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6月蛻心堂中國畫作品
原創江南達者童山雷2025年06月30日 09:16重慶
作畫適時手記
五月份既已如期完成油畫基本構架,所余者,不過偶發現幅中不夠諧調部分略加潤飾而已。自然遂將精力回轉于山水畫道。這六月初頭,用數日時間,把當時草稿敷色、收筆并鈐印完成,其勢若所謂“急就章”般,實也另具一般趣味。忽憶青少時,嘗于豐子愷先生文中,見述及日本古代山水畫家雪舟事跡,大致似有形容其“急促而猛烈地下筆”以得生動傳神效果之語。當日真真是欽慕不已。今,歷一世努力,吾之拙手,大體也能如此這般矣。思之亦然聊慰于心。由是仍就以相對簡捷之語,將上文提到的十幀畫作略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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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溪源出南山麓,百轉千回入大江》。接前文之意,再發見此江南清水溪入江口之慨嘆。從前曾有“清溪源出南山麓”畫題,今則進一步將意蘊補足。看似繁亂而秩序自在其中的畫面,頗堪引起實臻其地的聯想;細觀畫幅左下角處,端坐那廂的老黃犬,或也可作這歲月變遷的見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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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街新葺罷,依山傍水復盤旋》。游這窄逼街巷,于循環往復的舊石板路,見層層疊疊房屋縫隙間,遠近新式路橋,悉以江山形態顯示于斯,覺另是一番氣象,遂欣然收納入畫圖。其構成之感,略具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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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偶覓閑暇,高臥春山草鋪》。昔古人有云“草鋪橫野六七里”,識而心向往之。今春踏青南麓一隅,因見山中草坪可喜,不覺放浪形骸,瀟灑以臥。此地卻為特意開辟出的大眾休憩園林,與隔著一帶柳林的別墅區落相望;則那班刻意帶著各種“野營行頭”來此之人,又如何得識吾人率性之趣。茲即以大寫筆調作出這等情境,算是日常生活記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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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虹橋徑跨蕉灘岸,曲沼毗鄰萍堰池》。園區內有此小景,見而覺著饒有意趣。隨性抒寫,可示閑逸心境;題款聊成一對,尤顯吾文士畫作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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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視象所及處,昔日黃沙坎,今者綠蔭園》。總之,此等景象,雖整體為人工所成,游憩其內,亦然殊得閑適之趣。曲沼間憑欄垂首,觀三三二二魚鳥蛺蝶,余光所及林下大蘑菇般的幾只白色帳篷,其綠涼清潤之感,油然浮泛于心。與昔者相較,這人的生存環境,畢竟已大有不同。信手記載,也自見隱然有著評判褒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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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此地偶然成靜觀》。因家宅改裝,日常活動區域鋪地,暫且外出。興之所至,前往北碚偏巖方向。汽車上忽見此牌匾,心中觸動。蓋為這“靜觀”,卻乃童氏先輩世居之地;今則稱為花木之鄉,而匾上“靜觀天下”之語,尤覺相當大氣。茲即隨興生發成圖。由日常印象而得意象,固亦吾藝常途之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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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暮春天野靜,老鎮水曲還》。圖寫偏巖老場鎮口景象。石橋橫跨,沿溪皆為傳統民居。甚是注目者,臨溪盡為“掛牌古榕”,其年歲多在一二百歷史以上。時當晚春,依茲樹習性,這片樹木卻多是這季節栽種,時下正在換葉。故爾但見彌天漫水,盡是老黃落葉,更又有不少新芽迭出,景象堪稱獨特以成大觀。再配以水面常見浮游鵝鴨,尤顯其生活情味。拾筆成趣之作,亂而不亂的視象,寓其悠揚思緒,可稱畫作“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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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古街口,華燈一片掩蘭若》。這場鎮之尾,街頭上空壩之上,遍扎燈籠,并一些許愿的吊牌兒,恰將小坡上一坐小小廟宇微微遮掩,看去畫意頓生。因此擷入吾篋,以記游興。隨手點綴的幾個人物,似也符合情理的。今駐筆觀之,猶覺畫中那“環衛大姐”正在說:莫看眼下冷落,哪些哪些時節,這兒鬧熱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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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僻鎮因橋接近郊,其名向以頹巖著》。此以場鎮外一視點為題,示其山川大貌。題款卻將這地名及所處之基本涵義蘊藏于內。畫以灑脫筆調揮寫,看似略不經意而細節皆可見之。如:臨溪河沿岸,步道旁小亭兒下幾個休憩的游者,側畔田畦間因天干而疏落的禾苗,一抔之水的凼兒中兩只自在浮游的鵝,俱覺甚是生動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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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黑水灘河出遠鎮,白云疊嶺彌仙鄉》。佇場鎮外,見此流水潺湲、積云叆叇景象,心有動焉。也未考證這溪河之名何曰“黑水灘”了。然其滋養這方土地,并使之秀美,則顯而易見。畫以粗率之筆為之,唯寫其大約神意,示其涵渾茫蕩悠遠之整體視象耳。
六月份新作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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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穹下,黑水灘河行經地,一方熱土成潤澤》。徐步茲境,依稀見春旱景象各處猶在,深感這溪河對于鄉村之重要。乃將其感知藉入眼云物,悉以粗率筆意寫出。視覺印象與心理感受同在于此,自不必再作贅述。另有一感亦深:吾人凡致力于西畫時段,所作翰墨之稿,除皆注意勾皴點染的力道外,雖整體逸筆草草,其構圖的完整豐滿,亦自略有異于常時。其“兩藝”之交互影響,甚至于融匯貫通,此亦不難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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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鎮外,煙村疏落處,櫻花一樹呈粲然》。又忽見茲景色,心大感之。當時識記在心,今以拙筆漫寫其形色,物象在幅中盡成生動。尋常之鄉村景物,平常的人生心態,兼以平淡無奇的手筆,偏能得成其不凡的視象。再者,吾人題款,每注重灌注以童心藝趣,或謂文化性情,自覺即此確已可獨豎一幟于當今中國畫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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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既曰靜水流深,茲灘急處,荒春籠罩溪清淺》。此亦平常景色,卻仍以“文趣”釋之,則頓覺意境生發。寫鎮口湍溪一帶,兩株枯而猶榮老榕交相掩映,樹蔭下溪水淺急,一子端坐石梯旁悠然垂釣。樹之枝葉縫隙間恰見對岸高巖矮屋,灰褐中自帶綠意,殊可謂已與此岸諸物一道,皆籠罩于這“荒春”也。內中滋味,漁者當知,吾等對此畫幅之人,或也俱能品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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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游偏巖所見:昊天泛赤,碧水縈藍,素葩映綠,旱畦帶白》。此畫題自出機杼,徑直將幾般云物,幾種色彩,直接宣示。畫卻亦在略不經意間,將自然景色的生動性,渾加剪裁。茲果是荒春,旱春,鄉野之春,古舊猶見新意的人間之春,共匯于是耶?昔賢有謂:筆墨當隨時代,猶詩文風氣之所轉。——吾儕作畫之際,實則并未思及別的,但以吾手寫己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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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游偏巖得見:幾塊跳蹬連三岸,一群浮鴨娛二人》。雖仍循前題方式命意,而畫意本身大異其趣。內中所示一切,既畢顯于幅面,亦毋須再加指認。唯涮筆洗硯之余,注目凝觀,則當時淡蕩暖融春陽照水,煦和輕柔春風拂面,吾人亦感群鴨之生氣,行將歌之蹈之,如此這般欣然快意,實已偕畫面氣息,在此微茫春景中,盈盈彌漫開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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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溪灘外,山麓下,云光淡映春葳蕤》。茲畫寫一時強烈感受之意象。畫中云色晴和柔美,萬物皆似泛動著清亮的光輝。自顧吾人案臺上這調色碟兒,時常都只處于一種“涮用”狀態,但將色拿上畫幅,要擔心的,往往卻不是怕它臟,而是怕它太“干凈”了。何者?這便正是對于“感覺”分寸之拿捏也。譬如這畫,盡管只在素楮之上,以將廢之色略作敷陳,但因其果稱是胸有成畫,下筆毫無阻滯且無一更改,是以那份晶晶然明澈之感,著實是每行反觀,都不由不覺這心怦然而動……青少時總對能以“臟色”畫出“舒服色彩”的畫者欽佩不已;今,經過一生一世的錘煉,自己終于也得能輕而易舉臻此境地,思之亦不能不喟然以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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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行穿寂野千畦麥,佇看鄰村一樹花》。復又徐行斯境。天氣微陰,卻異常清爽凈靜。品咂這悠閑滋味,忽憶及古人佳句“薺麥青青”,不覺一笑莞爾。蓋因眼前亦然正經過許多綠絨絨麥地也。行路一直沿于溪畔;放眼視野遼闊,平實坦蕩間,則又頗不乏崗巒細微變化。唔,恰是吾畫者認可的感覺呀。隨行隨憩,佇足之際,更為坡田邊村舍旁一株不識其名的芳華之樹所吸引。遂反復端詳,志之于心。今整個將此事境擷納入圖,作畫順手,移時乃得。觀之,當時舒怡之感,悠悠然又泛上此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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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嶺外霞光沉暗紫,階前月色泛明黃,爐中火勢漸微茫》。時方當傍晚,縱目遠眺,雖云物皆歷歷可見,但天宇間已然是微帶灰茫。如題:入此眼簾者,或漸沒入紺紫,或新閃跳淡黃亦然輕映橙紅,盡呈其色感,卻仍覺無形中猶有萬般莫可名狀之物事,頗似隱隱喧嘩于斯。果是一派生動的鄉野黃昏景象呀。今將整體感知付與翰墨丹青,著手亦甚順暢。附記一點:所謂“爐中火勢漸微茫”者,蓋因那廂巖之轉角處,乃一小小鐵匠鋪兒(好像有標牌還寫著“女子鐵匠鋪”字樣?)則其時也恰“閉火收攤”矣。至若畫中這題款句式,一時興起,取《浣溪紗》詞譜下闋,讀來倒覺別是一番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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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偏巖永矗,斜月方升,街市華燈綴暝昏》。天既入夜,諸象杳暗,視感實沉,月光轉清。遠處街邊,燈火卻倍覺明亮起來,大片镕金似的,美得燦爛、迷茫且又奇幻。佇足溪岸石欄側,榕蔭下,細加品味這今世的偏僻老鎮,覺得端是堪入畫圖。此即將這整體意象構成一幅。與前畫對照,頗稱類似視點下的“特寫”與“變體”;亦如時間漸逝的“后續”之作。而定睛看來,這觸目效果,畫面處理,又切實感覺迥異。吾人于現世中擷取之題材,凡成組畫或“系列”者,莫不多在此等方面用功。加之題款尤偏重文趣及情味,謂之“新穎”或“個性化”,似乎皆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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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七彩燈輝靜夜,一泓水漾清晨,個中滋味耐人尋》。是夜宿于古鎮旅棧。漸次寥落燈火中,睡而猶醒,迷迷糊糊,不覺天明。見一縷青藍幽光映射窗戶,復闔目靜思默想;夜來景象,此時情形,俱浮泛心頭。其感覺入腑,細加品咂,銘之愈深。茲畫即將這“流動時態”合為一幀固定圖影,觀之竟也別是一番意象。至此,偏巖古鎮畫題止,恰本月作畫亦止之。整理圖文稿件,則彼時老鎮幽春諸多觀感,尤其最后斜倚枕上,眼見天色明朗,暗感屋外溪光亦然悠悠閃動,如此這般體驗,更覺駐目在心焉。
2025年5-6月
·精研藝術,細品人生·
·讀千卷書,行萬里路。體驗萬千風俗人情,乃得萬千詩詞文句、萬千翰墨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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