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飛的"丈八蛇矛"之謎
說起張飛的"丈八蛇矛",可謂是三國志怪奇武器的代表。在民間流傳已久的三國演義故事中,張飛這位武勇過人的猛將,手持一柄長達一丈八尺(約4.3米)的蛇矛,殺敵如麻,威風凜凜。當年張飛與關(guān)云長并稱"馬前三過五關(guān)",其勇猛無人能及,正是憑借這柄無往不利的"丈八蛇矛"立下赫赫戰(zhàn)功。
然而,細細推敲,這柄"丈八蛇矛"實在讓人費解。首先從長度說起,一丈八尺約合4.3米,任何一件武器都做不到如此之長,哪怕便是雙手持矛,那高高聳立的矛尖也無法控制得當,進可攻,退可守?更別提張飛身手了得,在馬上施展開來了。其次,分叉的"蛇矛"形狀亦頗為怪異,刃口分成兩叉,難以準確刺中目標,雖說張飛技藝高超,揮舞間或可斬殺敵人,但那正面對壘之時,豈不成了手無寸鐵?
傳說無稽,難以釋疑。不過,再怪誕的武器,也總歸有其根源。查閱三國演義原著,果然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原書對張飛的"丈八蛇矛"雖無太多詳細描述,但在寫到張飛奪路作戰(zhàn)時,頗有幾處提及類似武器:"張飛拔雪浪矛""張飛執(zhí)蛇矛在手""張飛橫蛇矛而視之"等。另有一段:"張飛執(zhí)蛇矛在手,微昂頭以大聲呼曰。"從這些描述中不難看出,演義作者對張飛手中武器,頗有模棱兩可之處,或許所謂"丈八蛇矛",不過是后人添油加醋,臆造而已。
二、張飛其人其事
談到張飛,不得不提及其人其事。張飛,本名張翼德,懷來伏生人,是三國時期著名的武將,與關(guān)羽、劉備并稱"蜀漢三英"。自小勇猛過人,一把年紀便在當?shù)匦∮忻麣?被尊稱為"張青獅"。
傳說張翼德年少成名緣于一件有趣的故事。那年,懷來縣發(fā)生了一件驚世駭俗的命案,一位婦人當街被殺,兇手行兇后尚未逃之夭夭。縣太守嚴厲懲處,最終鎖定一名農(nóng)夫為真兇,將其綁在街頭示眾,準備行刑。就在千夫所指之時,一個少年突然擠出人群,大聲反駁,稱這位農(nóng)夫根本就是冤案,殺人真兇另有其人!這個少年便是張翼德。
面對眾人的質(zhì)疑,張翼德理直氣壯地陳述了自己的分析。他首先指出,被綁的農(nóng)夫身上并無血漬,不像是真兇;其次,死者身上的傷口幾乎割斷了頸動脈,如此傷口勢必噴血嚴重,但現(xiàn)場周圍都沒有明顯的血跡存在;再者,農(nóng)夫所用的鐮刀刃口太寬,很難造成如此窄長的切口……一番慷慨陳詞之后,眾人無語以對。而更令人矚目的是,張翼德竟然指出真兇就藏身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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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真兇被張翼德一眼識破,最終被活捉歸案,全憑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少年敏銳的觀察力。從此,"張青獅"之名傳遍懷來,張翼德因此受到賞識,開始學(xué)習(xí)武藝,最終成為三國時代戰(zhàn)場上的一員猛將。
后來,張翼德為了隱匿身世,也為了避免敵人趁家人做人質(zhì)要挾,便把自己的名字改為張飛,由于人相英武,行事暴躁,這個名字實在貼切。作為關(guān)羽、張飛并肩戰(zhàn)斗的戰(zhàn)友,劉備待他有如至親,既然如此,也就難怪張飛會把"翼"字拋之腦后了。
三、《三國志》中的線索
雖然三國演義對張飛所使武器的描述飽受質(zhì)疑,但若細查《三國志》一書中的記載,或許能找到些許線索。在這部被后世公認為最權(quán)威的三國時期史籍中,有幾處對張飛使用矛槍的記載值得深究。
其一,在"先主紀"中,曾敘述了張飛隨劉備抗擊曹操的一幕:"飛據(jù)水斷橋,瞋目橫矛。"當年曹操大舉兵伐荊州,直逼江陵,劉備不敵,棄城逃命,只剩下張飛帶領(lǐng)二十余騎斷后拒敵。就在雙方對壘之時,張飛立于橋頭,雙目怒視,手持一矛橫架當前,回師之勢望之如臨深淵,曹操的大軍便止步不前了。可見張飛所持之矛,必有驚人之威力,才能單憑這一揮一擺,就威懾住整個曹軍。
其二,在"張飛傳"中也有類似記載:"飛執(zhí)矛招手曰:'郭奉孝可納降不?'"當時張飛正率領(lǐng)部隊攻打前秦郭奉孝,見敵方勢力漸漸匯集,乘勝追擊,張飛當機立斷,親自手持一矛,高聲招降郭奉孝,此舉令人震驚,郭奉孝見狀,只得棄城出逃。這說明張飛之矛上陣時,定是手持在掌,并無所謂"丈八"之說。
再者,書中還曾提及"張飛指麾臨戰(zhàn)場,百夫決死戰(zhàn)",可見張飛臨陣指揮,操矛作勢,指使士卒作戰(zhàn),是常備戰(zhàn)術(shù)。更有一處:"會羽決斗時,飛把矛指地曰:'……'"此處亦可看出,矛乃張飛上陣必備之武器。
由此可見,三國志中對張飛所使武器記載,大抵圍繞著手執(zhí)長矛一事,其中雖未對矛槍形制有太多描寫,但矛長短、輕重、矛尖形狀等關(guān)鍵處,也無怪誕可言。張飛手持長矛凌厲殺敵,應(yīng)是事實,但具體為何種模樣之矛,史書未見明確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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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張飛真實武器的推測
縱觀前文所述,我們已經(jīng)對張飛的"丈八蛇矛"有了基本了解。顯而易見,這樣一種超乎尋常的武器設(shè)計,實在荒謬不經(jīng),不符合當時的武器制造工藝。但同時,史書中又對張飛使矛的記載鋪陳詳細,可見他手執(zhí)長矛殺敵的事跡非虛。那么,張飛真正使用的到底是何種矛槍呢?
首先,我們不妨從長度和重量入手推測。依照三國時期的兵器定制,普通的矛槍長在2米左右,重量在2-3斤之間為宜。這種標準尺寸的矛槍,輕便易用,飛矢伐赴,正適合張飛這種馬上勇士使用。而那種長達4米的"丈八蛇矛",恐怕過于笨重,不便操控。當然,張飛作為當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力士,馭使一柄略長略重的矛槍也不在話下。我們或許可以推測,張飛的真實武器很可能就是比尋常矛槍稍長稍重一些的長矛,長度介于3米上下,重量在5斤左右。
其次,我們需要結(jié)合當時常見的矛槍形態(tài)進行設(shè)想。三國時期矛槍的制式雖有差異,但基本上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槍頭上有兩個倒鉤或倒刺的"雙鉤槍",一種是矛尖由單一直錐體構(gòu)成的"直錐矛"。這兩種矛槍均為常見武器,分別適用于不同的戰(zhàn)術(shù)需求。推測張飛作為猛將,所用的更可能是攻擊力極強、射程較遠、刺傷面積大的"直錐矛"。至于丈八蛇矛的"蛇矛"把柄,則當純屬虛構(gòu)。
再者,還需考慮張飛個人的作戰(zhàn)風格和用槍習(xí)慣。史載張飛平生勇猛直闊,上陣善于一人馬上直搗黃龍,有勇無謀。如此性子,手執(zhí)一柄筆直有力的長矛或許最能發(fā)揮其所長。而那"蛇矛"分叉的矛尖形態(tài),雖看起來龍蛇飛舞,威風凜凜,但實戰(zhàn)中未免過于花哨,掣肘張飛馬到成功的直線作戰(zhàn)風格。
五、關(guān)于"丈八蛇矛"的新解
對于張飛手中那柄傳聞已久的"丈八蛇矛",或許我們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縱觀前文所述,我們已經(jīng)基本推斷出,張飛真實使用的武器應(yīng)當是一柄標準長矛,或者略長略重于尋常,槍尖為單一直錐狀。但傳說中的"蛇矛"形態(tài),似乎也不是純屬虛構(gòu)。
我們不妨結(jié)合三國時期的武器制造工藝,對此有個新的解讀。當年上佳兵器多由優(yōu)質(zhì)鋼鐵打造,槍刃上往往雕鏤精美的圖案,以彰顯主人身份地位,也有助于施加心理威懾。比如曹操的方天畫戟和關(guān)羽的青龍偃月刀,武器表面都鏤刻有各自的家紋或吉祥圖騰。那么,張飛的矛槍上或許也有類似的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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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蛇在中國文化中的寓意來看,蛇形紋飾確實是一種極佳選擇。自古以來,蛇就被視為神物,在中華武器圖紋上時常可見。其勇猛兇悍、神威滔滔的形象,與張飛本人的性格不謀而合。可以想見,當年張飛的長矛雕鏤蛇形紋飾,定是威風凜凜,令人生畏。
然而,這些圖紋的具體形態(tài)如何,則很難確定。或許是矛身中部鏤刻盤虬蛇形,或許是矛尖處雕琢雙蛇對沖之勢,亦或只是簡單的蛇形紋環(huán)繞其上,均有可能。再加之三國時期兵器雕刻工藝精湛,那條蛇形紋或許栩栩如生,螭矸翩翩,使得整柄長矛形似一條猙獰的大蛇,令人望而生畏。
從這一角度出發(fā),或許我們就可以解開"丈八蛇矛"的迷團了。所謂"丈八蛇矛",很可能就是指張飛的一柄長矛上雕刻有蛇形圖案,后人傳為"蛇矛"。而"丈八"二字,也許源于對張飛高大體格的贊譽或夸張的描述,最終演繹成一柄長達4米的奇兵異器。
歷史的迷霧自難完全揭開,但我們總可以從中窺見一斑。相傳張飛當年曾高呼"蛇矛方在手,豈有敵手!",此話看似夸張,卻也許是出于其對武器的自信。那條蛇形圖飾或許給了他力量和勇氣,成就了他在戰(zhàn)場上橫掃八方的英勇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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