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7日,85歲的尉健行在北京醫院病逝。8月16日,他的遺體被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國家領導人悉數參加了他的追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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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健行
對于他的去世,或許有些人會暗自慶幸,因為老人在世的時候,被譽為“當代包青天”,處理起腐敗問題時毫不手軟,查辦多起重點案件。
尉健行老人在世時,曾擔任中紀委第一書記。1995年,他空降北京兼任北京市委書記,而且兼任了兩年時間,這種經歷在我黨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那么,尉健行有著怎樣的傳奇經歷?他又是如何開展工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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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健行與父母親合影
留蘇歸國,扎根東北
1931年,尉健行出生在浙江新昌的一個教師家庭。那個年代當教師,充其量能糊口飯吃,再加上尉家兄弟姊妹眾多,尉健行的童年過得十分艱辛。
尉健行從小就喜歡讀書,總是提前到學校。可家里買不起時鐘,他只好憑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判斷上課時間。年長的人應該有著類似的經歷,有時候到學校還是三更半夜,有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堪堪遲到。
即使戰火紛飛,即使家庭貧困,都沒有影響尉健行的求學之路。在縣里念完初中后,尉健行考上了上海光華大學附屬中學。1949年9月,他又考入大連工學院(今大連理工大學),成了新中國的第一批大學生。
后來留校當教授的盧杰持老人回憶說:“我和尉健行一起從上海到大連,是同班同學。我們機械系兩個班六七十個學生,只有三個黨員,尉健行就是其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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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健行成績突出,團結同學,威信很高,入學不久就當上了班里的團支部書記。他喜歡看蘇聯小說,喜歡保爾.柯察金,同學們就給他起了個貼切的外號——“盧奇噶”。盧奇噶由俄語直譯過來,是“鋼筆”的意思。
抗美援朝的時候,尉健行雖不能上戰場,但情緒高昂的他,常常在班里領唱《英雄們戰勝了大渡河》。尉健行畢業后多年,這首歌仍是大連工學院機械性的“系歌”。
1953年,尉健行實現了自己的愿望,前往蘇聯留學,兩年后學成歸國。這樣一位高端技術人才,自然得到了組織的重用,尉健行被分配在東北輕合金加工廠,從此扎根東北數十年。
在基層工作期間,尉健行憑借強大的專業知識,攻克無數技術難關,還撰寫了長達46萬字的工業管理材料。因為表現突出,僅僅幾年時間,他就當上了車間主任,為以后的從政之路打下了夯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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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中紀委書記,派人蹲點抄車牌
十年特殊時期,尉健行的工作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直到70年代才恢復工作。1978年,經過多年磨礪,他當上了廠里的書記兼廠長。
1980年,是改變尉健行人生軌跡的一年。在東北艱苦工作數十年的他,被評為哈爾濱市特等勞動模范、黑龍江省特等勞動模范。也是在這一年,他被送去中央黨校學習,步入政壇。
當時,尉健行恰好符合鄧小平選拔年輕干部的條件。1930年后出生的他不僅正值壯年,還在國營工廠運營中積攢下豐富的經驗,并當選省勞模。因此在1981年,尉健行黨校畢業后,他的政治生涯迎來騰飛,被任命為哈爾濱市委副書記兼市長。
接下來11年的時間里,尉健行的仕途一帆風順,調任北京擔任全國總工會副主席、中組部副部長、監察部部長等職。
擔任監察部部長期間,尉健行發現了對外經濟交往中的不少問題。他在會議上指出,有的人同時扮演兩種身份,既是外商代理人,又是國內買主。這些人與外商勾結起來,高買低賣,坑害國家和群眾。因此尉健行要求,半年內將對外經濟合同清查一遍,剎住這股歪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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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健行以杰出的領導才能,得到了組織的關注,也獲得了喬石的賞識。兩人可謂是老相識了,在光華附中讀書期間,尉健行就是喬石的學弟,喬石還是他的入黨批準人。尉健行擔任中組部副部長期間,部長正是喬石。喬石格外欣賞這個厲害的學弟,將相關管理經驗傾囊相授。
1992年10月,尉健行成為繼陳云、喬石之后,中紀委的第三任書記。不過與前兩任政治局常委的身份相比,尉健行“只是”政治局委員,他的壓力和考驗是相當大的。
不過,尉健行并沒有畏手畏腳,他迅速投入工作,提出了“三格局”:第一,領導干部廉潔自律;第二,糾正部門不正之風;第三,查出大要案。
據某位領導人回憶說,當時,北京東華門有一家專門做潮州菜的餐廳,前去吃飯的人絡繹不絕,還包括不少干部。尉健行得知后,立刻派人到飯店門口蹲守,抄車牌,曝光。三個月后,這家飯店就關張倒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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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任北京市委書記:寧得罪少數人,不得罪老百姓
擔任中紀委書記期間,尉健行兼任過許多職務,包括全國總工會執委會主席、北京市委書記。
1995年,王寶森案發,陳希同引咎辭職后,尉健行臨危受命,擔任北京市委書記。他兼任此職兩年時間,在我黨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尉健行剖析王寶森案件時曾強調,紀檢部門要主動出擊,對土地承包、股票、貸款進行嚴格審查,防止權力過大或權力濫用。
1996年,中央下文規定,被領導機關無償占用的交通工具、通訊設備必須歸還,并不再占用。可王寶森案發后,這項規定仍難以執行。
在一次干部大會上,尉健行罕見動怒,責問在場干部:“我們市委12名秘書,竟有11部車。這些車哪來的?為什么不還給基層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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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健行毫不讓步,按他的話來說:寧愿得罪少數人,也不能得罪老百姓。
1995年,北京進行城市總體規劃時,尉健行專門強調,要多建百姓去得起的飯店、連鎖店、體育娛樂場所,高爾夫這樣的高端娛樂場所不能多。
2001年尉健行到寧夏考察時,他再次強調,禁止領導干部利用職權,為配偶、子女辦企業提供便利。
尉健行的下屬,原紀檢監察學院副院長李永忠曾談過關于尉老的一件軼事。
1995年中紀委五次全會召開前,尉健行舉辦了一場小型座談會,請了幾位省紀委書記。會議舉行期間,65歲的尉健行沒有準備講稿,條理清晰地分析了許多具體問題。
擔任現場記錄員的李永忠感慨說:“他的講話記錄不用任何修改、加工,就是一篇立意深刻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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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于律己,不為家人謀私利
2002年,尉健行離開領導崗位,退休安度晚年。在任期間,他為國家和人民做出卓越貢獻,本人卻十分低調,嚴于律己,從不為家人謀私利。
尉健行在中組部工作時,他遠在浙江老家的父母經常生病,女兒大學畢業準備出國留學,哪哪都需要錢。按說作為部長,尉健行只要動動手指,就能解決家庭困難。可他沒有朝組織伸手,轉而賣掉了老家的三間房子,湊夠1.8萬元給父母看病,給女兒當學費。
尉健行的兄弟姊妹也沒有跟著沾光。他的小妹尉麗莉為了讓大哥在北京安心工作,毅然辭去了工廠的工作,一心在家里照顧父母。
尉健行和夫人張勖華上大學期間就認識,從蘇聯返國后結婚,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可因為一件事,尉健行罕見向夫人發了脾氣。
那時尉健行在東輕長工作期間。一次,他乘坐廠里的汽車去哈爾濱開會,妻子碰巧也要去哈爾濱,提出搭他的便車。但尉健行一口拒絕了妻子的請求,斥責道:“這車是廠里給我工作用的,家屬不得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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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張勖華只好目送丈夫上車,自己又坐班車去了哈爾濱。
尉健行的小兒子也體會過父親的“冷酷無情”。那一次,他患上風濕病,張勖華火急火燎給丈夫發電報,可尉健行在南京開會,沒能趕回來。
尉健行嚴格要求家人,對下屬卻十分包容。
1994年,尉健行結束上海之行后,順道回了一趟浙江老家。回去的時候,他要求不帶任何干部,只帶了一名秘書,乘面包車回新昌。
可縣里的領導不放心,悄悄派幾個便衣民警跟了過去。尉健行火眼金睛,認出了民警的身份。但他沒有責怪,而是敞開房門,請大家到家里吃宵夜。
尉健行官至正國級,卻從不收禮。隨行的工作人員不解:“跟尉書記走了一路,多年來少有的餓了肚子,還一件禮品都沒有。”
2015年8月7日,尉健行在北京病逝,走完了85歲的輝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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