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霎時一片寂靜。
于母和我媽對視一眼,小心試探道:“怎么了環(huán)環(huán),是文曄惹你生氣了?”
“……沒有。”我解釋,“我剛剛回來,學校那邊還有論文的事……忙不過來。”
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甚至,不敢看身旁的于文曄一眼。
包廂里又靜默下來,方才重逢的喜悅和其樂融融悄然消散。
半晌,還是我媽開口:“沒事,反正早定下來了也不急于一時,你剛回來也累了,回家休息吧,文曄,還麻煩你送送她。”
于文曄回神應了一聲,起身,帶著我走出了門。
我們一前一后走著,相顧無言,只剩難言的沉默凝固著,近乎窒息。
于文曄突然開口:“你生氣了?因為林……那個貧困生?”
我心頭鈍痛,卻還是掩飾:“沒有,我只是很累。”
我不想再提起林雁,一提起,于文曄變心的事實,便又一次在我心上劃上血淋淋的刀。
可于文曄卻頓住腳步,認真看著我。
“環(huán)環(huán),我心里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如果你不愿意看見她,我會讓她離開。”
他說著,又上前,想如往常般把我攬進懷中。
“不用。”我后退一步躲開,重復道,“不用……”
這下,于文曄終于察覺出不對:“環(huán)環(huán),你在躲我嗎?”
我別過眼:“不,我只是想回家了。”
于文曄皺起眉,半響還是選擇退讓一步。
“好,那我送你回去。”
我無力張了張嘴,終是沒有拒絕。
我們上了車,默契地一路無話,直到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肖家。
離開前,于文曄在我額前落下一個吻。
我逼著自己沒躲開。
回到家,房間被打掃地一塵不染,與我離開時無差。
洗漱過后,我把自己埋進被子里,身心俱疲,卻怎么也睡不安穩(wěn)。
忽然,電話響起,竟是好友蘇星河。
我接起:“怎么了?”
對面吵得厲害,重節(jié)奏的音樂傳出聽筒,蘇星河興奮道:“菁環(huán),回來了都不聯(lián)系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們在‘酌野’喝酒,快來,給你準備了出大戲。”
我興致缺缺。
“不了,我今天很累,明天請你們吃飯吧。”
蘇星河并不糾結:“那行吧,但這大戲你不能錯過,我給你開視頻。”
她說著掛了電話,不等我反應,一個視頻電話便打了過來。
狐疑接起,屏幕中出現(xiàn)的是蘇星河和她的一眾朋友:“菁環(huán),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回國,大家特意來給你出口惡氣。”
我一愣,不好的預感霎時縈繞心頭。
下一秒,就見鏡頭翻轉,林雁赫然出現(xiàn)在鏡頭中。
“這冒牌貨仗著跟你長得像勾引于文曄呢,卻不知道就算長的再像,也不過是個丑小鴨,妄圖攀上高枝變鳳凰罷了。”
蘇星河說著,又厭惡得呵斥林雁:“怎么不喝了,一杯酒給你一萬,不是喝的很高興嗎?”
地上散落著滿地鈔票,林雁紅著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此場景,我的心卻是重重下沉。
“不!不要!”
我不想找回什么場子公道,我只想遠離林雁,保護好肖家。
可音樂和起哄聲太吵,蘇星河沒聽見,反而變本加厲。
“你不是愛錢嗎,來啊,說一句‘我林雁是冒牌貨,臭不要臉的小三。’我給你兩萬。”
“扇自己一耳光給你五萬,說啊!”
見林雁竟真毫不猶豫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忙掛了電話,往‘酌野’酒吧趕去。
焦急趕到頂層的VIP包廂,我的腳步愕然頓在原地。
只見,包廂外,于文曄將雙頰紅腫滿臉淚痕的林雁抵在墻上,正深深吻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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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的弦斷了,呆呆看著眼前一幕。
昏暗的酒吧,嘈雜的音樂震耳欲聾,于文曄就那樣把林雁抵在墻角,旁若無人地吻著。
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像是占有,像是生氣,卻更帶著心疼。
而林雁,也從一開始的屈辱抗拒,慢慢接受回吻。
像極了鬧別扭的小情侶一般。
可這兩個人的游戲,卻偏偏多出了我這礙眼的丑角。
心臟抽搐,連呼吸都帶著痛意。
我忽然覺得無力。
眼前一片模糊,我轉身要走,卻被出來找尋林雁的蘇星河叫住:“菁環(huán)?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不來嗎?”
我惶然止住腳步,身后擁吻的兩人卻被這句話吸引注意,終于停了下來。
“環(huán)環(huán)?”
于文曄當即變了臉,推開林雁朝我走來。
他當即要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卻不想再聽他半個字,轉身落荒而逃。
我慌不擇路往樓下跑,卻一個不注意被樓梯絆倒。
跌坐在地上,腳踝傳來鉆心的疼,我倒抽一口涼氣。
“環(huán)環(huán)!你怎么樣?”
于文曄沖上前,將我打橫抱起:“別怕,我?guī)闳メt(yī)院!”
正要走,身后卻響起一道哽咽的聲音。
“文曄,你別走,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我回頭看去,只見林雁紅著眼,咬著唇小心翼翼地懇求。
于文曄停下腳步。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
在原本的劇情中,于文曄是被自己一個電話叫走,失去他的保護,林雁被蘇星河他們叫回去,喝酒喝到胃出血。
后來,這筆賬自然而然被算到了我頭上。
心兀自一痛,夢中慘死的結局重現(xiàn)眼前,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去醫(yī)院。”
我說著,掙扎著想下來,卻被于文曄抱得更緊。
“別動,等下更嚴重了。”
他抱著我離開,看也沒看身后的林雁一眼。
我們很快來到醫(yī)院。
“崴得有點嚴重,好在跟腱沒受傷,這段時間注意休息,可以先用輪椅代步。”
檢查過后,醫(yī)生開了些藥,便讓我們離開。
于文曄自然把我扶上輪椅:“走吧,我?guī)慊丶摇!?br/>事到如今,他沒有一句解釋,竟是想直接將擁吻林雁的事揭過。
我別過眼:“不用,我自己回去。”
于文曄頓了頓:“環(huán)環(huán),你的傷要靜養(yǎng),我送你。”
他說著要帶我離開,卻被我用力推開。
“我沒事了,你去找林雁吧。”
于文曄沉默一瞬,聲音沉了幾分:“你是在生我氣,故意把我推給別人。”
他蹲下,認真看著我,認真開口:“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好,我太想你,才會找個人來假裝是你。”
“但我心中愛的只有你,你相信我,好嗎?”
于文曄的語氣小心翼翼。
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祈求我的原諒。
“于文曄,我沒辦法原諒這種事。”
我荒謬中又覺凄涼:“別再騙自己,也別再騙我了,你心里那個人已經(jīng)不是我了。”
“你放過我吧。”
這話已經(jīng)帶上懇求的意味。
不求他回心轉意,不求他付出代價,只求他放過我。
于文曄頓時僵住。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
是個陌生號碼,于文曄直接按了免提。
“您好,我是愛仁醫(yī)院的護士,剛剛林雁女士被送到醫(yī)院,您是她的最近聯(lián)系人,方便過來一趟嗎?”
于文曄蹙了蹙眉:“出什么事了?”
對面沉默一瞬,似是嘆了口氣。
“您是她的愛人嗎?”
“因為過量飲酒,林雁女士的孩子沒有保住,請節(jié)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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