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淮星的生日,晚上七點(diǎn),帝景酒店。”電話那頭的聲音冷淡疏離,“別遲到。”
“我不……”
“就這樣。”
通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連拒絕的機(jī)會都沒給他。
宴會當(dāng)天,江嶼白選了件最簡單的黑色西裝。
一進(jìn)場,他就看到被眾星捧月的江淮星,以及多日不見的宋溪婉。
“江淮星這個江家小少爺真是好命啊,”旁邊兩個太太小聲議論,“養(yǎng)父母疼他跟眼珠子似的,連宋總都對他這么上心。”
“可不是嘛,聽說這次宴會宋總親自操辦的。你看那香檳,是特意從法國空運(yùn)來的,一瓶就得六位數(shù)。還有那些花,都是今早剛從荷蘭空運(yùn)到的,整個宴會廳更是按江淮星喜歡的莫奈花園裝扮而成,耗資上億。”
賓客們的議論聲不斷傳入耳中。
江嶼白抿了口酒,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的宋溪婉身上。
她今天穿了紫色抹胸裙,胸口白皙的肌膚讓人挪不開眼,露出的半截鎖骨,讓人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此刻正踮起腳尖給江淮星整理領(lǐng)結(jié),那張總是冷清的臉此刻竟帶著笑。
“下面請江先生江夫人為愛子送上祝福!”
主持人話音剛落,江嶼白的父母就挽著江淮星走上臺。
江父清了清嗓子,目光掃向眾人:“今天,我要宣布一個重要決定。江氏集團(tuán)60%的股份,將全部由淮星繼承。”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江嶼白握杯子的手緊了緊。
這時宋溪婉也走上臺,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絲絨盒子。
打開后,里面是一枚古樸的翡翠戒指。
“那是宋家的傳家寶吧?”人群中有人驚呼,“我聽說那枚翡翠戒指是宋老夫人留給女婿的。”
“天哪,把傳家寶送給小叔子,宋總這是當(dāng)眾打江嶼白的臉啊……”
戒指緩緩套上江淮星的無名指,尺寸分毫不差。
“爸,媽,溪婉,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江淮星突然望向角落,聲音帶著刻意的遲疑,“畢竟,哥哥才是江家的親兒子,這些本該是哥哥的啊?”
聞言,江父江母立刻握住他的手:“胡說什么呢,嶼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有宋家撐腰,我們自然要多為你打算,把財(cái)產(chǎn)給你,是應(yīng)該的。”
宋溪婉更是淡淡道:“如果沒有那場意外,這戒指,本來就是屬于你的。”
江嶼白站在人群中央,像被當(dāng)眾扒光了衣服。
父母的話像耳光,宋溪婉的話像刀子,一下下抽在他臉上。
周圍賓客的目光像探照燈,照得他無處遁形——憐憫的、嘲笑的、幸災(zāi)樂禍的,每一道都寫著“可憐蟲”三個字。
他甚至能感覺到江淮星投來的得意眼神,像勝利者在炫耀戰(zhàn)利品。
換作從前,他大概會難過得想死。
但現(xiàn)在,他只覺得平靜。
江嶼白輕輕放下酒杯,轉(zhuǎn)身時,他聽見有人小聲說:
“看,他眼睛都紅了……”
“肯定是躲去洗手間哭了……”
“真可憐,親爸媽和老婆都偏愛養(yǎng)子……”
他腳步?jīng)]停,徑直走向洗手間。
鏡中的自己面色如常,一滴眼淚都沒流。
因?yàn)樗缫淹浟艘磺校俗约涸?jīng)多么卑微祈求父母的關(guān)心,宋溪婉的愛意,更不再記得自己是如何一次次放下尊嚴(yán),只為了換取他們一個回眸。
曾經(jīng)這些他卑微仰望的人,如今對他而言,已經(jīng)和陌生人無異了。
現(xiàn)在,他只需要安靜地等待移民手續(xù)辦妥,然后學(xué)著好好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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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白整理好心情,剛要離開洗手間,卻在走廊拐角處猛地停住腳步。
不遠(yuǎn)處,宋溪婉正被江淮星抱在懷里抵在墻上深吻。
他修長的手指插進(jìn)她的發(fā)間,另一只手緊扣著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進(jìn)骨血里,宋溪婉仰著頭,白皙的脖頸拉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不知過了多久,江淮星才松開她,拇指輕揉著她微腫的唇瓣,嗓音低沉:“滿意了?”
宋溪婉靠在他懷里,聲音嬌軟:“滿意了,你本來就是屬于我的。”
江淮星嘴角帶笑,“對,我是你的,只是我明明已經(jīng)收了你的傳家寶,卻還要問你討一個吻……要是哥哥看到了,估計(jì)又要難過了。”
“我只是太痛苦了,如果當(dāng)年沒有發(fā)生這場意外,我們本該在一起的……”
宋溪婉眸色平靜,緊緊抱住他的腰:“他難過與我無關(guān)。”
“我本就不喜歡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說完,他又抬頭主動吻了上去。
江嶼白站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抬手按住心口,心想:這大概是過去愛她留下的余溫吧。
等這點(diǎn)余溫散盡,就什么都不剩了。
宋溪婉和江淮星足足接了三分鐘的吻,才轉(zhuǎn)身離開。
而等到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后,江嶼白才從陰影處走出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西裝,準(zhǔn)備回宴會廳拿包離開。
可剛走進(jìn)大廳,江淮星就沖過來抓住他的手腕:“哥哥,你要是喜歡溪婉送我的戒指,我可以讓給你,你為什么要偷呢?”
江嶼白一愣:“什么偷?你在說什么?”
“你還裝!”江淮星一把提起江嶼白的領(lǐng)口,音量提升,“我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間,戒指就不見了!侍應(yīng)生說只有你靠近過我的東西!”
江父江母聞聲趕來,二話不說就甩了江嶼白一巴掌:“江嶼白,你一天不闖禍就不舒心是不是?!”
江嶼白臉頰火辣辣地疼,還沒反應(yīng)過來,江母已經(jīng)尖聲叫道:“來人,給我搜他的身!”
幾個侍應(yīng)生立刻圍上來,粗暴地拉扯他的禮服。
江嶼白拼命掙扎:“我沒偷!放開我!”
“刺啦——”
衣料撕裂的聲音響起,江嶼白的肩膀裸露在空氣中,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和竊笑。
“找到了!”一個侍應(yīng)生從他包里掏出那枚翡翠戒指,“果然在他這里!”
江淮星接過戒指,滿臉憤怒指著他:“哥哥,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江嶼白渾身發(fā)抖,剛要開口,這時,人群突然自動分開——
一陣平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他抬眸望去,只見宋溪婉正一步步走來,紅底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江嶼白心上。
“偷它干什么?”她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我從未把你當(dāng)成我的丈夫,你不知道嗎?”
江嶼白抬頭,對上她冰冷的眼神。
“江嶼白,有些東西不屬于你,”她紅唇輕啟,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永遠(yuǎn)都不屬于你。”
江嶼白突然笑了。
這個笑容讓宋溪婉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她見過他哭,見過他鬧,見過他歇斯底里,卻從沒見過他這樣笑,像是解脫,又像是嘲諷。
“我沒有偷。”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宴會廳的吊燈在他眼里投下細(xì)碎的光,像是淚,又像是星。
“而且——”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
“我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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