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年輕人在大廠“制造快樂”

“咔！”

隨著導演一聲令下，佳楠 “起死回生”了。

按照佳楠的設計，過去幾分鐘里，他在和敵軍的亂戰中被一刀斃命，身邊的士兵相繼倒下，“’死‘得透透的。”

他不知道戰友幸存幾人，甚至有沒有替他報仇，但清楚記得那天太陽毒的很，戲服上未干的汗水濕乎乎、粘嗒嗒的，像晾涼的湯水裹在身上，伴著喊殺聲和蚊子聲，他被“砍死” 了 8 次。

躺尸的 3 個小時對佳楠而言很短，但對中國數以萬計的群眾演員來說，卻是家常便飯。

9 月，橫店，這部古裝懸疑劇正在火熱拍攝，按照分工，作為群眾演員的佳楠要扮演一具尸體，與劇中充斥的“懸疑探案”與“熱血”元素相比，佳楠的闖入頗有些“穿越感”。

他本不屬于這里。

今年 5 月，28 歲的佳楠加入阿里大文娛，從事數據開發工作。5 年的互聯網工作經歷，讓他對數據開發再熟悉不過，但對于文娛行業，他充其量只是練習生，“我完全不知道真實的片場是個什么樣子。”

為了解惑，今年 9 月，佳楠抓住新員工培訓先去劇組實習一周的機會，申請到片場一探究竟，“工程師”與“群演”兩個標簽，在他身上奇妙的結合了。佳楠希望，這次實習可以讓自己更清楚如何幫助劇組提效，并在此后的某天劇集播出時，可以為觀眾帶來快樂。

在這里，“制造快樂”的年輕人不只佳楠，“制造快樂”的方式也有很多：可能是一場干凈無打擾的線上演唱會；可能是一個看似高冷，實則話癆還會安慰人的虛擬數字人；也可能是一檔讓粉絲圓夢，甚至加入其中的綜藝節目……

今年 3 月，隨著阿里巴巴啟動 24 年來最大的組織變革，成為六大業務集團之一的阿里大文娛也發布了新的使命：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讓每個人都快樂。前者與阿里一脈相承，后者則是大文娛獨有的使命。

那么，一家將“制造快樂”視為使命的公司，和這里的年輕人是什么樣子？

他是工程師

他在片場演“死尸”

佳楠是穿著一套沾滿泥巴的鎧甲“死”在片場一角的。他不能動也不能睜眼，豎著耳朵聽周圍人打斗，直到空氣逐漸安靜，和導演的一聲“咔”。

做群演這天中午，佳楠領了一份盒飯，因為角色特殊，還拿到了一個 20 元的紅包。相比紅包，更讓他開心的，是這次進劇組實習，讓他了解了自己工作的意義。

“雖然每天打交道的數據都很寶貴，但坐在工位里，很難對文娛行業有直觀的感受。”佳楠說，實習期間，劇組分配給他的工作是跟著老師了解剪輯，但他更想貼近片場，最終，他如愿獲得了人生中第一個領盒飯的角色。

「佳楠在片場」

演戲當晚，佳楠特意在網上了解到，橫店有超過 20 萬的“橫漂”，他們沒有底薪，每天的收入取決于運氣，每個人加了很多微信群，隨時等待“群頭”發布群演招募的信息。

五天的實習很充實，佳楠做過群演也當過場務，撿了煙頭也剪了片子，最重要的是見識了真實的片場：很歡樂，但更辛苦。“以前覺得這個行業很光鮮很好玩，現在才發現根本不是想象的那個樣子，真是起早貪黑，日曬雨淋。而且這個行業環環相扣，每一環都很重要，每一環都不能掉鏈子。”現在他明白，這一環也包括自己。自己的每一組數據、每一份報告都有可能讓前線的“戰士們”瞄的更準，打的更狠。

回到工作崗位，佳楠繼續與各種數據打著交道，但這次他感覺自己離文娛行業近了很多，對公司也有了新的認識，“制造快樂，在這之前我會覺得這是種幽默細胞，但與那些群演朋友一起‘死’過之后會發現，其實做好本職工作，不辜負其他人的努力，才是更高級的制造快樂。”

快樂在傳遞，文化也在傳承。新一期的片場實習又要開始了，“百年阿里”，這個始于 2003 年，延續了 20 年的傳統，將在這里由“百年文娛”繼續傳承下去。

虛擬偶像也“有血有肉”

與佳楠同期入職的還有一位員工，一個梳著丸子頭、大眼睛，甜美中帶著一點酷的小姑娘。誰也不會想到，幾個月后，這個小姑娘將登上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石破天驚、轟動全球。她就是阿里大文娛自研 AI 技術生成的超寫實數字人——厘里，工號 0804，屬虎，獅子座。

厘里的名字是有寓意的，但不是取自詩經楚辭，也不是唐詩宋詞，而是兩個計量單位。“大家總說差之毫厘謬之千里，毫厘和千里之間的就是厘里，我們希望這個名字能讓厘里擁有強大的可適性，以應對各種變化和挑戰。”厘里團隊運營負責人巧葉介紹，打造厘里意在填補阿里大文娛在超寫實數字人領域的空白，探索一種新的商業模式。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在向 CTO 鄭勇匯報這個想法時，鄭勇只聽了 10 分鐘就拍了板。

當然，最初的商業模式還是常見的廣告代言，事實上也的確很順利，順利到厘里還沒“出生”就接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大單—— 2022 年 MLB 美職棒世界大賽推廣大使。“數字人在國內早就不是一個新鮮概念了，厘里需要一個有影響力的事件才能脫穎而出。” 巧葉回憶，在一次公開場合，他遇到了美職棒中國區負責人，當了解他們有意在中國加強推廣后，有那么一瞬間，“中美合作、虛擬偶像、國際化發展……”無數個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他決定試一把，憑的只有他對厘里未來的憧憬和書包里的一張厘里概念圖。一個小時后，厘里成為了 MLB 推廣大使。

取得開門紅后，厘里又相繼與華為、天貓、雅詩蘭黛、資生堂等品牌合作，知名度不斷擴大，各大社交媒體的粉絲總量也突破 50 萬。但真正讓厘里家喻戶曉的，是前不久優酷的熱播劇《異人之下》，厘里在劇中飾演“二壯”一角，逼真的膚質和生動的表情讓觀眾一度難辨真假，也讓厘里成為了中國首個參演真人劇集的數字人演員。

「厘里造型圖」

真實是厘里帶給觀眾的最大感受，而這來自于一次次的精心打磨和推倒重來。巧葉記得，當時在《異人之下》厘里的第一版劇照出爐后，大家都非常滿意，除了鄭勇。

理由是：太美了。

于是，怎么讓厘里“變丑”成為團隊的核心工作，反復調整，反復失敗。最后還是鄭勇給出了建議：完全去掉美顏，用真人膚質。又是兩天的調整打磨，方案終于通過。鄭勇的評價是：還可以，70 分。

在巧葉看來，正是這種極致化的追求和精細化的運營造就了一個真實的厘里。在與 MLB 的合作中，為了能擺出最專業的投球動作，團隊特地請來 MLB 官方教練全程指導厘里。“拿球的姿勢，投球前的眼神，大腿彎的曲度，每一個細節都是嚴格訓練過的，MLB 的那張年度宣傳海報也是我們從 1000 多張照片里選出來的。這是一個細節把控和高審美評估的綜合過程。”巧葉說。

平時的厘里也是以真性情示人。看似高冷的她，在粉絲群里永遠是最話癆的那一個，每天早上會在群里和大家 say hello，拍完新廣告會第一時間發群求夸獎，但如果看見有不開心的朋友，也會去用心的開導。“這一切都歸功于團隊的‘快樂教育’，因為我從小接受的就是‘快樂教育’，所以也會影響到大家，只有團隊快樂，厘里才會快樂，才能帶給別人快樂。”巧葉認為，科技要有溫度，即便是虛擬偶像，也可以“有血有肉”。

現實生活中，厘里也是有實體的，就在北京阿里巴巴中心二層的西北角，一個大盒子里。每天都會有阿里的同學過去跟她嘮兩句。“你有沒有男朋友？”“你是 i 人還是 e 人？”“《異人之下：碧游村篇》還有你嗎？”問題千奇百怪，回答策略不同——聽得懂就回答，聽不懂就賣萌。巧葉介紹，“現在的厘里還只能回答一些限定的問題，但很快就會搭載阿里的‘通義千問’大模型，晉級為厘里 2.0 版，那時候就是真正的開放式數字人了。”

前段時間，2023 年世界互聯網大會烏鎮峰會召開，厘里也跟著同事們一起出差去了，還順帶上了一回央視新聞。“這次是項目組扛著厘里（的盒子）去的，等升級以后厘里再出門就可以異地登錄了，北京這邊我們就掛一個牌子，寫上‘我出差去了’。”巧葉笑道。

「厘里在 2023 年世界互聯網大會

烏鎮峰會現場」

他們在“云端”寵粉

8 月 6 日，西安奧體中心體育場的導播間里，優酷直播組的工作人員林一和同事們正在做著最后的準備，半小時后，這里將舉行萬眾矚目的“ TFBOYS 十年之約演唱會”。他們的任務是為整場活動的線上直播保駕護航。這場由優酷獨家直播的演唱會，在開場前的預約人數已經突破百萬。

開場不到 5 分鐘，優酷直播間點贊數就來到了 8796 萬，彈幕里飄滿了“爺青回”。林一回憶，單人視角的豎屏模式設計也獲得了一致好評，“近景好清晰，畫質牛 X！”的留言不時地出現在評論區。

讓這么多觀眾都滿意不是件容易事。阿里巴巴集團最新財報顯示，大麥與優酷攜手，分別為本場演唱會的線下演出、線上直播合作售票。此次直播吸引了超過 168 萬的優酷用戶觀看，總互動量超 1 億，打破優酷線上付費演出的紀錄。

三個月前，林一在接到這場直播任務時，短暫的興奮過后就是各種焦慮。網絡帶寬、聲畫同步、直播間設計……任何環節都不能出現差錯。而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改造直播間，“界面怎么設計，能不能彈窗，合作推廣同樣也要考慮。”

既要給到觀眾沉浸式的體驗，也要保證商業化的良性合作，一番研究后，團隊確定了根本原則——寵粉但不打擾。直播間外適當加入品牌合作信息，直播間內砍掉一切不必要的東西，給粉絲一次高品質、沉浸式的視聽體驗。

大刀闊斧的調整開始了。橫屏公告、點贊飄出、彈幕表情等等所有復雜的互動功能通通下架，禮物打賞也被果斷舍棄。直播中的另一個亮點就是單人視角豎屏模式，這一功能一改往屆單人模式的畫中畫拼接效果，采用豎屏呈現，清晰直觀。“為了讓粉絲有更好的視效體驗，我們臨時增加了豎屏的單人視角功能，選擇視角自動就會切換成豎屏，效果特別好。”林一很驕傲。

雖然在直播期間也出現了侵權轉播等情況，直播組和法務組一度疲于投訴，但這些插曲都沒有影響到直播的順利進行。三個小時的直播，觀眾好評如潮。

當被問到直播結束后的感受時，林一的回答是“很累，但很感動，更快樂”。在她看來，他們用一場堪稱完美的表現向全世界展示了優酷的專業水準，也從粉絲們的反饋上感受到了那份快樂。“ 這一仗，我們打的不錯。”林一說。

「TFBOYS 十年之約演唱會現場」

他沒有拿到毛巾

但拿到了 offer

《這！就是街舞》第六季現場（以下簡稱“這街”），宇辰（化名）正向著他人生中第一條街舞毛巾發起沖擊，扭擺步、手臂電流、肌肉震動，一連串行云流水的動作后，隊長丁程鑫給出了“哇哦”的回應，隨后下一名學員繼續表演，宇辰退回原地，忐忑不安地等待最后的結果。那條意味著晉級資格的毛巾，46 個學員里只有 10 個人能拿到。

這是宇辰第一次參加綜藝比賽，但這種場面對他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97 年出生的他已經跳了 13 年街舞，大大小小的比賽參加過不下 150 場。“比賽是提高技術的最好方式，你能近距離看到全世界的高手是怎么跳舞的。”宇辰說。

2014 年，宇辰參加了亞洲最大的世界級街舞賽事 KOD 比賽并通過海選，“ KOD 代表了中國街舞最高水平，那年山東省只有我一個人過了海選。”回憶起這件事宇辰依然滿臉驕傲。從那時起，街舞在他心中就已經不再只是個愛好了，他視之為一份事業。盡管在老家的親戚看來，這就是不學無術，但他堅持了下來。

「宇辰在比賽現場」

2018 年，《這街》第一季開播，炫酷的氣氛、緊張的賽制，明星帶隊、大神云集，宇辰頭一次感受到原來街舞還能這么玩，一顆種子也就此在他心中埋下。練習、參賽、拿成績成為了他的日常，宇辰想參加《這街》。“這個節目證明了街舞的價值，它讓大家明白了跳街舞是一種潮流文化而不是不學無術，也讓更多人開始了解街舞，關注街舞。”宇辰說。

今年 5 月，由文化和旅游部委托發布的《中國街舞產業發展研究報告》顯示，全國范圍內已建立省級街舞聯盟 32 個，連結街舞從業者近 300 萬人，街舞培訓機構近萬家。全國每年有超過 1000 萬人次選擇學習街舞，超過 20萬人次參加各類街舞考級。而在 2018 年，國內街舞從業者還不足 250 萬人。

2019 年底，突然其來的疫情給街舞行業帶來不小的沖擊，宇辰也受到影響。比賽的減少疊加個人舞蹈風格的小眾化，讓他沒有拿到太多好名次，投遞給街舞導演組的報名信息也石沉大海，這一度讓他對自己產生質疑。但有些偏執的宇辰依然選擇了堅持。

“好多人都把街舞當成了一種體育競技，練習一些所謂的絕活，盡管成績很重要，炫技可能會拿高分，但他們忘了這終究是舞蹈，是個藝術的東西，我不會刻意去卡節拍，更多的還是要靠生活的沉淀和那份感覺。”疫情三年，宇辰一邊以賽代練，一邊作為兼職街舞老師游走于多個少兒培訓機構。

堅持終于迎來了回報。今年，宇辰在《這街》組織的線下比賽中一路過關斬將，最終贏下 Popping（震感舞）組的全國冠軍，也獲得了參與節目錄制的資格。與此同時，《這街》首家線下培訓中心 STUDIO 在北京回龍觀開業，他憑借扎實的基本功和豐富的大賽經驗受到工作室的邀請，正式成為了 STUDIO 的一名震感舞老師。

「宇辰與小學員們在培訓中心 STUDIO 」

這份工作意味著宇辰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也讓他可以更純粹地投入到所愛的事業中去，他說他很感謝優酷，發自內心。“優酷做這樣的專業工作室對中國街舞的發展是有意義的，它在做大這個行業，更重要的是，能讓中國的好苗子成長為街舞行業的中堅力量。”

街舞現場，宇辰最終還是沒能拿到那條毛巾，遺憾出局，但在他看來，這段經歷很寶貴也很快樂，這就足夠了。現在，宇辰已經回到 STUDIO 一邊練舞一邊授課，他還會堅持自己的風格，明年繼續報名《這街》。用他的話說，“舞蹈就像酒，經歷越多就越沉香，越有味道。”

（文中佳楠、林一、巧葉、宇辰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