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21年,阿富汗巴米揚(yáng)。
成吉思汗鐵木真指著眼前那座城池,咬著牙蹦出一句話:“把那座城里的活物全殺了,連一條狗都別留下!”
這道屠城令,是為了給他最心疼的嫡長孫木阿禿干陪葬的。
那可是察合臺的兒子,老爺子的心頭肉。
為了個孫子,一座城的人都成了孤魂野鬼,后來那地方直接被叫作“可詛咒之城”。
但歷史這玩意兒,最愛跟人開玩笑。
鐵木真到死都想不到,那個他最看不上眼、甚至懷疑是“野種”的大兒子術(shù)赤,后來居然成了最大贏家。
更離譜的是,那個被他扔在邊角料地盤、正眼都沒瞧過的孫子拔都,最后在伏爾加河邊,搞出了一個讓歐洲人做了兩百年噩夢的巨無霸帝國——?dú)J察汗國。
偏見這東西,就像山上的大石頭,一旦滾下來,誰都擋不住。
咱們先聊聊這個“偏見”是咋來的。
在黃金家族里,術(shù)赤這一房簡直就是“受氣包”專業(yè)戶。
當(dāng)年鐵木真的老婆孛爾帖被蔑兒乞人搶走,救回來時肚子里已經(jīng)有貨了,生下來的就是術(shù)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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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鐵木真嘴上說是親生的,但在草原那種看血統(tǒng)比看命還重要的地方,“蔑兒乞雜種”這個標(biāo)簽,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了術(shù)赤一輩子。
到了公元1225年分家產(chǎn)的時候,這偏見更是赤裸裸的。
老二察合臺拿了最肥的河中地區(qū),老三窩闊臺那是接班人,老四拖雷守著老家拿了精銳部隊。
老大術(shù)赤呢?
鐵木真大筆一揮,把他打發(fā)到了欽察草原。
那地方在當(dāng)時看來,就是要啥沒啥的荒郊野嶺,說好聽點叫分封,說難聽點,這不就是流放嗎?
父子倆的關(guān)系后來僵到什么程度?
鐵木真打西夏的時候喊術(shù)赤來幫忙,術(shù)赤說病得起不來床。
結(jié)果有個欠兒登跑去打小報告,說看見術(shù)赤還在草原上打獵呢。
老爺子氣得差點要親自帶兵去揍這個“逆子”。
結(jié)果兵還沒動,術(shù)赤真就病死了,帶著一肚子憋屈走了。
術(shù)赤是走了,但他把那股子“老子要證明給你看”的勁頭,全遺傳給了兒子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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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shù)赤的大兒子斡兒答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主動把位子讓給了更有本事的弟弟拔都。
就這樣,拔都接手了一個不受待見的家族,和一幫憋著勁想翻盤的狠人。
機(jī)會這東西,往往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倒霉蛋”的。
公元1235年,接班的窩闊臺滅了金國,覺得還得再練練兵,于是搞了個“長子西征”。
各家的長子都得去。
對別的皇孫來說,這可能就是去鍍層金,回來好升官發(fā)財。
但對拔都來說,這是這輩子唯一的翻身仗,輸了就真沒戲了。
第二年秋天,拔都帶著15萬人馬,跟蒙古老戰(zhàn)神速不臺匯合了。
這一路簡直就是開了掛。
先是拿保爾加人練手,順手就把人家老窩給端了。
接著,蒙哥當(dāng)先鋒,趕鴨子一樣把欽察部落趕到了匈牙利。
但這都只是前菜,真正的大餐是羅斯諸國(現(xiàn)在的俄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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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羅斯人還挺硬氣,縮在城堡里不出來。
但他們不懂,蒙古人這回帶了“黑科技”。
拔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投石機(jī)、火藥罐子輪番上,把梁贊、莫斯科這些城池像敲核桃一樣一個個砸碎。
最絕的是,哪怕是泥濘的春天,蒙古騎兵跑得比兔子還快。
到了1240年,基輔也沒扛住,整個東歐平原算是徹底跪了。
但這還沒完,拔都聽說欽察人的殘部跑去匈牙利找那個國王貝拉四世求救。
這下借口有了:“你敢收留我的仇人?
那你也別想好過。”
公元1241年,這大概是歐洲人最想從日歷上扣掉的一年。
拔都這腦子是真好使,他玩了一招“聲東擊西”。
讓察合臺的孫子帶一波人去佯攻波蘭,把北邊的援軍拖住;自己帶著主力直插匈牙利。
北邊那一仗打得太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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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那邊集結(jié)了日耳曼、條頓騎士團(tuán),號稱八萬大軍,看著挺唬人。
結(jié)果蒙古人玩起了“放風(fēng)箏”,假裝打不過往回跑,歐洲那幫重甲騎士一看興奮了,嗷嗷叫著往上沖,結(jié)果一頭撞進(jìn)了包圍圈。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么騎士精神都是扯淡,那就是送人頭。
南邊更慘。
拔都和速不臺在賽約河跟匈牙利十萬大軍對上了。
速不臺這個老狐貍,大半夜偷偷渡河,直接繞到了匈牙利人屁股后面。
蒙古人用了最經(jīng)典的一招:“圍三缺一”。
故意留個口子讓你跑。
人一旦覺得能活命,誰還拼命啊?
全都爭著逃跑。
這一跑,背后就露給了蒙古人的弓箭。
那條賽約河,最后都被尸體堵得斷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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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維也納都要保不住了,整個歐洲都在教堂里發(fā)抖,祈求上帝趕緊把這幫“地獄來的韃靼人”收走。
誰知道,上帝還真聽見了。
就在拔都準(zhǔn)備飲馬多瑙河的時候,東方傳來一個炸雷般的消息:大汗窩闊臺,喝多了,掛了。
這一年是1242年。
按規(guī)矩,大汗死了,所有宗王都得回蒙古高原開會選新老大。
拔都猶豫了。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下一任大汗八成是窩闊臺的兒子貴由。
這倆人在西征路上就差點動刀子,關(guān)系比那廁所里的石頭還臭。
這時候回去?
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嘛,搞不好小命都得丟在那兒。
就在伏爾加河邊,拔都做了一個決定。
這個決定,直接改變了世界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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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喊著撤軍,但走到薩萊(現(xiàn)在俄羅斯阿斯特拉罕附近)就不走了。
他看了看這片水草豐美的地方,心想:既然爺爺和叔伯們從來沒把我們當(dāng)自家人,那老子就不回去了!
就在這兒,在自己打下來的地盤上,單干!
拔都把其他宗王的部隊打發(fā)回去爭那個破汗位,自己帶著親信留了下來。
公元1243年,欽察汗國,也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金帳汗國,正式掛牌營業(yè)。
這個當(dāng)年被鐵木真嫌棄的“野種”的后代,硬是在這片所謂的“蠻荒之地”上,建起了一個超級帝國。
他統(tǒng)治了羅斯公國兩百多年,把那些大公治得服服帖帖,連誰當(dāng)老大都得看他的臉色。
最被看不起的孩子,往往最能打,因為他沒退路。
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諷刺。
鐵木真為了那個最愛的孫子屠了一座城,可惜他寄予厚望的那幾房兒孫,后來為了爭皇位把腦漿子都打出來了,把大蒙古國搞得四分五裂。
反倒是那個因為血統(tǒng)問題被冷落的術(shù)赤家族,在拔都的帶領(lǐng)下,在這個遠(yuǎn)離權(quán)力中心的西方,活得最滋潤,延續(xù)得最久。
這可能就是拔都對他那個偏心的爺爺,最狠的一記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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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波斯 拉施特,《史集》,商務(wù)印書館,2014年。
法 雷納·格魯塞,《草原帝國》,商務(wù)印書館,1998年。
志費(fèi)尼,《世界征服者史》,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1980年。
多桑,《多桑蒙古史》,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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