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
2003年9月11日中秋節(jié)晚上。
某高檔小區(qū)18樓。
程峻和老婆孫珆剛吃完飯，正趴在陽臺欄桿上看月亮。
“吃個月餅吧。”
程峻抱來金閃閃的月餅禮盒，還給孫珆倒了杯熱牛奶。
孫珆掰開蓮蓉蛋黃月餅，把帶蛋黃的那半遞過去：“老公張嘴～”
程峻沒用手接，直接伸脖子叼住月餅，嘴巴上還沾著餅渣子。
“平時在外頭都是我喂你，今天過節(jié)該你伺候我。”
程峻邊嚼邊笑，露出兩顆虎牙。
孫珆噗嗤笑出聲。
這話不假，上周公司聚餐時，程峻還當著一桌人給她剝蝦呢。
兩人吃完月餅。
“老公，我們下樓散步嘛！”孫珆搖著程峻的手臂，說話聲音軟綿綿的。
程峻摟住她肩膀，摸著她頭發(fā)說：
“今天早點睡好不好？”
他手指頭輕輕捏著孫珆耳垂，突然張嘴咬了一下。
孫珆臉一下子紅了，像煮熟的蝦子。
她把臉貼在老公胸口，聽見他“咚咚”的心跳聲。
半夜十二點，孫珆突然覺得胸口像壓著大石頭。
她抓住程峻胳膊，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手指甲都掐進他肉里了。
“難受嗎？”程峻不但沒停，反而壓得更緊。
他盯著孫珆發(fā)紫的嘴唇，嘴角慢慢翹起來。
孫珆眼睛瞪得圓圓的，腿在床上亂蹬。
白色床單上全是汗?jié)n，像被潑了盆水。
凌晨一點十五分，她終于不動了。
程峻打開手機電筒照她的臉。
孫珆嘴角掛著白沫，手指頭還保持著抓東西的姿勢。
他從衣柜最底下翻出準備好的橡膠手套，哼著歌給尸體套上粉色睡衣。
孫珆躺在床上渾身冰涼，她到死都想不到，這場“意外”是老公程峻準備了整整兩年的毒計。
01
程峻是全市聞名的醫(yī)生，還是大醫(yī)院的院長。
他偷偷用醫(yī)院里的藥做成“慢性毒藥”，每天往孫珆的牛奶、咖啡里倒一點。
這種毒藥會溫水煮青蛙般讓心臟慢慢變壞。
今晚的睡前牛奶里，程峻又加了毒藥。
等孫珆喝完，他故意在親密時讓她激動。
孫珆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發(fā)紫倒在床上，就像平時心臟病發(fā)作的樣子。
程峻對著鏡子練習了五分鐘“驚慌”的表情，抖著手撥通小姨子的電話：
“斐斐！你姐心臟病又犯了！我們現(xiàn)在往醫(yī)院趕，你們快過來！”
掛掉電話時，他盯著孫珆發(fā)青的嘴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孫斐接到姐姐孫珆病危的電話，馬上給遠在50公里外的爸爸打電話。
孫老先生正在老家陪親戚過節(jié)，接到電話立刻往醫(yī)院趕。
孫老先生是很有名的醫(yī)生，在醫(yī)院教學生做手術，是專門治心臟和胸部疾病的大專家。
聽說女兒舊病復發(fā)，他感覺這次情況特別危險。
他一刻不停地趕到醫(yī)院，沖進急救室時，看到女兒全身發(fā)紫，眼睛瞪得很大沒有反應，肚子鼓得像氣球，早就沒呼吸了，嘴邊還有吐出來的臟東西。
孫老先生親自帶著團隊搶救了好幾個小時，最后還是沒能救回來。
孫老先生這輩子救了很多人，這次卻救不回自己的女兒。
醫(yī)生宣布孫珆搶救無效后，程峻整個人撲在病床上。
他死死攥著老婆的手，哭得全身發(fā)抖，腦袋哐哐往墻上撞，喊著“不想活了。”
“小珆啊！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帶上我一起走吧！”
程峻臉上全是眼淚鼻涕，衣服都哭濕了。
病房里其他醫(yī)生護士看著都難受，好幾個年輕護士偷偷抹眼睛。
“爸……我沒照顧好小珆……”程峻撲通跪在老丈人面前，額頭在地上磕得通紅，“你把女兒交給我，我卻把她弄丟了……”
孫老爺子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婿，心里像打翻了調料瓶，什么滋味都有。
02
程峻是孫老先生的女婿，也是他最喜歡的學生。
當年孫老先生收程峻讀研究生時，發(fā)現(xiàn)這個農村來的學生特別勤奮老實。
正好自己大女兒孫珆還沒對象，他就把程峻介紹給女兒相親。
沒想到孫珆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這個斯斯文文的男生。
孫老先生本來擔心女兒長相普通，之前相親的人都嫌她不好看。
但程峻當場就說“能當老師家的女婿是我的福氣”，把孫珆夸得特別開心。
兩個人談戀愛特別甜蜜，一年后就領證結婚了。
因為程峻老家在農村很窮，孫老先生怕女兒吃苦，自己掏錢買了套高級小區(qū)的新房。
從裝修到買家具，連結婚酒席都是孫老先生出錢辦的。
孫老先生總說：“只要小兩口日子過得輕松幸福，我這些付出都值得。”
外人看來，程峻真是走了個天上掉餡餅的大運！在房價貴得要命的城市，沒花一毛錢就住進高檔小區(qū)！
結婚后小兩口確實過了幾年好日子。
程峻工作也越來越順利——老丈人孫老先生拼命幫他說好話，加上他自己確實有兩把刷子，終于調進大醫(yī)院當主治醫(yī)生，還開始讀博士。
這下程峻徹底抖起來了。
醫(yī)院同事和外人都把他當成功人士捧著，時間一長他就真以為自己是大人物了。
可是回家后，老婆孫珆還像以前那樣對他。
有次聊天時，孫珆無意間說起“多虧我爸幫你牽線”，這話讓程峻像被針扎了一樣。
他心里特別不是滋味，總覺得孫家人在笑話他是吃軟飯的。
就在這時候，醫(yī)院新來了個姓夏的實習生。
這姑娘長得像明星，身材前凸后翹，整天用崇拜的眼神追著程峻跑，說話甜得能擠出蜜來。
程峻這天加班沒顧上吃飯，夏纖端著飯盒來到他辦公室。
“程醫(yī)生，給您帶了晚飯！”夏纖笑瞇瞇地把飯盒擺在他桌上。
程峻抬頭看見年輕漂亮的夏纖，突然愣住了——這姑娘長得好像他高中時暗戀的班花。
當年他太膽小，連表白都不敢。
“難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補償？”程峻心里直打鼓。
夏纖發(fā)現(xiàn)程峻盯著自己看，紅著臉掏出紙巾給他擦嘴。
程峻瞄到她衣領開得低，腦袋一熱就把人摟住了。
夏纖順勢抱住他的脖子……
03
從這天起，夏纖天天變著法關心程峻。
她總說“程醫(yī)生好厲害”“手術做得真棒”，夸得程峻飄飄然。
兩個人越走越近，偷偷摸摸好了快一年。
夏纖覺得程峻以后會很有錢很有地位，認定跟著他就會改變人生，整天催程峻離婚。
“再等等，我肯定會離的！”程峻每次都這樣敷衍她。
時間久了夏纖急了。
她怕程峻騙她，直接沖到他辦公室大鬧。
“你必須馬上離婚！”夏纖拍桌子喊。
"離啊！我又沒說不離！"程峻還在糊弄。
“你要是騙我，我就去舉報你！讓你當不成主任院長！”夏纖紅著眼睛威脅。
程峻這下慌了。
他知道要是真離婚，老婆孫珆鬧起來也會影響他升職。
但他早就看膩了孫珆那張臉，也舍不得夏纖——這個年輕姑娘天天夸他厲害，把他當大英雄捧著。
他覺得現(xiàn)在的好工作好地位都是自己拼來的，可孫珆從來不夸他。
夏纖就不一樣，這個傻姑娘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星星，讓他覺得自己特別威風。
周末孫珆要帶程峻回娘家，程峻說這周要加班去不成。
孫珆馬上拉下臉罵他：“要不是我爸爸幫你調動工作，你能有今天？”
程峻氣得要命：“我這些年加班熬夜就不算數(shù)嗎？”
孫珆冷笑一聲，砰地摔門走了。
程峻靠在墻上直喘粗氣。
結婚三年來，只要吵架孫珆就會說“沒有我爸你還在鄉(xiāng)下當赤腳醫(yī)生”，這話像塊大石頭壓得他胸口疼。
這天在醫(yī)院值完夜班，程峻沒回家。
他拐進老城區(qū)一棟舊居民樓，敲開了三樓周護士家的門。
這個總給他帶早餐的溫柔女人，和家里那個趾高氣揚的大小姐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看著夏纖在廚房煮面的背影，程峻摸著兜里的手術刀。
這把救過無數(shù)人的刀，或許也能幫他斬斷這場折磨人的婚姻。
04
程峻知道殺人要償命，所以他必須想一個既能殺死孫珆、又能讓自己不被發(fā)現(xiàn)的計劃。
作為醫(yī)院里的醫(yī)學專家，程峻特別清楚哪種藥物能殺人。
他發(fā)現(xiàn)手術室有種麻醉劑像白糖一樣，沒有顏色也沒有味道，混在水里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最可怕的是這種藥喝進肚子就會生效，能讓人的心臟慢慢停止跳動。
程峻每天上班都偷偷帶一點這種藥回家。
每當孫珆下班回來，他就像平時一樣泡好咖啡或熱牛奶，悄悄把藥粉倒進去。
剛開始他只用指甲蓋那么點分量，緊張地觀察妻子有沒有異常。
孫珆身體一直特別健康，所以剛開始喝下毒藥時一點事都沒有。
程峻看她沒反應，就偷偷把藥越加越多，天天往她水里倒。
這樣過了半年，孫珆突然覺得不對勁了。
“我心臟最近老難受，咚咚跳得慌。”她跟程峻說。
程峻假裝關心：“是不是太累了？”
“我上班清閑，家務都是你做的呀。”
“要不咱們去醫(yī)院查查？”程峻主動提出要帶她看病，還特意選了孫老先生工作的醫(yī)院。
程峻早就算計好了：這種毒根本查不出來！檢查結果果然顯示一切正常。
他就是要讓大家覺得孫珆心臟有問題——連當專家的老丈人都查不出毛病，這不正好證明她得了怪病嗎？
程峻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
接下來他又偷偷給孫珆下毒，還加了更多藥量。
沒過多久，孫珆突然犯了一次很嚴重的心臟病。
那天晚上，孫珆疼得直冒冷汗，哭著給爸爸打電話喊“爸爸救我”。
程峻趕緊把她送到醫(yī)院，孫老先生親自搶救，第二天孫珆就沒事了。
后來幾個月里，孫珆又犯了三次心臟病，每次都被救回來。
程峻發(fā)現(xiàn)只要孫老先生在場，孫珆就死不了。
中秋節(jié)晚上，程峻想了個毒計。
他假裝要和孫珆親熱，故意用劇烈動作刺激她發(fā)病。
孫珆在他身下拼命掙扎時，他不但不停手，還故意用力壓著她折騰……
05
孫珆死后，孫老先生總覺得不對勁。
之前醫(yī)院沒查出女兒心臟病的具體原因，這讓他一直想不通。
老爺子是個特別較真的人，非要查清楚女兒到底怎么死的。
他提出要給女兒做尸檢，這樣既能知道真實死因，要是能發(fā)現(xiàn)新的心臟病原因，也算女兒最后幫了醫(yī)學界大忙。
沒想到程峻突然“撲通”跪下，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爸！千萬別讓人劃開小珆身體啊！她都死了還要挨刀子，我心疼啊！”
70歲的孫老爺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他盯著女婿看：正常人舍不得老婆被解剖可以理解，但程峻這樣子明顯不對勁——他發(fā)抖的手、躲閃的眼神，分明就是心虛！
這下老爺子更鐵了心要尸檢，誰都攔不住了。
程峻死死擋在推車前，怎么也不肯讓工作人員把孫珆的尸體運走。
孫老先生心里“咯噔”一下——他最害怕的事情可能要發(fā)生了！
他用力把女婿拽到墻角，壓低聲音說：“小程啊，我早就把你當親兒子看待。你跟爸說實話，你是不是犯什么錯了？現(xiàn)在坦白還來得及……”
“爸！我……”程峻手都在發(fā)抖，話都說不利索。
可他最后還是使勁搖頭：“我就是……就是不想看小珆被剖開身體。人都走了還要挨刀子，太可憐了……”
孫老先生盯著女婿躲躲閃閃的眼睛，突然全明白了。
女婿越說解剖有多可怕，反而讓他更確定——女兒的死肯定有問題！
幾天后，法醫(yī)給出了孫珆的尸檢結果：在她體內發(fā)現(xiàn)了一種特殊藥物。
通過檢查器官切片，確認孫珆是因為吃了太多這種藥導致心臟衰竭死的。
這下孫老先生徹底明白女兒死得有問題，馬上去公安局報了案。
警察把藥物樣本送去仔細檢查，發(fā)現(xiàn)這種藥像清水一樣沒有顏色味道，能溶在水里。
經過化驗，確定就是醫(yī)院用的麻醉藥“氯胺酮”。
但普通病人平時根本拿不到這種藥，藥店里也買不著，只有醫(yī)院里的醫(yī)生才有辦法弄到。
警察立即聯(lián)想到孫珆的老公程峻就是醫(yī)生，馬上把他列為頭號嫌疑人。
專案組立即對程峻展開審問。
警察拿出孫珆的驗尸報告后，程峻一直不說話，撐了快12個小時，最后終于扛不住了，承認自己給老婆下藥害死了她。
開庭審判時，程峻好幾次哭著說后悔。
他說不該殺老婆，不該一時沖動把自己的人生都毀了。
2004年1月2日，蘇州法院判了程峻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程峻不服要求重判，但2004年6月22日，最高院還是判他死刑。
現(xiàn)在想想都害怕：要是孫老先生沒堅持要驗尸，大家就會以為孫珆是心臟病死的，兇手就永遠抓不到了。
參考資料：
【1】《沉迷婚外情，醫(yī)學博士隱性殺妻走向毀滅》中共浙江省委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部：
http://www.qxzh.zj.cn/art/2004/6/26/art_1228991135_41708441.html
案件背景：
邱小強是蘇州市某醫(yī)院的胸外科醫(yī)生，擁有醫(yī)學博士學位。2003年，他因婚外情長期向妻子顧某（其岳父為蘇州醫(yī)學院教授）投喂麻醉劑氯胺酮，導致顧某心臟逐漸受損。最終在一次房事中，他故意誘發(fā)顧某心臟病發(fā)死亡。案件因岳父堅持尸檢而敗露，邱小強于2004年被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該案件因涉及高學歷犯罪、醫(yī)學手段殺人及家庭倫理悲劇，曾引發(fā)廣泛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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