斯蘭共和國,蘇聯開始將阿明視為阿富汗亂局的“罪魁禍首”——克格勃情報稱阿明“野心勃勃、殘酷無情”,而塔拉基更易控制,勃列日涅夫甚至親自提醒塔拉基警惕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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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9月,塔拉基訪蘇歸來后,試圖在蘇聯支持下鏟除阿明,卻因計劃泄露反被阿明逮捕。蘇聯曾力勸阿明保留塔拉基職務,卻遭拒絕,最終塔拉基“因病去世”(實為被阿明悶死)。更令蘇聯無法容忍的是,阿明會見美國大使,顯露脫離蘇聯控制的傾向。
12月1日,安德羅波夫提交的備忘錄徹底擊碎蘇聯幻想——阿明正與西方勾結,蘇聯南部安全面臨直接威脅。盡管總參謀長奧加爾科夫警告“入侵阿富汗將引發穆斯林反對、政治上一敗涂地”,但安德羅波夫的出兵主張最終占了上風。
1979年12月27日,蘇聯發動“風暴333”行動,120名突擊隊員突襲阿明官邸,阿明當場斃命,卡爾邁勒被扶植為新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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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原本以為只需兩三周就能穩定局勢,卻低估了阿富汗的反抗意志:卡爾邁勒雖推行溫和政策,卻無法彌合派系矛盾,自身也展開內部清洗,而阿富汗民眾對蘇聯駐軍的反抗愈演愈烈。這場蘇聯原本以為“速戰速決”的戰爭,最終演變為曠日持久的泥潭,不僅消耗了蘇聯大量國力,更成為其解體的重要誘因。
阿富汗的悲劇,本質是大國博弈的犧牲品。
蘇聯對土地的執念、對代理人的操控,以及對自身實力的誤判,最終將自己拖入戰爭深淵;而阿富汗人民在一次次外來干涉中承受著苦難,卻始終未向強權低頭。
這場戰爭不僅改變了阿富汗的命運,更改寫了冷戰的結局,成為帝國擴張野心最終破滅的生動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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