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 | 讀書日記：五月的走與讀

文 | 綠茶

20250501 乙巳四月初四

揚州第一日：上午去瘦西湖，景區很大，僅在西南角逛了一圈，已累傻，景致很美，流連忘返。下午出景區用餐，傍晚去“中國大運河博物館”，展館很大，內容卻讓人“一言難盡”。晚十點回到酒店。

20250502 乙巳四月初五

揚州第二日：上午去個園，景致精致，生動豐富，這是個謎一樣的園林，值得細品，尤其馬氏兄弟的“叢書樓”藏書樓更值得深入探索。午間在小玲瓏山館喝茶休息，雖然為仿制版小園，卻也小巧精致。午后穿行皮市街去何園，路遇“半飽齋舊書”和“邊城書店”，都是很好的書店，匆匆打卡。何園人擠，失了逛園之趣，草草逛畢。被擠出園林，后去仁豐里和舅舅一家匯合，遇阮元家廟，沒開門，但也算幸遇，阮元是“揚州學派”重要學者。晚餐舅舅家請客，豐盛，飽足。

在揚州小玲瓏山館的叢書樓前

20250503 乙巳四月初六

揚州第三日：上午去大明寺，歐陽修的“平山堂”和蘇軾的“谷林堂”值得一訪，鑒真紀念館也精彩，梁思成據奈良招提寺設計，大明寺整體空間和單體建筑都值得一觀。在揚州三日頓頓有“揚州炒飯”，每家味道均不一樣，很是享受。享用又一頓揚州炒飯后，傍晚五點回京，高鐵上讀畢《說揚州》后半部分，逛完揚州讀后半部分，感受就不一樣了，走讀有效結合確實重要。

20250504 乙巳四月初七

北大一百二十七年校慶，安排茶包和他兩位同學及家長入校參觀。逛了一大圈，冒充講解員說了很多話，吃了食堂。出行的疲憊還沒緩過來，又是疲憊的一天。假期難有輕松時刻，等過完假期，再給自己放兩天假緩緩勁兒。盡管很累，還是讀書休息，讀李斗的《揚州畫舫錄》，非常經典的明清揚州百科之書，讀來趣味無窮。

20250505 乙巳四月初八

續讀李斗《揚州畫舫錄》，讀到“新城北錄中”，終于看到想找的內容，第12條：行庵。此條談及“揚州二馬”馬曰琯、馬曰璐兄弟二人在居所行庵對面筑別墅曰：街南書屋，又曰小玲瓏山館，有看山樓、紅藥階、透風透月兩明軒、七峰草堂、清響堂、滕花書屋、叢書樓、覓句廊、澆藥井、梅寮等十景。“揚州二馬”是大鹽商，也是大藏書家，乾隆修《四庫全書》時，馬家后人馬振伯恭進藏書七百七十六種，系私家藏書捐書最多者。此次揚州之行專程去了“小玲瓏山館”，精致而高級的小園林。

20250506 乙巳四月初九

同時讀陳正祥的《中國歷史文化地理》上冊，中有一篇《水城揚州》，雖篇幅不長，但把揚州的歷史、地理、文化大致講清楚了。旅行誘發閱讀，近段時間圍繞揚州展開的閱讀是很舒暢的閱讀小主題，已讀《說揚州》《揚州畫舫錄》以及這篇《水城揚州》，旅行總是太匆匆，只好借助后續閱讀豐富對其的認識，一座城、一個園林，甚至一個人，都深不見底，唯有不斷閱讀，持續關注。

20250507 乙巳四月初十

最近收到不少新書、好書，來不及讀，先記錄如下：岳麓書社麥兜姑娘寄來左丘萌的《何以漢服》，袁燦興的《政商現形記》，譚伯牛的《戰天京》；天喜文化寄來張明揚的《大爭之世：改變古代中國的十五次戰爭》，宗承灝的《靖難之后》；入金晶選編的《揚州園林文萃》；漢唐陽光寄來《螞蟻史詩》；北京貝貝特寄來鄧啟耀的《巫蠱：中國文化的歷史暗流》。這么多好書，先讀哪本呢？

20250508 乙巳四月十一

時間來到布衣書局周，最近布衣在搬家，日歷中中廣國際這家店已成歷史，可見，記錄是多么珍貴，雖然布衣在這里停留的時間不長，但日歷記錄了。新一年日歷將收錄布衣新店，我也將畫下新店一角以記錄。

20250509 乙巳四月十二

繼續讀揚州。今天讀《揚州園林文萃》，收錄了宋、明、清及近代文人筆下的揚州園林和游記，不同時代，揚州園林的面貌不一，這些記錄為我們留下不一樣的園林景觀。此次揚州之行僅去了三四個園林，已然對這些地標有十足興趣，尤其個園和小玲瓏山館之關系，讀了多本揚州之書，還未厘清關系，有待進一步考索。此書中馬曰璐的《小玲瓏山館圖記》、梁章鋸的《小玲瓏山館》、李斗的《揚州名園記》等均有參考價值。

20250510 乙巳四月十三

山東畫報社秦超總和于瑩編輯，阡陌書店光圈總和靜敏女士等四人來京，我們在斯多格書鄉小聚，書鄉春意盎然，書香彌漫，我們在小屋李聊了很多選題，以及圍繞《書店日歷》2026做了深度探討，以及分工、落實等，爭取2026年的日歷有進一步升級和優化，讓這款產品更有使用價值和保存價值。還有其他幾個選題也進一步推進中，想做事，有做不完的事。晚餐時，浩月兄來，簽了《村郊通信》出版合同。

和秦超總、光圈總在斯多格書鄉密謀點兒事

20250511 乙巳四月十四 母親節

和徐曦、李昶偉兩位去九公山公墓看望胡續冬兄，老兄離開已近四年，才第一次來看他，徐、李二位都是他學生。我們在他墓前聊了很多和胡子在一起時的往事，給他備了很多生前喜歡的東西。這片墓區環境很好，詩人胡子安息于此，應該是他喜歡的環境。胡子墓碑上，留了一首他的詩：我的詩所到之處/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所有被映現的事物/都將獲得/開懷大笑的漢語的容顏

20250512 乙巳四月十五

去許是現在賣書越來越難了，每次新書出版，出版社都讓簽很多書，我這破字應該不能給書增色呀。不過還是用心的一本本簽，希望這份誠意能帶動書的銷售。還有一些書店采購了小書，也希望去簽個小名。挺好，當練字了，名字倒越寫越順手了，也期待提高效率，出版更多小書，努力。

20250513 乙巳四月十六

今天截了一本書稿，這是今年的第三本。第一本《在書中小站片刻》三集，已經出版，第二本和韓浩月合作的《村郊通信》，今天簽了合同寄回給浙大出版社，這第三本呢，合同去年就簽了，被我拖到今天。期待后兩本今年也能順利出版。由此，人還是得做自己擅長的事，去年做了一年直播，結果很多事情都耽誤了，今年還是回歸傳統手藝，寫些不痛不癢的文字，出點滯銷的小書，聊以自慰。

20250514 乙巳四月十七

記錄新收好書：收到黃仕忠、陳定方伉儷惠寄黃先生大作《進學記》；文景寄來新作《追尋興奮》，關于文明化進程中的體育與休閑；未讀寄來“教父”阿爾·帕西諾自傳《僥幸求生》；領讀文化孫秒姑娘寄來“陳從周園林七書”，包括有：梓室余墨、世緣集、隨宜集、簾青集、春苔集、書帶集、談園錄等七部，精品合集，大呼過癮。

20250515 乙巳四月十八

底色太重，今日忽略。

20250516 乙巳四月十九

未讀旗下書店UNbox未有空間開業，去現場祝賀并打卡，我更喜歡書店的別一個稱呼：“開箱”，這就很多驚喜的感覺。品嘗了他們研發的“老外文印廠油墨臟咖”，非常驚艷而獨特的味道。另有特咖“存在主義咖啡”和“情緒瓶子咖啡”，這些特咖會逐步網紅起來，我也期待他們能為《讀書與藏書》做一款“藏書咖啡”，我的《在書中小站片刻》三集北京首發式，將于五月二十四日下午在UNbox開箱，期待那一日的精彩。

20250517 乙巳四月二十

去華熙做書市集晃了一圈，主要去山東畫報社攤位簽幾十本《在書中小站片刻》三集，現場賣了一些，同時訂出去了幾十本，完事逛了一下市集，許是老了，現在已經感受不到這種市集的靈動和樂趣了，也懶得過多社交，戴著口罩匆匆一圈，見到很多熟人，也沒打招呼。可能對于很多來參與市集的人來說，買或賣多少東西不是主要的，社交往往是更重要的，年輕真好，就要這樣的熱鬧和碰撞。

20250518 乙巳四月廿一

午后三時，和浩月兄約著去布衣書局朝陽里新店，新店更符合布衣的味道，布衣幾經遷徙，這次或許是最佳落點，也希望他們能在此長居，少些遷徙之苦。我將為新址再畫一小圖，未來把布衣全部十四個地標都畫一遍，為布衣留下一個別樣的面貌。我有記錄癖，尤其對書店。希望這些記錄能留住一些文化的氣息，當然，祝愿城市中的書店生態越來越健康。

布衣書局朝陽里店，這是我畫的第五幅布衣

20250519 乙巳四月廿二

昨日在布衣時，幸遇齊凱先生來簽書，他的大作《齊白石照相記》正準備入手，趕上了，得一題款。齊凱先生與齊白石非親非故，齊凱來自高陽齊氏，而白石老人系湘潭齊氏，但看這本“照相記”，似是一位后生在整理勾陳祖上先輩的往昔影像；晚間飯局，席間著名編劇宋方金兄賜贈《兩心》，山東人得志怪傳統和肆意想象，在書中酣暢淋漓，酒后歸家地鐵上一氣讀完，差點坐過站。

20250520 乙巳四月廿三

最近趕一部書稿，寫得有點傷，也算一次自我訓練，如何在不想寫得時候，把自己按在電腦前，不耐煩但有節奏地寫。雖然已經交了1.0和2.0版，但離終稿還遠，先交幾個粗稿是讓出版社放心，我正在努力成稿中，但草就的稿子自己是不滿意的，還需進一步打磨，這是很費功夫的，不知道出版社是否有耐心等我修改完，如果急著出，只能勉強出個讓人見笑的東西，但哪兒有完美的事呢？

20250521 乙巳四月廿四

接了個主持的活兒，為劉三解老師的《漢末之變》站臺，另一位對談者為《三國前夜》作者張向榮，他們不約而同寫漢末，在一起聊應該會熱鬧。今日開始讀《漢末之變》，這是劉三解“漢末三部曲”的第一部，寫了初平三年（192）之前的曹操和董卓；后面兩部分別寫興平二年（195）之前的呂布和劉備，以及建安五年（200）之前的曹操和袁紹。期待三解老師鋪陳開來的漢末圖景。

20250522 乙巳四月廿五

下雨，貓家，寫稿，效率。給《書都》專欄寫“英倫書游記”，這次寫了幾家船上書店，頗為順手。

20250523 乙巳四月廿六

繼續讀《漢末之變》，讀完前半本曹操部分，三解老師可以說把主流歷史敘述中熟悉的那個曹操肢解的支離破碎了，“英雄的誕生與祛魅”，放在漢末群雄中再合適不過，下周，將和劉三解、張向榮兩位聊這本書，想必，他倆都是“祛魅黨”，一定能把我們帶入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漢末現場。當然，一切歷史都是包裝和祛魅的過程，而這正是讀史的樂趣所在。

20250524 乙巳四月廿七

小站三首場北京活動在新開的UNbox未有空間舉行，兩位老友韋力和潘采夫助陣，這兩位都是口若懸河之人，活動現場輕松而熱烈，雖然聽眾不多，但我們聊得照樣起勁。這本小書其實也沒必要大張旗鼓，就是一本近幾年一些小文章的結集，但對我而言，這樣的文字記錄卻有其意義，也督促自己保持寫作的節奏，保持閱讀的熱情，保持對世界的好奇心。一本書出版后，就放下一件事，而寫作不能停，永遠保持在寫下一本書的姿勢。

小站三首場北京活動在新開的UNbox未有空間舉行，活動后和部分聽眾合影

20250525 乙巳四月廿八

記錄一下最近收到的新書：北大出版社寄來《駝峰間》《竹影鯨歌》《唐后期皇權問題研究》；社科文獻九色鹿寄來《星槎競帆 無遠弗屆》《天下、中國與王朝》；北貝寄來許知遠的《伯克利的魔山》；未讀寄來《玫瑰朝上》，來自加沙的詩，等等。

20250526 乙巳四月廿九

最近收到幾本書很有意思，可以放在一起讀，可惜時間有限，先記錄下來做一個閱讀備選：其一是臺灣學者張藝曦的《歧路彷徨：明代小讀書人的選擇與困境》，研究那些在大儒和大歷史中被遮蔽的暗影——小讀書人；其二是張升的《明清士大夫的“書籍之交”》，也基本上是小讀書人之間的那點自娛自樂；其三為香港學者宋耕的《文弱書生》，還是小讀書人的研究之一個角度。

20250527 乙巳五月初一

寫稿競日，老眼昏花。停下來畫畫，終于讓老眼休息了會兒。畫了一幅布衣書局新址。這已是布衣第十四個家了，希望這次能穩定下來，少些遷徙之苦。新址頗有點歐洲舊書店的味道，相信在胡同和書友們共同呵護下，慢慢會成為京城淘書寶地。

20250528 乙巳五月初二

好久沒做視頻和直播了，主要在寫作和改稿，兩者總歸要擇其一，確實很難兼顧，兩種工作狀態，兩種思考方式，非此即彼。最近幾個月的適應下來，還是覺得讀書、寫作、畫畫更適合自己，不再有那種負債累累的不安感。

20250529 乙巳五月初三

開車在路上跑，小宇宙上聽了幾個播客，正在考慮把視頻和直播調整為做個播客，多聽一些播客學習一下，再思考一下應該怎么定位自己的播客。和視頻一樣，播客賽道也是擁擠不堪，如今再入，為時晚矣。不過也無所謂，做自己喜歡和擅長的就好。

20250530 乙巳五月初四

讀畢《漢末之變》，開了很多腦洞。今日開始讀北師大張升教授的《明清士大夫的“書籍之交”》，這項研究很有意思，確實是“書籍流通史”中重要的議題，但張升教授的寫法太論文化了，閱讀性欠缺。不過書中對“書籍之交”比較有代表性的幾位士人的研究引發我興趣。錢塘秀才王晫的《行役日記》，寓居揚州的徽州秀才漲潮的《尺牘友聲》和《尺牘偶存》，這就又入了一個閱讀小坑。

20250531 乙巳五月初五

老家書友一萬兄，高中老師，每每在班里贈書激勵學生，自己花錢買《如果沒有書店》十二本，寄來讓我簽贈于學生，并贈我民國三十七年版蕭乾的《人生采訪》。我給同學們認真簽名并贈言，這些孩子們真幸福啊，得遇良如此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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